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齊應:“大盛朝繁榮昌盛!”
“都坐吧!難得高興,大家都隨意點!”
雖然聖上說大家隨意,可大家還是規規矩矩坐回座位。衆人斂聲屏氣,諾大的泰和殿廣場,一點聲音都沒有。
聖上舉杯,敬過太后,祝太后千秋,然後文武百官都舉杯共祝太后千秋。酒過三巡後,大家才慢慢放輕鬆一些,相鄰的開始互相敬酒,有意結親或結交的,都開始攀談起來。
韋貴妃雖然被禁足,但畢竟有九皇子和靜和公主在,瓊林宴上也有她的席位。她和德、賢、淑幾妃分列聖上和太后下首,一直不着痕跡的,打量着場下她們所關心的人。
當韋貴妃看見莫駙馬,走向平陽侯時,臉色微變,使了個眼色,讓飛絮去向靖王報信。飛絮悄悄來到靖王席位,低聲說了此事,靖王隨即起身,也向平陽侯席位走去。
“浩傑,聽說你大哥在西北又打了勝仗,走,陪本王去向你父親道賀!”靖王拍拍曾浩傑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向,正和莫駙馬說話的平陽侯。
“平陽侯、姐夫,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靖王笑着說。
平陽侯板着臉不苟言笑,舉杯示意靖王道:“莫駙馬所說之事,曾某不敢苟同,靖王殿下也知,妍兒刁蠻任性,不適合大家族。我準備尋戶簡單點的人家,我們好護着她,也好事事由她說了算。”
莫駙馬年近四旬,依舊英俊瀟灑,要不然也不會娶了端敬公主。他不以爲意,挑眉笑言道:“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既然孩子們願意,平陽侯又何必拘泥於門庭呢?”
“莫駙馬不必多言,曾某不才管教女兒,還是可以的!”平陽侯拂袖而去。
曾浩傑還不明所以,靖王倒是略微放心,平陽侯不同意,那曾若妍就嫁不了。只是沒想到,莫子嵐還挺厲害,竟然能說動莫駙馬來探口風!難道,平國公府還想與平陽侯聯姻?爲十二弟鋪路?
而韋貴妃和靖王,自認爲悄無聲息秘密行事,其實已經全被聖上看進眼底。
適才龍衛已經來報,說韋貴妃的確有意平陽侯之女曾若妍,聖上不得不想,韋貴妃此舉背後的深意。九皇子英俊瀟灑,年輕英俊果敢,文才武略都不錯,要求那家貴女不得?非要求娶舞刀弄棍粗魯的曾若妍?
曾浩英是新生代將領中的佼佼者,現在代替父親平陽侯掌西北大營。西北地勢險峻,北擋匈奴,西接蜀地,又連着關中,是京城的外圍屏障,九皇子求娶他心愛的妹妹,想做什麼?
對於莫子嵐的求娶,聖上倒沒有疑心,是早就知道莫子嵐心儀曾若妍已久,爲她推了衆多貴女的婚事,其中不乏門第高過平陽侯的,是真心實意喜歡,而不是另有算盤。
這樣看來,還是成全外孫得好,也該再敲打敲打靖王了!聖上主意拿定,撫須露出一個笑臉,對場下正中的歌舞,也是頻頻點頭。
場下的《清平調》一曲完畢,太監宮人們很快在場下正中,放上一面三尺見方的大鼓。又在旁邊架起二十多面豎立或橫放的大鼓,一羣紅衣騎裝,頭束紅綢帶的舞女,團團圍成一個圓圈,聲勢浩大的跑了進來。
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人人都緊盯場內,只見紅衣騎裝的舞女們,分別在各鼓面前站好,手持紅綢鼓槌,蓄勢待發!
一個靈巧白色的身影,翻上離地四尺的正中大鼓,前腳彎曲,後腳繃直,雙手持着特製繫着紅綢帶的小劍,將臉半遮只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白綢帶高高束起,垂下的一束青絲,做騎馬狀屹立鼓上。
“嗚”隨着一聲悠長的號角聲,二十幾面鼓齊響,一時鼓聲雷動,一曲慷慨激昂的《蘭陵王入陣曲》震驚全場!
隨着鼓聲,大鼓上白色戎裝的人,手持雙劍開始舞動,她動作靈巧,招式華麗,舞起來如迴風之雪,堅韌之中又暗藏嫵媚。雙劍如穿花蝴蝶隨風翩飛,紅色的綢帶舞出團團紅花,純白的流雲緞在燭火燈光的映襯下,玉華光轉璀璨奪目。
更不要說鼓上的人兒笑語盈盈,美豔不可方物,雪膚蜂腰綽約多姿,擡手踢腿間更是胸前山巒起伏,背後臀波曼妙,場下稍微定力差的公子哥們,已經色魂與授醜態百出了。
那種女人的柔美和舞蹈的陽剛,完全融合在一起,美得與衆不同,又獨特!
曾浩傑等人,已經目瞪口呆神魂顛倒,而莫子嵐也不得不承認,葉融融這出其不意的一曲鼓舞,的確跳得好,勾魂攝魄讓人心動。
至於曾若妍,則是不屑的撇撇嘴,就這種不倫不類的豔舞,比起真正柔媚入骨的心妹妹,差遠了!簡直一個流於表像,另一個纔是鐫刻入骨。
楊昭武眼睛看着葉融融,心神卻已不自覺的飛到彌勒寺那晚,心心醉酒後,在山石上一舞。她說她也能在鼓上舞,當然不是這種大鼓,而是一般的鼓面,心心跳起來,又會是何等嫋娜風流丰姿卓越?
想着想着,楊昭武就覺得口乾舌燥,有一種莫明的衝動,心底邪惡的念頭壓都壓不住,只好迅速連斟幾杯,仰首喝下,方纔覺得暢快些。
太后一直留神觀察楊昭武,看他也略微有點失態,不禁得意的想:楊昭武的定力也不過如此,逃不出融融的掌心!
鼓上的葉融融,隨着越來越激越的鼓聲,進入高潮迭起時刻。她旋身飛舞,整個人舞得潑水不進,遠遠望去,就如同飄飄白雪在綻放,又隱約閃動着紅光,頗有點白雪紅梅的意境。
旋轉在最快速時,鼓聲戛然而止,舞動的身影也拱腰停下,在鼓面上畫出一道完美的身影,讓人意猶未盡。
場上掌聲雷動,叫好聲不斷,葉融融起身朝聖上行了一禮,朗聲道:“臣女以此舞祝大盛千秋萬載,邊關太平!”
聖上龍顏大悅,笑着對葉融融說:“葉氏融融,品貌端嘉,持躬孝慎,侍奉太后有功,特冊封爲如意郡主!”
“謝聖上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葉融融跪伏在地,磕首謝恩。
“聖上,融融侍奉哀家至孝,是個好孩子,等她再陪哀家兩年,聖上可要指門好婚事啊!”太后見聖上高興,趁機說道。
聖上微笑頜首,對太后笑言道:“今晚見了融融的鼓上劍舞,真的別出心裁,獨樹一幟!朕倒還想看看真正的劍術,子嵐!”
“臣在!”莫子嵐起身,抱拳高聲應喏。
“你且使上一套劍法,讓衆卿家也開開眼界!”聖上兩眼炯炯有神,緊盯着莫子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