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給我一件孝服吧。”
丁俊看着木凡平靜的面孔,不像是在開玩笑,有些錯愕道;“這有些不好吧,”
木凡苦笑道;“表達一下對老人的心意,有什麼好不好的。”
丁俊無奈,也讓人給木凡拿了一件孝服,笑道;“謝謝你。”
看着四周人影攢動,木凡穿上孝服,平靜道;“你是不是要去守靈?”
丁俊搖頭道;“有我哥呢,我負責帶你走走看看。”
木凡點頭,轉身看向此刻已經掛滿白綾的院落,恍然有種錯落感。回頭看向丁俊,平聲道;“丁家鎮的人都參與研製香水嗎?”
“是,是太爺爺當年號召起來的,我們這裡窮,沒什麼東西可以讓大家致富,所以就讓所有人都參與進來,這樣酩酊公司在外有收益後,就可以保證大家的溫飽問題。”
丁俊帶着木凡走向後院,穿過幾條拱門,木凡才發現,從外面看,丁家並不大,可是縱身實在讓人驚歎。
丁俊一邊走一邊介紹着所有經過大小院落的設施跟工作分配。丁家院落,嫣然就是一個香水研製跟加工一條龍的所在。
當丁俊帶着木凡來到最後方的一處院落後,指着四周的七八個房間,道;“這裡就是實驗室了。左手邊第一間是實習的地方,第二間是授課的地方,依次排開,直到右手邊第一間是丁家重要香水師給公司調製香水的地方。”
看着簡單的設施,這裡並沒有跟外面那些實驗室一樣,設置有安全措施。
看着木凡微皺眉頭的表情,似乎明白後者所想,主動解釋道;“丁家鎮本就住的偏遠,即使偶爾來一兩個徒步旅遊的,也不知道丁家鎮是幹什麼的。對內部,如果丁家鎮任何人想要學習調製香水的方法跟秘方,我們都會毫不吝嗇的傳授,所以安全設施根本就沒必要。我想,前者是龍爺當初選擇這裡的原因,後者則完全就是我們整個鎮子的民風了。”
木凡點了點頭,從左手邊實習室開始,一一遊走了一遍。房屋簡陋,但設施卻很先進,由此可見丁家的酩酊香水公司對於培養新人的決心。
當丁俊帶着木凡將所有實驗室都看了一遍後,木凡平靜道;“這些年酩酊與世無爭,也是我爺爺的意思?”
丁俊點頭道;“不是,是我太爺爺的意思。”
木凡眉頭微皺,不解。丁俊平靜道;“你跟我來。”
當丁俊帶着木凡走進最後一個院落一處暗門後,打開,走了進去。這裡依舊是一個實驗室,不大,很灰暗,裡面所有的東西都佈滿了一層灰塵,剛打開,便是有一股濃厚的泥土氣息撲鼻而來,顯然是閒置了很久沒人用,也沒人打掃過。
丁俊打開燈,房子裡的設施才顯現出來,當看到房間所有擺設的第一眼,木凡神情一僵。
丁俊平靜道;“這裡是龍爺當年的實驗室,除了他,我們任何人都沒有進來過。龍爺不介意,但太爺爺介意。所有也就從來沒有打掃過。你慢慢看,我出去等你。”
說完丁俊便是轉身要離開。木凡出聲道;“沒必要搞得那麼神秘,你也一起進來吧。”
丁俊躊躇了片刻後,還是安奈不住內心的好奇跟嚮往。龍爺在他,在他們整個丁家鎮人心中,都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華夏第一個香水大師便是他們的師傅,他們這二十年來,有着絕高的技術跟水準,但丁老太爺一句話,不准他們踏進那個圈子一步,他們也就真的不去做。不單單是他們聽老太爺的話,更重要的是他們有着絕對自負的資本。不去跟外界的人比試爭奪,不是沒本事,而是沒那個心。大有自封我是天朝大國的自負感。
看着熟悉的擺設方式,木凡很容易能想到當初龍天在這裡獨自研製香水時候的模樣。因爲這裡的擺設跟臥龍村那個竹屋內的擺設一模一樣,而那個竹屋內,木凡被龍天一關便是六年,加上龍天離開後,前後總共就是八年。
在通亮的燈光下,當木凡從門口的第一件熟悉的掛曆開始,一一過目,當木凡走到屋子中斷,看到牆壁上的那副熟悉的圖案後,再次駐足,當木凡看清圖案後,發現這幅圖只是跟自己竹屋的那副半個太極圖相似,卻不是同一個。
丁俊進屋後,沒了給木凡介紹的心情,畢竟他也是第一次進這個房間。當他看着房間內一個個整齊的擺設後,頓時升起一股敬畏之心。一個香水師是否有水準,首先便是從他的實驗室可以看出,實驗室的每個筆記,每個水晶瓶的擺設,蒸餾瓶跟香料的位置擺放都能看出這個香水師的水平。而當丁俊觀察片刻後,發現龍天的實驗室竟然完全打破了之前自己所有的設想。
在丁俊四處觀賞的時候,木凡則一直駐足在牆壁前,雙眼死死的盯着那半個太極圖。十分鐘後,丁俊發現木凡依舊一動不動,也是好奇,走了過去,當看到牆壁上的半個太極圖後,並沒有任何的異色。
“這是當年龍爺留給我們丁家的,在每個實驗室的材料書上都印有這麼半個古怪的太極圖,有什麼不對嗎?”
“把牆壁下的桌子搬開!”
木凡聲音顫抖,表情更是急不可耐,丁俊本來想說隨意挪動龍爺的東西會不好,但想起木凡是龍爺的孫子,更重要的是他也是華夏的香水大師,則沒了半分的猶豫,伸手將桌子費力的來到了後方。
剛剛騰出位置,木凡便是上前一步,翻手,右手便是多了一把匕首,這種詭異的動作,看的丁俊臉色鐵青。
而木凡則是不管不顧自己一個簡單的動作給丁俊帶來了多大的影響,而是右手握刀,在牆壁上那半個太極圖一旁,雕刻了起來。
木凡手法飛速,身後的丁俊只見牆壁上塵土飛揚,看不清木凡到底在幹什麼,而讓丁俊更驚訝的是,木凡這一雕刻就是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木凡收手,後退了一步,用了往牆壁上吐了一口氣,頓時塵土散去,一副讓丁俊癡呆傻愣的完整太極圖出現在了眼前。木凡雕刻的半個太極圖跟之前本就有的半個太極圖剛好組合成一個完整的太極圖。
此刻,看着黑白對稱的完整太極圖,丁俊頓時瞳孔漲大。腳步已經不受控制,彷彿太極圖有着莫大的引力一般,將丁俊一拉再拉。當丁俊站在木凡身旁之際,之前的震驚完全消失了,帶來的則是更大的疑惑。
而反觀此刻的木凡,則是雙手握拳,身體瑟瑟發抖着,滿臉卻是按耐不住的激動。
“這,這是啥意思?”
木凡指着完整的太極圖,嘴角的肌肉有些抽動,說話有些顫音,激動道;“你沒發現吧,太極圖上,每個運轉的地點都有一種香料相映襯,同時這個地點還跟人體的一個穴位相對應!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聽着木凡斷斷續續的話,丁俊看到一頭大,看着木凡此刻激動的表情,更是糊里糊塗了。
“有什麼用嗎?難道這個圖就是煉製成華夏極品香水,也是打成香水大師境界的入門香水太極圖的秘方?”
木凡轉頭看向丁俊熾熱的目光,劈頭給了一巴掌,罵道;“傻啊!香水太極圖算個什麼東西!”
“………”
丁俊完全沒了問下去的勇氣了。這太傷人了,能否研製出極品香水太極品,是一個香水師能否進入香水大師最高境界的界限,這甚至是全世界都向往的東西,到木凡嘴裡,卻狗屁不是了。
木凡此刻終於明白這麼多年,爲何龍天將什麼都傳授給木凡後,卻最後在香水上面教唆他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讓他記住竹屋牆壁上那半個太極圖的原因。
到了丁家,看到另一半太極圖,木凡徹底恍悟,原來,龍天必勝研製的東西,就在這裡。就在這幅完整的太極圖內。
一種藥。
一種能激發人體潛能的藥。
一種讓全世界風魔的藥——人造異能者。
木凡轉臉看向一臉迷茫的丁俊,笑道;“看清楚了嗎?”
丁俊黑着臉道;“看清楚了。”
“那毀了它!”
“…….看清楚了,可是還沒記住啊,很重要嗎?要不要等我用筆記下來?”
不等丁俊說完,木凡便是走進,右手再次龍飛鳳舞一陣,牆壁上塵土飛揚。塵埃落定後,槍斃上只有一個圓圓的凹槽。
丁俊一臉的黑線,嘴脣狠狠的抽動着。
兩人離開了,丁俊重新鎖住了門。
當兩人穿過四個院落後,跟在身後的丁俊終於憋不住,再次開口,問道;“很重要對不對?”
“嗯,”
“不能留着?”
“留着它,很可能這裡將會被人夷爲平地,丁家鎮從此不復存在!”
“你,你要對丁家下死手?”丁俊徹底慌亂。
木凡回頭看着臉色發白的丁俊,一拳捶在了後者的肩頭,丁俊頓時便是後撤好幾步,才穩住身形,肩膀痠痛。
“不是我,是這個世界!”
“不懂,”
“不懂就永遠不懂,等以後我研製成功了,你就知道了。”
當木凡走到前院,來到正廳老太爺的靈柩前,在左右白色孝服當中,悍然走到正前方,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對靈柩行了三拜九叩大禮。
拜完後,木凡便是走出了正廳,脫去了孝服,走出了丁家大院。
丁俊跟丁心幾個年輕一輩聞聲趕來。
丁心皺眉道;“你這麼快就要離開?”
木凡揉了揉肩膀,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將火機遞給丁心,灑然笑道;“給我點菸。”
丁心猶豫了片刻,看着此時並不像開玩笑的木凡那張面孔,有些失落,又有些釋然。這個親暱的動作並不代表木凡對丁心有意思。自己又有什麼本事能讓這個男人青眼相加。
丁心踮着腳尖,給木凡點燃香菸後,後退了一步。木凡猛抽了一口,看向丁俊幾張熟悉的年輕面孔,平靜道;“將你們手中所有的半個太極圖毀掉,除了骨幹外,丁俊你給老爺子辦完喪禮後,就去酩酊公司,以後你們就住在那裡。”
“知道了。”
木凡坐進了車內,回頭看向丁俊,笑道;“給我兩年,我讓你走出這個世界!”
木凡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沒人能聽懂什麼意思,他們就當這是這個男人的雄心壯志,他們知道,他們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