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嵐苦笑着說:“這只是非凡個人的推測,做不得呈聖的依據,聖上準備的是三月開戰,現在朝廷肯定各方面,還沒做好準備。而且,聖上也不會單憑非凡的話,就增兵來援。”
“那怎麼辦?”曾若妍有點六神無主的問道。
莫子嵐抱住曾若妍,有點沉重的說:“妍兒,所以我想先送你離開,你不在,我也就沒有牽掛,可以專心抗敵。”
“不,我不走!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們既然是夫妻,就當生死與共!”曾若妍斷然拒絕。
莫子嵐將懷裡的妻子,擁抱的更緊,良久才說:“如果只是你,我們夫妻當然生死與共。可是,妍兒,你現在有了我的孩子,那是我們的孩子,我不能讓孩子跟着我們冒險。”
“子嵐,玉門關和鎮遠關各有五萬人,潼關可是有三十萬人!而且潼關佔據天險,易守難攻,你怎麼非要我走?”曾若妍剛來時,還感嘆這裡的城牆高大堅固,蠻夷不敢來犯,也攻不進來!
莫子嵐對潼關的瞭解,比曾若妍多得多,他正色道:“潼關三十多年前,曾被契丹和蒙古攻破過,當時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城破後全城被屠,雞犬不留。據說當年戰神王爺打回來,收復潼關時,看見滿目蒼夷,曾三天三夜沒有吃飯,可想而知現場有多慘烈!”
看曾若妍聽得認真,莫子嵐繼續勸道:“妍兒,後來這三十年內,潼關再也沒經歷過大戰,只是出兵與一些,周邊的一些小部族做戰過。現在耶律隼野心勃勃,蒙古態度不明,萬一又如當年一樣,上百萬強敵來攻,潼關能支持到朝廷援軍嗎?誰也不知道,我不能讓你們娘倆冒險,你明天就走,好不好?”
曾若妍捨不得丈夫,可自己腹中又有了骨肉,萬一,這就是丈夫最後的骨血,她一時猶豫了。
“妍兒,就算我求你,你帶着孩子走好不好?母親就我一個兒子,萬一我爲國捐軀,她也好有個念想。你們母子不在,我也可以專心抗敵,你放心。我一定會支撐到大軍來援。”莫子嵐將頭,埋入妻子的胸前,雙手慢慢的丈量着妻子小腹。
曾若妍淚如雨下,哽咽道:“你一定要早點向聖上求援,大哥馬上就來,你要好好的等着他。”
“不光是大哥,昭武應該也要過來,到時候潼關勢必可以保全,你放心。”莫子嵐也萬分不捨,可他不能讓妍兒和孩子冒險,寬慰曾若妍道。
曾若妍突然間,腹中絞痛,張口“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嚇得莫子嵐聲音都變了,“叫大夫!來人叫大夫!”
莫子嵐火速將妻子,抱到牀上躺平,一個勁的喊:“安胎藥!安胎藥!”
曾若妍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有是甜蜜又是心酸,可實在反胃不止,不能說話,只能指指牀頭的小櫃子。
莫子嵐會意打開,裡面有一小盒保胎丸,只有三顆,是君非凡重金弄來,給她以防萬一的。莫子嵐馬上取出一顆,餵給曾若妍吃了,又起身給她倒來熱水,喂她喝了。
張嬤嬤的媳婦已經去,熬大夫留的安胎藥,小武也去請大夫,張嬤嬤已經歇下,聽見消息小跑過來,緊張的說:“夫人要心平氣和,不要動氣,不要傷心,你不舒服孩子就會鬧!”
曾若妍努力的深呼吸,在像運功一樣調息片刻,也許是她情緒平靜下來,也許是安胎藥的作用,她感覺腹中不再絞痛,也不再噁心嘔吐。
莫子嵐緊張得,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的滾下來,也不知道用手去擦,只坐在牀沿,握着曾若妍的手,一動不敢動。
小武很快把大夫請來了,把脈之後大夫說:“夫人情緒激動,動了胎氣,還好保胎藥吃得及時,胎兒暫時沒有大礙。”
“可是她現在,能坐馬車趕路嗎?”剛聽說沒有大礙,放鬆了臉色的莫子嵐,又突然想到趕路的問題,請教道。
大夫詫異的看着莫子嵐:“將軍,當然不行了,夫人本就動了胎氣,要臥牀靜養幾天。坐馬車一路顛簸,那怎麼行?”
“知道了,謝謝大夫,請大夫和小武去開藥。”莫子嵐沒有辦法,只好先讓大夫開藥。
等張嬤嬤和大夫都走了,躺在牀上的曾若妍笑道:“子嵐,看來這個孩子是個不怕事的,他要和他爹留在一起。”
“好!那我們一家三口,生死一處罷了!現在不走了,你可要好好臥牀休息,到時候我可沒空照看你。”莫子嵐憐惜的摸摸,妻子柔滑的臉,無可奈何的決定道。
曾若妍也點點頭:“我會保重好的,你放心就是。”
等曾若妍喝過安胎藥睡了,莫子嵐也打定了主意,他修書三封,分別給聖上、母親和子嵐,把非凡的想法,說成自己的判斷,請朝廷儘快支援。
現在他也顧不上,萬一正月中契丹沒有來犯怎麼辦?大不了就當謊報軍情,英武伯不當了就是,可萬一非凡算無遺漏,算準了的話。自己就可以早日有援軍,也能有守住潼關的信心。
今日應該算初一,按說五日後,信就該到京城,和例行奏摺一起,也不怕路上有失。但事關生死,以防萬一,莫子嵐還是多寫了一份,再託非凡的四海商行送信。
到時候聖上外公收到信,就算考慮幾日再派援軍,也能在正月十五左右趕到!
趁着夜色,朝廷驛站的信使就已經出發,快馬加鞭往京城而去。剛出潼關不遠,馬就被跘馬繩跘翻,信使來不及呼救,很快就被割喉而死。
林中竄出幾個黑衣人,小心翼翼將信使的竹筒打開,發現除了例行呈聖的奏摺,還有三封信,分別寫給外公、母親和楊昭武的。打開信一看,卻都是白紙一張。
“怎麼回事?全是白紙?”一矮小的黑衣人低聲問道。
另一個年老的黑衣人罵道:“這是密信,懂不?”
“那怎麼辦?”
“怎麼辦,還是老規矩,你去送信,只送奏摺!”另一個高大的黑衣人,將其餘三封信撕碎,然後把奏摺放回竹筒,再小心貼回封條,交給另一個黑衣人。
接過信的黑衣人,扒下信使的衣服,腰牌等物件,自己換上後,騎上馬往京城而去。剩下的三個黑衣人很快把現場打掃乾淨,等雪再下一會,誰也看不出這裡,曾經發生過的痕跡。
“爲什麼我們要攔驛站的信使?不乾脆把竹筒毀了就好,還要派人去送信?”個子最小的那個黑衣人,嘟囔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