44、長水河神廟
陳覺民這個袁家的奴才,殺了袁家的管事,逃出了袁家,再入縣城裡着實危險了一些。
可這事被袁家的大夫人給壓了上來,縣尉袁烈陽更是不知,自然也不會與當夜的陳刺客聯繫在一起,同樣不會太過留意。
而這件事更被大夫人用“家醜不可外揚”六個字給壓了上來,就算有袁府中都少有人知,收到風聲的下人更是不敢亂傳,另一個方面的幫陳覺民遮掩了一些。
不過陳覺民也不會大意,不僅將身上的衣衫換了,更取了錦布包頭,換了一番裝扮,倒也不需要再過做作,反而會引人注目。這樣恰到好處,誰見了都以爲是個在碼頭賣苦力的漢子。乍一眼誰也認不出來,更何況縣裡熟悉陳覺民無一例外都是袁家的下人,哪裡有什麼機會出袁府,更遇不到他。
就這樣陳覺民隨意的就進了縣城,踏着乾脆果斷的步伐往西區去了。
西區正是縣裡的碼頭所在,更是無數苦哈哈,壯勞力,討口飯吃的地方,更是縣裡幫會的“兵家必爭之地”,着實雜亂的很。
當在進城之前,陳覺民自然不能夠讓阿玲跟他一起到碼頭上。
縱然他讓阿玲跟在身後,可那是因爲陳覺民在內心中明白。在這個時刻,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阿玲都堅定的站在身後,絕不會離開,就算怎樣的勸說,都只是白費口舌的無用功罷了。
這份心意,陳覺民知曉,也阻止不了。
可某些時候,某些事情,總是不能夠令他隨着一起。
更何況跟着陳覺民進城,本就是一件極爲危險的事情。若是出了什麼差錯,他這個大名鼎鼎的“陳刺客”給人認了出來,那又是一場九死一生的戰鬥了,換到了阿玲頭上,直接就是十死無生了。
所以入城以前,陳覺民思量的一番,轉過頭來,望着遠處的一座,朝阿玲眨巴眨巴眼睛,笑道∶“阿玲,我給講個故事好嗎?”
阿玲開心極了點着頭,眼中滿是期許。
陳覺民指着那處山道着∶“那兒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沒有老和尚。”
“那阿玲去那等我好麼?”
陳覺民扭頭問道。
在他的內心裡,這次的烏山縣城之行,必然要殺幾個人,就是不知道要殺幾天。
城裡也沒地方住,袁家巴不得他回去送死,陳覺民可沒這麼傻。但是客棧不僅忒貴,而且城裡總是太危險,更容易被地頭蛇盯上,要逃起來都不太好逃吶。
遠處那做小山上的小廟,倒正正好是個不錯的地方。
這座廟在的小山,正巧對着烏山縣西區的碼頭,但少有人知。不是因爲隱蔽,而是因爲已經漸漸人們所遺忘了。可巧的很,陳覺民正好知道這座荒廢多年的“長水河神廟”。
破敗的廟宇,豈不是正好用來夜宿藏身?
要知道天下廟宇並不算多,在這個修仙的世界裡,有名的大廟,都是在修行之路上的開擴者,或者是受到某代冊封的王侯將相,以及九五至尊。
他們都喜歡給自己建廟,廟裡供奉着他們自己。
偏偏真是修士,真有移山倒海的力量,還想要別人焚香拜着,也是好笑好笑。
同時在很多鄉野之地,時常也會有百姓自發的建立些小廟宇,供奉着某些無名無姓的修士,他們甚至連姓名都沒有留下,只留下些神號,給人膜拜。往往這些修士都是爲當地的普通百姓們化解過一些災厄,或者是擊殺了某隻爲禍一番的異獸。
例如“長水河神廟”裡,陳覺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供奉的人物。就是古代一位修士,這位修士將一隻在長水裡興風作浪的蛇妖給斬了,聽起來端是兇猛神威,陳覺民卻估摸那修士是洞元境還是覺靈境......
當然這種建廟的事情,曾經在遙遠的從前流行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普通百姓對於修士更加崇敬,同時文明也更加愚昧,連仙國都未建立。
而形成仙國之後,歷朝歷代的修士建廟愈來愈少,也愈來愈嚴格。到了現在,數百年間,也唯有老佛爺一人建了座廟宇。
同樣很多歷朝歷代得到冊封的廟宇,在改朝換代之後都免不了被伐山破廟,反倒是“長水河神廟”這種小毛神的廟宇,得以保存了現在。
儘管現在很破敗,儘管百姓們不再會前去求神拜佛......
不求不拜了,原因很簡單,誰都明白神佛不會保佑你的,聰明人就知道,還不如自個修仙來得爽利。
那魚肉百姓的縣令大人,說起來還是個神哩。
那殺人如麻的幫會大哥,說起來還是個佛哩。
看阿玲好似有些不願意到那廟裡去,陳覺民笑着摸了摸頭,說笑道∶“那去那廟裡整理一番,還要住幾天呢。”
“最好是能夠生火做飯,我還等着填肚餓吶!”
陳覺民道∶“都說男人背後的女人是偉大的......”
陳覺民還要再說,阿玲卻已經聽不下去了,狠狠的踩了他一下,叫道∶“知道啦。”
“你進城吧。”
“你呢?”
“看你進去,我就去幫你收拾廟去,順便把牌匾換換,換上你的名字怎麼樣。”
陳覺民哈哈笑道∶“正合我意。”
這樣不再多言,陳覺民就走到了城門,塞給看門的縣卒幾個小錢。
這縣卒打量了他幾眼,絲毫不知道眼前這人就是在縣衙裡被傳成三頭六臂的陳刺客。上一批縣卒大多都做冷板凳去了,哪還輪的到這種肥差。
縣卒很滿意的掂了掂小錢,眼裡大打量,口中嘟喃道∶“不錯不錯,有眼力勁,哪的人吶。”
“村子裡來的,聽說縣城裡有大錢賺。”摸了摸頭,陳覺民好個人畜無害的樣子。
“呵呵呵,哪聽的呀。”縣卒發笑,要真有賺錢的地方,還輪得到你這個臭小子麼?
“碼頭上不是有在招工嗎?聽說十天三百兩銀子呀。”陳覺民滿眼希翼,都雪花銀在飄着。
“去吧去吧,好好去賺錢。”到了這裡縣卒也再沒有了興趣跟他亂扯,反正都是些傻子,活不了多久咯。
陳覺民到了西區,只見碼頭上人聲鼎沸,匆忙喧鬧的緊。
“快快快,塊把這船米給卸了。”
“娘希匹的,這布沾了水,你的命都不夠賠,給老子悠着點。”
這裡某個大漢喝着罵着,手中的鞭子就毫不留情的給抽了下去。
“你是在看啥子啊,再瞅瞅看。”
“就瞅你乍滴,你幹我啊。”
那裡兩個倔強的少年,一言不合就要戰個痛快。
望着來來往往的貨船與工人,陳覺民嘆了一聲,這裡就是碼頭啊。
有工做的用血汗換錢,沒工做的光着膀子躺在地上,想着等等怎麼撈點錢,望着個新的身影來了碼頭都是眼前一兩,可一看又是個來搶活的窮鬼,那興致就沒了。只剩下些人百無聊賴的在商量着怎麼給點教訓,或者是猜測這傢伙能夠活多久。
在碼頭上混的下來的漢子可都是有着自己的門路,都是幫會的份子。
在錢面前做起事來,好似都是老實巴交的漢子,可一但有了利益衝突,那拔刀便敢殺人,一擁而上就是分屍八塊。
不過大多碼頭上的漢子都只是幫會裡外圍份子,內行一點人知道這類人被稱爲“門徒”。若說誰誰誰,是某個幫會的門徒,那就是指這種毫無身份的外圍份子。他們受到幫會的一些照顧,沒錢時也能夠從幫會中要到點飯吃,但當然也免不了爲幫會拋頭顱灑熱血,每場血拼第一個死的就是這些門徒。
叫門徒做事,幫會也都會給點安家費。門徒死了就死了,可若是沒有死,並且做的出頭,出彩,那就有可能在幫會中上位。
每個幫會裡都有這些位置,被各自冠以不同的名稱,可無非就是升到了小頭目,大頭目的樣子,越大的幫會,上升的空間越大。空間不夠大了,那麼幫會無疑就會進行血腥擴展,或者有人另起爐竈,黑幫都是這幅模樣。
而從門徒上位之後,就會在黑幫中得到新派功法,從而踏上修仙之路......
光這一點就能夠看出幫會勢力的龐大,也許一個小幫會上不得檯面,但整個中華仙國的幫會勢力可謂極其恐怖。
不過在碼頭上曬着太陽的可都是些門徒,陳覺民瞧了一眼,極爲自來熟的尋了個人堆,貼了上去,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來∶“這些個大哥,聽說最近碼頭上很有銀子賺吶?”
對這不禮貌的行爲,這些碼頭漢子也不是很感冒,只是睜開了刀疤眼瞧了他下下∶“有啊有啊,很有的賺,十天三百兩銀子。”
說完,這漢子還指了指遠處的一艘船,示意他賺錢的地方就在那呢。
“想賺嗎?我還可以介紹你去呢!”說着,漢子語氣就已不善了起來,眼中放着兇光。
陳覺民乖張的搓着手,打了個哈哈∶“哪有這麼好賺的錢哩,我可沒這福分,只是想碼頭討口飯吃罷了。”
“哼!”這漢子也看懂了,知曉這人不是那麼好蒙,一時也沒摸清底下,懶得再多鳥他。
反倒是陳覺民貼着臉上去陪笑道∶“那大哥,這碼頭討生活,有什麼規矩麼?”
漢子眼神一撇,心道∶又是鄉下來的一個土鱉,以爲長的壯些,到了碼頭就有飯吃了嗎?更有不少傻子可以爲加個幫會就能夠混出個人樣,甚至踏上修煉之途,真是不知道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