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琛看了看腕錶，猶豫了一下，說，“兩個小時後吧。”
“等她醒了我再來吧。”
他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就打算離開，這一次顧佔軒直接攔在了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的神色看起來不太穩定，臉上的表情也不再像是平常一樣淡漠，而是有些緊張。
厲先生就這麼淡淡的看着他，面無表情道，“顧總，有事嗎？”
他疏離的語氣，令顧佔軒有些不自在，他抿了抿脣角，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聲線聽起來有些艱澀，他說，“你是她兒子？我是說雪蓉。”
厲先生的表情挺平靜，至少在顧佔軒看來，跟前幾次他們的接觸並無區別。
只是他還沒開口，一道清麗的女聲就從他背後響起。
“佔軒，我下午有通告，可能要先走了。”
一道白色的聲音走到顧佔軒跟前，語氣溫和道，“你能死送送我嗎？”
厲先生將眼神落在一旁的女孩兒身上，女孩兒熟悉的五官，令他的瞳孔變得幽深起來，他脣角勾起一個譏諷的弧度，有些涼薄。
就是這麼一個眼神，一瞬間，令顧佔軒無地自容，他尷尬的將女孩兒的手從胳膊上拽下來，清了清嗓子，低聲道，“我讓司機送你去。”
女孩兒，也就是這段時間一直跟在顧佔軒身邊的丁妍，非常懂事嗯了一聲，轉身的時候，忍不住看了一眼厲景煜，隨後才離開。
顧佔軒咳了一聲，試圖向打破這種尷尬，努力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正常，他語調安曼恢復平穩，話越說越順溜，“我跟雪蓉是大學同學，今天能見到她，我很意外，這麼多年，我以爲她已經……，我沒有別的意思，單純的就想作爲老朋友關心一下她的情況。”
“挺好的，”
厲先生淡淡道，“至少還活着。”
顧佔軒表情僵了僵，臉色有些訕訕，他心裡有無數的問題想問，但是厲景煜現在的態度，很顯然並不想回答他任何，他抿了抿脣，輕聲道，“我跟她已經三十多年不見了，沒想到她孩子都這麼大了，她終究還是走了那條路。”
這傷春悲秋的語氣，聽在厲景煜耳中，只覺得異常刺耳，他沉着臉一把揪起他的領子，咬牙道，“你給我離她遠點兒！”
莫煙從電梯裡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驚了一驚，失聲道，“景煜。”
厲先生動作一僵，鬆開了顧佔軒。
莫煙快步走到厲景煜跟前，有些緊張的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低聲道，“怎麼回事？”
“沒事。”
他抿着脣，冷冷的給出兩個字。
莫煙又將目光挪到顧佔軒身上，後者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領，看了一眼厲景煜，淡淡道，“我改天再來。”
他說完，扭頭朝着檢查室又看了一眼，才離開。
走廊上行人稀少，這會兒突然變得安靜下來，莫煙有些心慌，她擡頭凝望着厲先生，輕聲道，“你離開的太匆忙，我很擔心，所以就跟了過來。”
“什麼時候到的？”
“剛剛你把顧佔軒按到牆上的時候。”
莫煙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顧佔軒是什麼樣的人，她太清楚了，冷漠無情，睚眥必報，剛剛厲景煜對他那麼失禮的態度，讓她十分擔憂對方會報復回來。
“你們怎麼回事？”
厲先生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道，“沒事。”
莫煙見他不肯說，也沒有再問這個問題，“你母親，她沒事吧。”
“沒事，不用擔心。”
他說着拉起她的手，低聲道，“我先送你回去吧。”
莫煙掙了一下，皺眉道，“我不走，我剛來你就趕我走。”
“你懷着孩子……”
“我懷着孩子，你還不順着我！”
莫煙開始“無理取鬧”。
厲先生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才抿脣道，“留下來可以，但是到了休息時間你就得回去。”
莫煙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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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佔軒坐在車上，一臉暗沉的看着車窗外，外面的景物飛快後退，他的記憶也慢慢後退，然後慢慢定格在一張乾淨美麗的臉龐上。
這麼多年，她好像一點兒都沒變，剛剛他碰見她的時候，她就跟三十多年前一樣，乾淨的像個天使。
－－－－－－－－－小劇場－－－－－－－－－－－
家暴②
是嗎？
莫煙將信將疑的看過去，厲寶寶似乎卻是吃的挺開心的，只是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有些紅，眼角還掛着淚珠，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
莫煙皺眉道，“他怎麼哭了？”
厲先生面不改色道，“沒哭，可能是吃得太用力了，生理淚水。”
莫煙盯着厲寶寶看了半響，才道，“要不我抱一會兒吧，你去外面招呼客人。”
她知道，平常厲先生對孩子，其實沒有多少耐心，他是個喜歡安靜的的男人，厲寶寶卻有點兒嬌氣，稍微有些不舒服，就又哭又叫，折騰的人心煩意亂，她擔心他不耐煩。
哪兒知厲先生十分認真道，“我照顧他，你去招待客人就行了，他好不容易適應了這個姿勢，一會兒一動，又該鬧了。”
厲先生說的頭頭是道，莫煙只好點頭道，“他一會兒要是鬧了，你讓人下樓叫我。”
厲先生彎起脣角，“好。”
目送着莫煙離開嬰兒房，厲先生的眸子慢慢眯了起來，從桌上抽過來一張報紙，捲成筒狀，然後將奶瓶拿開，剛要扒掉厲寶寶的紙尿褲，繼續實施“惡行”，嬰兒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莫煙剛要說話，看見屋內的情景，臉色倏地就變了，“你打他了！”
厲先生當然不肯承認，他拉着一張臉，比她還生氣，“他是我兒子我能打他，我不是看他熱了，想幫他扇一扇，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這樣弄得莫煙像是冤枉了好人，她抿着脣，低聲道，“好吧，我錯了。”
說着將厲寶寶從他懷裡抱了出來，低聲道，“大家要看寶寶，我抱他下去。”
莫煙抱起來後，發現寶寶的紙尿褲有些鬆了，就隨手摘了，結果剛一拿開，就瞧見厲寶寶屁屁上一片紅紅的印記，她臉色一變，朝着厲景煜吼道，“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