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雖然還是很不解,但也不再問了,京城裡風雲變譎,不是金陵城一個小小的員外郎懂的。
如今,謝老爺看君非凡,是越看越滿意,要不是心心還念着楊家那小子,他都想把兩人的婚約訂下。思及此,謝老爺又擔心,君非凡如果知道心心喜歡楊昭武,可還會滿意心心?
謝老爺暗襯了一下,試探的問:“心心自幼喪母,又沒有兄弟姐妹,獨與隔壁楊家小子合得來。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甚是不同。…”
君非凡聞弦外之音,當即大方誠懇的表示:“我也曾聽昭武兄弟說過,他對謝妹妹甚是照顧,兄妹情深。謝妹妹沒個哥哥,有楊昭武這樣的大哥,誰都不敢小覷了她。”
謝老爺很是滿意,只要等着心心再長些年紀,就做主爲她定下君非凡。現在女兒矜貴,還是要多多調查瞭解,纔不會誤了寶貝心心一生。
“不知非凡你家中還有何人?”謝老爺一個大男人,也不好拐彎抹角的打探,不如直接了當的詢問。
君非凡沒想到,謝老爺會直接相詢,難免心中激動,白玉面上浮起一抹紅暈。恭敬的回答:“家慈早年過逝,家父又另納一房,他年事已高,傷病纏身,不再管事,現與其二房所生兒女,都在臨安老家,和睦度日富貴養生,並不與我同住。四海商行自六年前起,都由我一手打理,我本來長住京城,但以後未定,金陵人傑地靈,我也甚是喜歡。”
謝老爺聞言,更是笑得如朵菊花,言語更顯親切,直招呼:“好!好!好!非凡,金陵風光很是不錯,你現有空可以常來,我讓心心帶你四處走走。”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以後常來叨擾謝叔叔。”君非凡打蛇隨棍上,把謝老爺哄得暈頭轉向,欣喜異常。以至謝老爺,晚上還拉着君非凡和莫子嵐,小酌了幾杯,半醺醺的回了臥房。
莫子嵐咋舌道:“非凡,你還真是厲害,這麼快謝老爺就當你準姑爺了?”
君非凡嚴肅道:“子嵐,我對謝妹妹是認真的,如能娶她爲妻,今生定當不負,紅燭雙影一生一世一雙人!”
當第二天,莫子嵐把君非凡這番話,當笑話講給楊昭武聽時。楊昭武心底酸甜苦辣鹹五味陳雜,翻江倒海般洶涌。半響,才勉強吐出幾個字:“若他將來有違此誓,我定不會放過他。”
周靈素死後第三天,朝廷的封賞下來了,周府衆人皆跪在正廳接旨。
一黃門內監,手拿玉軸金黃聖旨,鴨子一樣的聲音念道:“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周氏靈素,柔嘉淑順,端莊堅貞,堪爲大盛女子之風範,今特赦封爲靈素郡主,以郡主之禮下葬,以盡哀容,欽此。”
周府衆人,皆三呼萬歲磕頭謝恩。明丹郡主雖想過會封爲郡主,但一直認爲會是縣主,如此一來不免欣喜異常,頗有揚眉吐氣之意。不過又想到躺在冰冷棺木裡的女兒,一時間又覺得索然無味。
前來宣旨的黃門內監,換過討好的笑容,扶起明丹郡主,低聲說:“郡主不要太過悲傷,靈素郡主泉下有知,也不希望郡主如此傷心。”
明丹郡主身邊的春杏,悄悄將一個分量頗足的荷包,塞入那太監之袖。那太監捏了一下,又壓低聲音說:“聖上最近對周大人,是恩寵得緊啊!聽說韋貴妃的靜和公主,要選兩個伴讀,郡主要早日回京得好。”言畢,那太監又收了周家太君命人送上的紅包,回京復旨去了。
明丹郡主回到內室,仔細思索那太監之話。聖上會因周修文帶回去的情報,對他恩寵有加,她不懷疑。可無緣無故,韋貴妃爲何要挑伴讀了?
韋貴妃可是出身名門,又育有九皇子和靜和公主,深得聖上寵愛,是皇后的大熱人選。她女兒靜和公主只有八歲,還沒到選伴讀的年紀,爲什麼會傳出這風聲?
難不成九皇子要選妃?可九皇子才十六歲,自開國皇后懿旨,皇子都要二十歲方可大婚,公主也需十六歲,才許出嫁。那就是借伴讀之名挑選九皇子妃?明丹郡主越想越是火熱,靈秀虛歲十二,四年後剛好十六歲,大有可爲!恨不能馬上回京,一定要把靜和公主伴讀的名額拿下!
她想:素素的後事已安排妥當,只需要按郡主之制下葬,自己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還不如早日回京,爲靈秀安排。
事不宜遲,明丹郡主以需要馬上回京謝恩爲由,將周靈素的後事託付與董老太君,準備馬上帶着周靈秀和周靈瑤回京。
可陳媽媽還病着,醫師說不宜上路,明丹郡主只好留下白木,白枝照顧陳媽媽,自己先行回京。
而威遠將軍楊府,也收到一封京城密信,楊老太爺思索良久,派人將孫子楊昭武叫來。
楊昭武本就在隔壁,聞信很快回府,來到書房。楊老太爺的書房空空蕩蕩,只有一個面書牆和一個檣木書桌,並一把直背椅。牆上掛了一副字,筆力遒勁,筆鋒尖銳,上面書曰:保家衛國。
楊昭武恭敬的向,端坐在直背椅上的楊老太爺行禮,“祖父,不知喚孫兒回來,有何要事?”
楊老太爺望着英武軒揚的孫子,淡淡說道:“昭兒,你馬上收拾東西,我們即刻動身,回京城。”
“回京城?是父親出了什麼事嗎?”楊昭武一時有點懵。
“不是,是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你下半年的秋闈,就在京城考吧。”楊老太爺兩眼閃爍精光,平淡的吩咐。
楊昭武沒有再問,拱手道:“是,孫兒即刻收拾。”轉身回房將一些東西收拾妥當。
楊昭武看這樣子,即刻就要啓程,如果過去跟心心道別,她又要哭得稀里嘩啦。本來最近她受驚嚇頗多,精神一直不好,一直臥牀吃藥調養。還是不要讓她傷神得好,就留書一封吧!
謝府內,莫子嵐也找到君非凡,“非凡,京城有要事,我娘招我急回。我馬上要動身,你呢?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君非凡有點詫異:“京城出事了嗎?”剛說着,一直在周府打探的夥計來報:“少爺,明丹郡主馬上要啓程回京,陳媽媽病重,暫留在周府調養。”
“好機會!子嵐,那你就先行回京,我要好好查一下,這個陳媽媽。”君非凡很快下了決定。”
莫子嵐看他主意已定,也沒有多說,徑直去向謝老爺辭行,畢竟現在是住在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