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丹郡主沉思了一下,的確,君非凡沒有騙她的必要。那麼難得的醉春風他都舍了,不是爲救素素,那爲了什麼呢?就算他喜歡謝家丫頭,也不妨礙他想救素素,來向自己討人情。
可惜了那瓶醉春風,全天下也只有三瓶,如今只有兩瓶了。早知道君非凡有如此寶貝,就向他索了來,自己留着或是獻給聖上或太后,也能換得些賞賜。
本來素素三姐妹都該封縣主,可父王早逝,郡王兄又平庸,宗室裡無人撐腰,封賞才遲遲未下。好不容易素素得了太后的喜歡,才答應她出嫁時封縣主,也都有一半看在明慧的面子上,如今,都成空了。
這邊君非凡去了前院,因爲周靈素要停靈七日,所以靈前請了,八角廟的二十位高僧,對壇按七做法事,在前廳唸誦大悲咒,超度亡魂。他按下心中的不耐,上了一注香,心中暗道:“你雖死有餘辜,但人死如燈滅,前因後果全消。還是皈依大寶,早日投胎去吧。”
君非凡剛上完香,纔出前廳就遇上莫子嵐和楊昭武。
“非凡?你不是在彌勒寺,怎麼回來了?是專程回來上香的?”莫子嵐奇道。
君非凡互相見禮道:“子嵐,昭武,是明丹郡主專門派人到彌勒寺,叫我回來問點話,我吃過飯就馬上回去。”
莫子嵐心中一咯噔,他自幼在平國公府長大,母親又是端敬公主,皇宮與後院裡的齷齪事,和那些高貴女人的心事,自是比楊昭武和君非凡清楚。他急忙道:“郡主要問你什麼話?你留人保護小辣椒了嗎?”
君非凡看莫子嵐有些着急,不明所以道:“明丹郡主就是問問,我是如何救周小姐的。我留了長寧,也拜託了無眉大師照看謝妹妹。子嵐,有什麼不妥嗎?”
莫子嵐一把將楊昭武和君非凡,拉到角落處,猶豫着道:“可能是我多心,郡主痛失愛女,正是停靈期間,她有什麼話不能等你回來,或下葬了以後再問?非要專門派人,將你從彌勒寺叫回?我擔心……”
君非凡臉色一變,急道:“可她沒有理由,要害謝妹妹啊?”
“她女兒死了,小辣椒還活着,這就是理由!她殺不了耶律隼,又動不了昭武,當時在場的,只有小辣椒最適合她泄憤,你不該走啊!”莫子嵐面帶苦澀,惋惜的說。
莫子嵐話音剛落,君非凡還怔在那裡,楊昭武已轉身往府外,快步而去。
君非凡回過神,也大步往府外而奔,莫子嵐看他們二人都走了,搖頭輕嘆一聲,“希望還來得及。”也跟在後面,疾步出府。
剛走出周府,楊昭武呡嘴一個呼哨,疾風飛馳而來,他一言不發,上馬揚鞭而去。後出門的君非凡和莫子嵐,只看到一個快要消失的背影。他們二人也來不及多說,分別緊跟着上馬,往彌勒寺而去。
這時彌勒寺裡的謝怡心,還對即將到來的危險一無所知,正百無聊賴的趴院子中間的石桌上玩。陽光透過密集的竹林,照在石桌上,映射出斑駁陸離的圖案,微風再吹過,圖案變來變去,時隱時現,如人心。
謝怡心眼睛盯着桌面,心神卻已飛去很遠。昨夜的情形,在她腦海裡反覆回放。她還記得,周靈素口吐惡言的囂張;她還記得,耶律隼勢在必得的邪魅狂放;她還記得很清楚,君大哥危機時刻的生死與共。
對於周靈素的死,她覺得無愧於心;對於耶律隼,反正也只有幾面之緣,想必就此一別,今生也許都不會再見。但對於君大哥,那份同生共死的真情,她卻覺得無以爲報。
謝怡心想:該怎麼樣回報君大哥呢?敬他尊他視如親兄長嗎?這樣好像不怎麼對勁,不知道昭武哥哥對我,是不是也如我對君大哥呢?
謝怡心手託雙頰,思來想去卻還是,想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正懊惱時,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咚咚咚!”
長寧來到門後,沉聲問:“誰?”
一個光頭淄衣的小沙彌,急聲道:“君施主他們在山下遇上了耶律少汗,君施主受了重傷!”
長寧猛地拉開門,揪住小沙彌的衣服,吼道:“你說什麼?”
謝怡心也快步走出來,急促問道:“在那裡?君大哥在哪裡?那裡受了傷?”
小沙彌低着頭,指着外面說:“就在山腳,施主快一點,也許還能看到君施主最後一面。”
長寧馬上往外面衝去,謝怡心主僕三人跟在後面,也往寺外跑去。一路上匆匆忙忙,一點也沒發現,路上一個其它的僧人,也沒遇到。
等要跨出寺門,安青拉了一把謝怡心,不安道:“大師說了,你不能出寺。”謝怡心瞪她一眼,兩腳不停急跨出寺門,微怒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聽那起子虛言?快走!”
等下到山腰,前面的長寧已看不見蹤影,謝怡心跑不動了,扶着路邊的一顆松樹直喘氣,安青、安紅也是跑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在離她們不遠處,一顆大銀杏樹後,陳五、陳六躲在那裡,正在商議:“老六,也不知道宋七,把那個男的弄死沒有?我們是直接把那幾個女的殺了,還是拖到樹林裡面爽一下,再丟下山?”
陳六長得高大魁梧,只一雙三角吊梢眼透出邪氣,他對相對廋小的陳五說:“五哥,那幾個娘們細皮嫩肉,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丫環,還沒開過葷,就死了多可惜。我們一人一個爽完了,再推下山,反應郡主說了,留個全屍做成失足落山就好。”
陳五怪笑着說:“那動手?”陳六邪笑着點點頭,“上啊,五哥!”
兩人從樹後走出來,往謝怡心主僕三人而去。
而已快跑到山腳的長寧,心生警覺,突然間停下腳步,對前面匆匆領路的小沙彌說:“你說我家少爺受了重傷,那老歐呢?”
那小沙彌呆了一瞬,“都死了。”
長寧知道上了當,抽出長劍怒道:“胡說,老歐武功絕高,怎麼會死?你不是彌勒寺裡的和尚,你到底是誰?你假傳消息,所爲什麼?”
“你知道得太晚了,黃泉路上走好,”話音剛落,假沙彌從袖口,抽出一把峨眉刺襲來。
那假扮小沙彌的宋七武藝高強,出招狠毒,一分短一分險的峨眉刺在他手上,如毒蛇般兇狠。不過幾個回合交鋒,長寧就被他的峨眉刺,刺中了腹部,長寧蜷縮在地上,眼見宋七獰笑着,舉着峨眉刺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