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嗎？”
厲先生的聲音再次響起。
莫煙愣了一下，笑着搖頭，“沒有吧，我對母親這個詞的概念，本來就比較模糊，而且，從小到大，該給我的，我爸一樣沒少給我，我其實挺幸福的。”
厲先生彎了彎脣角，沒再說話。
車子進了莫家所在的別墅區，車速就慢了下來，厲先生打着方向盤，穩穩當當的沿着那條不太寬敞的柏油路，朝着莫家開去。
那路真的不夠寬敞，最多隻能容兩輛車通過，如果誰家來客人，在路邊停了車，那這條路就只能單向行了，好在平時大家都比較注意，那種情況，倒是很少見。
而今天，卻出現了例外，車子剛走沒多遠，小路深處，就看見一輛出租車正對着他們朝外開。
厲先生蹙了蹙眉，將車速又降下來一些。
那輛出租開得也不快，從他們跟前經過的時候，莫煙隨意的瞥了一眼，就是這一眼，讓她愣了愣。
如果剛剛，她沒有看錯，副駕駛座上的那是簡萱寧吧。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這裡有她的朋友或者親戚，莫菸民企嘴脣，心知這個可能性並不大，她心裡涌起一絲奇怪的感覺，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安全帶。
厲先生忙着開車，並未注意到她的異樣。
等到了莫家，厲先生停好車，才瞧見莫煙在發呆，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皺眉道，“你今天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莫煙搖搖頭，垂眸解着安全帶，低聲嘟噥道，“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
大門沒有關，跟上次一樣，輕輕一推就開了，莫煙心裡的疑惑更重了。
等他們進了客廳，這才瞧見莫珩正沉着一張臉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放着兩杯水，都沒有動，家裡顯然是來了客人。
莫珩不知道在想什麼，莫煙一連喚了三聲對方纔回過神，瞧見他們愣了一愣，表情似乎是僵硬了一下，才勉強擠出一絲笑，“怎麼來這麼早，不是說十點嗎。”
“景煜說，第一次來看媽，不能遲到，惹岳母不高興。”
莫煙隨口接了一句，走到莫珩跟前，掃了一眼茶几上的茶具，低聲道，“爸，家裡來客人了？”
“哦……，沒，沒有，我剛剛跟你哥在喝茶。”
莫珩說話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在刻意隱瞞什麼。
莫煙朝四周掃了一圈，抿脣道，“我哥呢，您不是跟他喝茶嗎？”
“他上樓接電/話去了。”
莫珩避開這麼話題，站起身道，“既然來得早了，那我們就早去早回吧。”
說完，扭頭看了一眼莫煙，低聲說，“你今年就別去了，懷着孩子呢，墓園那種地方陰氣重，對孩子不好。”
莫煙怔了一下，蹙起眉，“爸，您不是不相信鬼神說嗎？”
“這種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了孩子，還是要多注意些，老一輩的話，總沒有錯。”
莫珩說着，就朝樓上走去，“我去叫你哥。”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莫煙才皺眉道，“你有沒有覺得爸今天怪怪的？”
厲先生朝樓上看了一眼，慢慢道，“我覺得爸說得沒錯，雖然我也不相信那種東西，但是敬畏些，總過沒錯。”
莫煙沉默了幾秒，低聲說，“其實剛剛在外面，我——”
“景煜，茶几下面有個黑色袋子，”
沒等她說話，莫珩就插話進來，“裡面是一些冥幣跟元寶，拿上準備一下，我們走吧。”
厲先生應了一聲，擡手揉了揉莫煙軟軟的髮絲，輕聲道，“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莫煙撇了撇嘴，仰頭看着莫珩跟莫諾一前一後下來，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靜，不知道是因爲今天是母親的忌日，還是因爲別的什麼……
“哥，你怎麼了？”
莫煙湊到莫諾跟前，小聲問了一句，莫諾跟她一直是站在統一戰線的，平常那些事情，他們兄妹之間是不會相互隱瞞的。
但是今天例外了，莫諾淡淡的笑了笑，“我能怎麼？別胡思亂想，好好看家。”
莫煙望着他的眼睛，而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避開她的視線，走到玄關的衣架上去拿外套。
沒一會兒功夫，三個人就離開了別墅。
莫煙站在窗戶口往外看，那三個凌冽的背影，總覺得有那麼一絲說不出的感覺，悶悶的，令人心慌。
她坐到沙發上，抓了一個抱枕抱在懷裡，等着一雙眼睛，烏溜溜的看着周圍，想到在門口碰見的簡萱寧，心裡更加不安。
她跟對方几乎算是沒有交集，爲什麼這段時間對方的表現，似乎對她很感興趣呢？
她來找莫珩，究竟說了什麼，讓他連提都不敢跟她提？
簡萱寧這個名字，此刻已經在莫煙心裡標註上了危險的符號，她暗暗叮囑自己，以後還是要少跟這個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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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墓園的路上，是厲先生開着車，莫珩坐在副駕駛上幫他引路，車廂裡的氣氛有些古怪。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到墓園，等他們下車之後，厲先生纔開口。
“爸，您有話跟我說是嗎？”
莫珩腳步頓了一下，低聲道，“先上墳吧。”
那是一個有年頭的墓碑，上面的篆刻的字跡，已經不似旁邊那兩座新墳那麼深刻了，帶着些風霜的味道，令人無端的覺得幾分淒涼。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晴朗，風很大，吹得人眼睛有些掙不開，墓園周圍的竹林被吹得沙沙作響，聽起來有幾分詭異。
厲先生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正如莫煙所說的那樣，她的母親很英氣，眼神略帶倨傲，脣角的笑很淡，卻很舒服，她長得跟莫煙真的不像。
莫煙長得太標緻，這種相貌，就算是在美女如雲的娛樂圈，也是屬於比較出類拔萃的那種美人，若說像，可能神韻比較像吧。
莫煙骨子裡的倔強或許就是隨她母親，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