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雅趕緊扔掉了手裡的相片。她展開信紙,讀了起來。看起來是一個女人寫來的信,字體娟秀。
“井雅:
你好。
正如你剛纔看相片時看到的和猜測到的一樣,那個女人懷裡抱着的就是一個死嬰。
你害怕了是麼?
你應該害怕。一個女人獨自孤零零的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裡,在這夜晚看到死嬰被媽媽抱着的老相片,如果不害怕反而不正常。
但是如果你看了我下面的話以後,你會更害怕。”
井雅讀到這兒的時候,已經有些後悔展開這封信了。但是好奇心驅使她向下看去。
“你一定不想再往下讀我的信了,但是你忍不住,人都有好奇心。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此打住吧,燒了信紙和照片,這樣對你有好處。”
井雅皺起了眉頭。她感覺寫信的人已經精準的摸透了自己的心思。看來寫信者並不是一般人。就因爲這樣,她更堅定了讀下去的念頭。
“你還是選擇了繼續讀我的信,因爲你是一名警察,你想維護自己可憐的尊嚴。但是我要告訴你,你一定會爲你現在的決定後悔的。你知道這張照片是在哪裡拍下來的麼?就是在你現在坐着的客廳裡!”
井雅嚇得手一哆嗦,信紙飄落在了地毯上。她猶豫了一下,撿了起來繼續往下讀。
“你和男朋友買的這間房子可不像你們想象的那樣是一個溫馨的愛巢。因爲這裡是一所凶宅。三十多年前,照片裡的媽媽——也就是寫信的我——在這間房子裡生下了我的兒子,我很幸福。可是接下來的十天裡,每一晚都會有纏人的嬰兒哭聲環繞在我的耳邊。只要那哭聲一響起,我的兒子就會跟着哭。剛開始的時候,哭聲還只是晚上響起;可是沒過兩天,就再也沒有間斷過,你能想象那種感覺麼?每時每刻都有一個嬰兒幽怨的哭聲鑽進你的耳朵,這還不是最致命的——我的兒子開始一刻都不停地哭泣,他一口奶都不吃,就是整天整夜的哭嚎着。我找了醫生,卻沒有人能醫治;而且來的人都說並沒有聽見我的家中有嬰兒的哭聲,除了我兒子的。
我可憐的兒子啊!
他纔出生不到十天,就這樣哭着餓死了!
你看吶,照片裡的他多瘦啊。我可憐的孩子!
我相信他的靈魂並沒有離開這所房子,可是人鬼殊途,我看不見他。爲了照顧他,我選擇了死亡。
而我上吊的地方,就在你的身後不遠處。
現在,我就抱着我的寶貝,看着你讀我從另一個世界寫給你的信。你知道麼,那種感覺着的是太美妙了!”
看到這裡,井雅的後背暴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猛地回頭,後面空空如也。井雅趕緊將視線重新定位在信紙上,還有最後一句話她就讀完了。
“你竟然敢闖進我和寶貝的家,接下來的日子裡,你會選擇自己離開的。”
這就是最後一句話。也是這封信的目的所在。
井雅將相片和信紙塞進信封裡,然後用報紙包起來扔進了紙簍。她將頭埋進兩膝中間,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試圖平息自己的恐懼。但是信中的字眼似乎活了起來,一個接一個的闖進她的思想裡,折磨她本已十分脆弱的神經。
井雅感覺自己要崩潰了。她擡起頭來,想找到遙控器打開電視。再這樣安靜下去她一定會發瘋的。
也就是在她擡起頭的一剎那,她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哭啼!
井雅以爲自己出現幻聽了。她使勁兒的搖了搖頭,又用手將耳朵扒拉了幾下。然後她仔細的聽了聽,一片寂靜!
井雅再也無法忍受了。她拿起座機撥通了同事谷紫的電話:“喂,是谷紫麼?我想在你那裡住幾天,方便麼?沒……我沒和冷衣吵架,他還在出差呢。就幾天,嗯,對,不!不用來接我,我打個出租車吧,一會兒到你樓下了給你電話。”
掛掉電話,井雅抓起外衣和手提包,連燈都沒關就鎖上門跑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