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蟬注視到他的神情,笑問:“你還有什麼擔心的?”
展拓沉聲道:“夜襲赤良時,我已派了人守在姑娘身邊,他們會以爲你就是公子,等攻下赤良城外,你再進城。”
小蟬展顏而笑,“你太小看我了。”看了看帳外漸漸暗淡下來的天色,取下長劍放到面前的案几上道:“赤良城地高勢險,易守難攻,正因爲這樣北戎人才放心引大軍去守雪山,咱們的騎兵不如北戎的強大,我必須繼續扮做公子鼓舞士氣。”
天氣漸暗,小蟬清麗的面容隱在陰暗之中,只餘一雙清亮的眸子星子般清晰,展拓劍眉微蹙,眸中有什麼暗暗涌動。
“公子吩咐一定要保證姑娘的安全。”展拓垂眸道:“姑娘要扮做公子也行,但必須緊跟在我身後。”
“不行。”小蟬斷然拒絕,“公子不在,除去各路先鋒,你就是中軍主力,你要全力拿下赤良,更何況到現在爲止,我們還不知道誰是宮中安在其中的內線,若是攻城有誤,咱們就不能做到合圍北戎騎兵的計劃,而公子也只能空奪下露白城罷了。”
計劃是小蟬扮作端木凌吸引赤良城的北戎人,而端木凌早已帶着他的少年金甲侍衛十二騎偷偷潛回露白城,只待時機成熟,殺五羊簡奪下露白城,再由露白帶大馬自軒月關堵截雪山中的北戎騎兵。
現在已成功將北戎騎兵騙入雪山,只待得到小蟬和展拓攻赤良城的消息後,端木凌奪下露白。
“我可以保護好自己。”小蟬直視展拓,“計劃不能有失。”
展拓沉默片刻後點頭,端木凌安排的真是一件苦差事,他臨行前千萬叮囑展拓要保證小蟬的安全,可是攻打北戎的亂戰中,他就算是槍法出神入化又如何能保她不受一點傷害。
“你放心。”小蟬微微一笑,“我知道分寸,保證我的安全就是不拖你們的後腿。”
展拓微微鬆了一口
氣,凝視着她盈盈的笑眼,第一次明白爲什麼端木凌會這樣思念這個姑娘,溫婉如水,清麗可人,如一汪清泉緩緩的慢慢的流入你的心底。
攻城在後半夜進行,赤良城內的北戎人眼看着風國大軍自西北角拔寨撤退,卻神出鬼沒的出現在赤良城防守最薄弱的西門城下,一馬當先,率軍攻入的竟是一直傳出傷寒病重的墨衣黑甲的端木凌。
北戎人傻了眼,派出一小隊人馬衝出南城門慌亂的逃向雪山去給大隊北戎騎兵報信。一位先鋒提着血淋淋的大刀來向端木凌來報是不是要攔下來,小蟬寬大的黑斗篷遮面,揮手示意放他們去。
先鋒不解還要爭辯,展拓橫握長槍謹慎的守在小蟬身前,轉臉沉聲道:“就是要放他們,讓雪山中的北戎騎兵自亂陣腳。”
先鋒恍然明白帶兵繼續攻城,很快西城門被撕開一個口子,大隊的風國軍隊攻入城內,在城內展開撕殺,因爲端木凌有令,不得傷害赤良城內的平民,風國軍隊只殺北戎人,這讓本來在城內被北戎人所困的風國人一片歡呼,男子們紛紛拿起武器幫助大軍,不到天亮,整個赤良城被攻下,幾乎全殲北戎城內的守軍,只餘下一小股逃出城向更北的北戎人聚集地奔去。
小蟬爲鼓舞士氣自守下城後,便手握長劍立在城樓最高處,俯視着整個戰場。展拓一杆銀槍舞如白練,所到之處如入無人之境,殺敵無數,不僅如此,他一邊帶人馬攻城一邊處處關注着小蟬的安危。直到城被攻下,展拓才離開小蟬帶人馬去搜查守城官的居所。
北戎人雖是一個遊牧民族,但也喜歡風國人的精緻小巧,所以官府還是保持着風國的特色,精巧的庭院,池湖假山,不同的時被這場戰爭打的一片狼籍。
裡面已幾乎沒有什麼人,展拓一分邊吩咐士兵們打掃着庭院,一邊自去查找還有沒有殘餘的敵人。
走到後花園,這裡也是一片狼籍,臺
階下還倒斃着幾個北戎的下人和侍女之類,他提着長槍挨個點過那些鮮血淋淋的屍體,忽然槍尖落在一個女子的臉上。
那是一個妙齡少女,身上穿着單薄的北戎薄紗裙,青色的裙角被掀起一半,露出少女一段潔白柔軟的腰肢,掀起的裙角蓋在少女的面孔上,僅露出清秀的一半眉目,雖然眼睛緊閉,但展拓還是細心的發現她的胸口在微弱的起伏。
“起來!”展拓面無表情的喝令。
少女一動不動。
展拓將銀槍的槍尖輕輕壓在她的左肩上,那裡繡着一朵粉色的海棠花朵,微微向下一壓,海棠花瓣滲出淡淡的血跡。
少女低低shen吟了一聲緩緩張開雙眸,驀然看到面前的男子,立即驚慌起身,扯下面孔的青紗蓋住身體,縮成一團,瞪着一雙烏黑的眸子驚恐的仰望着展拓。
展拓收回銀槍,面無表情的問:“你是哪國人?”
少女一怔,迷茫的望着展拓。
“不必裝了。”展拓淡然道:“你雖然身穿北戎人的服裝,卻是江南人的模樣,你的手指間有一些薄繭,看樣子是練鞭落下的,想必你是火國人,你的武器是長鞭。”手中的銀光一閃,長槍抵上少女的咽喉,“說!你來赤良做什麼?”
少女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旋即悲憤道:“我是被他們抓來的。不錯,我本是火國人跟着爹爹以賣藝爲生,我們在露白得罪了仇家,只得逃到關外來,卻不想被這些該死的北戎人抓到這裡來了,爹爹也被他們殺死了。”少女眼中涌出淚水。
展拓神色冷淡,凝視了她一會兒,見她哭的可憐緩緩收回長槍,轉身道:“你快離開吧。”
少女停住哭聲,嘴角不意差覺的勾起一絲笑,提裙起身,娉婷在展拓身後行禮,“多謝公子。”語音未落,人已躍起,右手一抽自長長的裙間抽出一條白練,練頭墜了銀槍尖直取展拓後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