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池月也很猶豫,感覺是,卻又覺得不是,最後只能問道:“關於你走火入魔的事情,你師父可與你說過什麼?”
“沒有,少林寺的師父與現在的師父都說我應該多看佛經,平復心情。”
風千影默默地在心裡加了一句:自己讀佛經,還讀岔了,所以變成了現在冷情冷性的樣子。
“不如你回去問問你的師父吧,你不想弄清楚自己身世嗎?”
“未曾想過。”
風千影看見洛池月的腳慢悠悠,慢悠悠地收了回去,帶着不肯定和傷心。最後她站起,問道:“你們何時回延州?我派人送你們回去。”
“不必了,這樣反而是給我們添麻煩。”
洛池月沉默片刻,說了一句“隨你”,然後離開了房間。她前腳剛走,凌聽雨就開始劇烈地咳嗽。
“師兄,你可還好?”
“無妨。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凌聽雨說着起身。
風千影趕緊扶着他,說道:“可是師兄昏睡了那麼久,滴水未進,還是先喝了粥再走吧。”
“不知洛池月什麼時候會改變主意,我們還是快些離開的好。吃的出去再買也是一樣的。”
“那好……”
凌聽雨見她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問道:“怎麼了?捨不得洛銘夕嗎?”
凌聽雨嚇了一跳,說道:“你別胡說,我不過是想去和姐妹們道別,害怕你不同意罷了……”
“去吧,順便讓她們送我們出去就最好了。”
“絕對沒有問題。”風千影飛奔了出去,遠遠地還飄來一句,“若是粥送來了你就先吃吧!我馬上回來!”
最後的結果是凌聽雨喝了粥,而送她們出去的是門主大人殷素心。
此番行程,相思門對風千影如何他是一直看在眼裡的,而殷素心不但救了他,還親自送他們離開,凌聽雨真的很感激。臨走的時候對殷素心說:“殷門主,若是可以,聽雨一定迎
貴派回正派!”
殷素心笑道:“無妨無妨,我相思門本就是遊離在兩道之間。你且照顧好千影,切莫讓她傷心難過纔是。”
風千影無奈垂頭。這相思門的重點永遠都在這裡,總是覺得自己會被凌聽雨所傷。師兄哪裡有什麼不好的。
殷素心瞧見了風千影的動作,知道她一定是聽厭煩了,便說道:“你們快走吧。出來這麼些日子,師父該擔心了。”
“告辭。”
“門主和各位姐姐再見,我有機會會來看你們的。”相比於凌聽雨的客套,風千影更加真誠,聽她如此一說,與她關係好的姐妹們都差點哭出來。
於是,她們紛紛擺手,說:“走吧走吧走吧。”
回去的路上,風千影擔心的不行。她問凌聽雨道:“師兄,你說我回去怎麼交代啊?真的有別的門派的人跟蹤我們嗎?”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在你剛入相思門那日就把他們全部趕了回去。所以一直都只有我在暗處。”
“可是還是不能交代啊。說我任務失敗?”
“本來就失敗了。哪裡有人到處說自己是萬華門的。”
風千影鼓了鼓嘴,說道:“我也只是主動告訴了相思門的人還有厲沂風罷了。”
“然後就被發現了。”
風千影抿着嘴不再理他。凌聽雨默默地跟在她後面,繼續深思。
風千影騎着馬走了一段,發現身邊的竹葉香越來越弱,立馬轉過身子去尋凌聽雨的蹤影,發現他的馬已經停在原地吃草不肯走動了。
她立刻驅馬退了回去,問道:“師兄,你在想什麼呢?馬都停了都不知道。”
凌聽雨擡頭,沒頭沒尾的就是一句:“你真的不認識洛銘夕?”
風千影做賊心虛,立刻就懵了,然後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早就想問了,只是那時候被人跟着。我是爲了護着你纔沒問的。現在只
有我們兩個人,你最好老實交代。”
風千影陷入深深的糾結,最後對凌聽雨說:“師兄,我不想騙你。所以我只能說我是認識洛銘夕的,但是其他的我就不能說了。對不起師兄。”
爲了逃避那股濃濃的負罪感,風千影揮起了馬鞭,迅速逃離。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雖然一開始不知道她喜歡自己,可是在萬府的時候還是知道了。她表現的是那樣的明顯,對待自己和別人是那樣的不同。可是,他都選擇裝作不知。因爲少林寺的師父和秦晉都對他說:“你的心性易走火入魔,平日裡需多看看佛經將那股邪氣鎮壓。至於男女之情,你也不要涉及的爲好。男女之情是這世上最最容易引人成魔的東西。”
那時候的凌聽雨還小,自然是師父們說什麼便是什麼。再者,讀了那麼多年的佛經,等到了應該情竇初開的年紀時,他覺得自己已然看破紅塵。他不理解男女之間爲什麼會因爲見不着面而思念,甚至是夜不能寐。他也不能理解爲何被拋棄的男女會這樣恨背叛自己的人。在他眼裡,那不過是一個人離開另一個人罷了。不會有人陪着你一輩子,離開也是遲早的事情,有什麼可想不開的呢。所以,在知道風千影喜歡自己之後,在師父利用他誤導風千影的時候,他選擇了沉默,並且不後悔。一般的人,都會因爲傷心而放棄的。可是她沒有放棄,哭着跑走之後,沒有過多久就笑嘻嘻地回來了,還向自己道歉,說是誤會他了。
後來,在師兄空羽受傷昏迷的時候,他第一次在空羽的嘴裡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名字,反反覆覆好幾遍。他以爲他聽錯了,甚至俯下身子確認,詢問秦情確認,都是一樣的答案,聽見空羽喊着花兒的名字……
空羽師兄啊空羽師兄,你的修爲高於聽雨,爲何還是像俗人一樣爲情所困!
而今天,他終於發現,他也不能倖免了。可是,二十餘年沒有走火入魔的他最近頻頻發作,甚至差點傷了她。和她在一起……真的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