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高程一愣，“小龐醫生？”
“嗯。”龐佳一掃了一眼手裡的鑰匙，低聲道，“高助理，方便見一面嗎？”
“馳哥昨天剛出國，現在可能——”
“我是說你。”
龐佳一打斷他的話，“我想跟你談談，你應該在國內吧？”
高程怔了幾秒，隨即點頭，“我看一下時間，今天中午可以嗎，就在馳哥琴房對面的咖啡店。”
“好。”
高程辦事，向來利索，約的這個時間，他就一定會到。
龐佳一隻等了不到十分鐘，對方就出現了。
龐佳一跟慕雲深之間的事，他是最清楚的，慕雲深現在已經訂婚，現在跟龐佳一見面，他多多少少也有些尷尬。
“小龐醫生，最近在忙什麼，好久不見了。”
“沒忙什麼，”龐佳一扯了下脣角，“收拾了一下行李，給新人讓地方。”
高程被噎了一下，半天說不上話來。
龐佳一將公寓的備用鑰匙放到桌上推過去，“公寓門鎖的指紋我已經刪除了，備用鑰匙，你幫我轉交給慕雲深吧，東西我都收拾好了，如果還有什麼落下的，就讓他都扔了吧，還有，”
她頓了頓，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遞過去，“當初這套公寓慕雲深寫的是我的名字，你幫我辦一下過戶手續，轉到他名下吧。”
高程有些無措，“小龐醫生，馳哥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這個我可不敢擅自做主。”
“高助理，在你心裡，其實我跟那些女人並沒有什麼分別是吧？”
龐佳一突然說了這麼一句，高程一愣，沉默了幾秒，坦白道，“一開始我是這麼認爲，但是現在，早就不是了，我知道你喜歡馳哥，是喜歡他這個人，只是……唉，感情不是一個人的事，馳哥跟你始終不是一路人，就算勉強走到一起，最後還是會分開，所以這次馳哥訂婚的事，事實上我是贊成的，我覺得，離開他對你對他其實都好。”
龐佳一扯了一小脣角，“謝謝你的誠實，那麼請幫我這個忙吧，我不想走的時候還這麼沒有尊嚴，我不相欠慕雲深任何。”
高程抿緊嘴脣，好久，嘆息一聲，接過那份協議，“好吧，我答應你。”
“謝謝。”
她付了賬，拎着包起身離開，身影決絕而優雅，他忽然覺得其實是慕雲深配不上龐佳一。
這個女孩兒，或許沒有顯赫的家世，出衆脫俗的樣貌，卻有着極佳的教養和做人的原則，她在慕雲深身邊呆了這麼多年，初心始終沒有變，這份難能與可貴，沒幾個人能做到，這樣的女人即便離開了慕雲深，在人羣中依舊是耀眼的存在，反倒是有了慕雲深周身光芒的遮掩，讓人很難發現她的美。
做好這一切，龐佳一就返回了醫院，打算幫老龐收拾東西，辦理出院手續。
結果一進來，發現林君曜正坐在病房陪老龐下棋，常婉則坐在一旁削水果，場面極其和睦屋。
見她進來，林君曜回頭朝她一笑，溫聲道，“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晚？”
龐佳一愣了一下，隨即道，“處理了一些事情，你怎麼在這裡？”
“今天週末，左右無事，就來看看伯父，沒想到伯父的棋下得這麼好，倒是襯得我雨點班門弄斧了。”
龐佳一莞爾，“你下不過他很正常，他以前可是專業棋手。”
“是嗎？”
林君曜略略驚訝，“伯父，怎麼沒聽您提？”
老龐擺擺手，“陳年往事了，多少年都沒下過了。”
說罷望向龐佳一，“笑笑，你這一大早，去哪兒了？”
龐佳一指了指行李箱，“辦理了一下離職手續，收拾了一下行李，接您回家。”
“你辭職了？”
林君曜有些意外，隨即問道，“考慮好接下來去哪兒了嗎？”
“先回去在我爸的診所幫幫忙，等他身體恢復一些，考慮吧，現在我也不知道以後會怎樣。”
“好吧，如果想找工作的話，我可以幫你，畢竟我在這裡，還算有些人脈。”
“再說吧。”
龐佳一淡淡的回了一句，扭頭對老龐道，“爸，我去幫你辦理一下出院手續，一會兒過來幫你收拾，然後咱們就回家。”
老龐還沒應聲，林君曜就道，“還是我去吧，醫院裡我有熟人，辦起來會快很多，你在這兒幫着伯父伯母收拾吧，一會兒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這麼麻煩，這裡出去就能打到車。”
“跟我別這麼客氣好嗎？”
林君曜無奈的勾了下脣，“偶爾讓我這個追求者，也有點兒用武之地好嗎？”
龐佳一有點尷尬，瞥了一眼老龐，見後者沒太大反應，才道，“那麻煩你了。”
林君曜笑了一下，起身離開。
老龐直到對方離開纔開口，“笑笑，你跟這個姓林的小夥子……”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可人家，好像不是這麼想的，這幾天天天的往醫院跑，比你這個女兒做的都不少。”
老龐頓了頓，又問，“你的事，他都知道？”
龐佳一垂下眼眸，疊着衣服，“差不多吧。”
老龐嘆了口氣，“挺不錯的小夥子，你們倆要是能合得來，試一試也無妨，要是不中意，就跟人家說清楚，別耽誤人家。”
“知道了，爸。”
常婉還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聽見他們談林君曜，就忍不住插了一句，“小林人真不錯，那天我來醫院的時候，摸不着路，還是他帶我過來的，這幾天忙前忙後，又是幫我找住的地方，又是安排專家給你爸檢查，要不是他，指不定還得怎麼折騰呢。”
“笑笑啊，你聽阿姨說，女人這輩子不就圖個能疼自己的丈夫嗎，小林年紀是比你大了些，可是年紀大會疼人啊，這要是換一個年紀小點兒的，估計你還得伺候他，你現在還年輕，趁着這兩年還能挑一挑，等再過兩年，不一定有條件這麼好的了。”
常婉的思想比較傳統，她一直覺得女孩兒不管站得多高，最終都是要嫁人迴歸家庭，她的本意，也只是希望龐佳一能幸福，所以龐佳一併不會覺得反感。
“我考慮考慮吧。”
她模棱兩可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