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小時後屈楚軒被屈天道帶着去峨眉山散心,無意中在寺院內碰到了一個老尼姑,老尼姑就是跟如獲至寶一樣圍着屈楚軒轉了幾圈,然後就是給她說教了一些道理,更是說了一些玄之又玄的東西,當時屈楚軒小啊,但從小安靜的她知之乎乎的回答了幾個問題後,老尼姑更是大驚,然後跟屈天道交流了很久後,依舊拒絕了讓她手屈楚軒爲徒的請求,不過答應沒事的時候就讓屈楚軒來她這裡玩,屈天道這個耍橫了一輩子的老傢伙死都不會相信就是當時自己的一句話讓後來屈楚軒陷入的越來越深,以至後來竟然出了琴棋書畫感興趣外,最大的樂趣竟然是鑽研佛學。
這一研究就是十幾年,導致對待她這個爺爺都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態度,似乎真的有種超凡脫俗而遁入空門的打算,其實以屈天道的想法,他也挺喜歡屈楚軒能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也不錯,卻不想這次倒是真的徹底安穩了,自從上次從蘇州回來,一直就躲在房間裡不出來,除了每天給屈天道做飯外,說過的一句話就是;我要出家!
本來屈楚軒是沒有這種打算的,或者說暫時沒有,屈天道也管不了這個孫女,至少他覺得即使看不到能抱着重外孫,但也不能讓他生前真的看着自己的寶貝孫女遁入空門吧?屈天道思前想後突然有種後悔自己的急功進取想着將屈楚軒趕緊找個婆家嫁了,結果反而逼迫着她有了出家的念頭,而此時讓屈天道唯一能想到讓屈楚軒最終做出這種決定,一大部分是由於她這麼多年對佛學的癡迷,另一部分估計就是木凡這兔崽子了。但屈天道並沒有想要責怪方面的打算,而是感覺有種老兒荒誕的挫敗感,他縱橫一生,老了卻落得這個結果,是報應?屈天道躺在藤椅上咒罵了一句,繼續哼唱着難聽的京劇小調。
而此時站在屈楚軒臥室門口的木凡更加的糾結,難道是自己的過錯?思前想後,木凡有些後怕,這要是屈楚軒真的出家了,老傢伙還不把他活活剝了?他哪裡知道屈天道老東西是怎麼想的,但是木凡能確定的一件事就是不能讓這個女人出家!沉默了很久後,敲了敲門,平靜道;“能不能見見我?”
“我說過不讓你來見我!”
屈楚軒輕靈的聲音中多了一份滄桑。
“那你告訴我爲什麼要出家?”
“不需要理由!”
木凡撓了撓頭,左右爲難,再次道;“開門!我要你好好談談,”
屋內,似乎屈楚軒是躺着的,聲線有些曲折道;“你走吧,”
木凡眉頭緊皺,冷聲道;“我只聽兩種女人的話,一種是親人,現在也只有我媽,第二種就是我媳婦,你讓我走,好,我聽你的,”
木凡把話說的沒那麼清楚了,我走了就是把你當媳婦看了,出家?塵緣不了,就想出家?就等着被男人跑到尼姑庵裡鬧!
果然屈楚軒將門打開了,臥室內光線很暗,入眼的是一張不再平靜的慘白麪孔,表情有些憔悴,嘴脣微微顫抖着,那雙清澈的眼眸中透露着一絲不甘的浮動。
木凡微愣,看着這張不再平靜的面孔,溫柔道;“你如果出家我會覺得是被我逼的,我真的不是好人,所以真的會去找你,你希望我在你出家後還去不停騷擾你?”
屈楚軒黛眉緊皺,朱脣微啓,眼睛無光,平靜道;“跟你沒什麼關係,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如果擔心我爺爺跟哥哥會找你麻煩,我出家前會跟他們說清楚的,我累了,你走吧,”
說着屈楚軒再次將門關上,門口站立的木凡,臉色陰沉,雙拳緊握着,沉默了片刻後,終於一腳踹開房門,剛走到牀邊的屈楚軒眉頭緊皺,回頭正要呵責,木凡卻幾個大跨步已經來到了她跟前,根本不容她反應就是一把將她推倒在牀上,欺身而上就是壓在了後者身上,雖然光線很暗,但木凡依舊能清楚的看到屈楚軒第一次驚慌失措的表情,如同暗夜中跟父母失散的孩子。
“木凡,我出家有什麼不好,爲什麼你一再的逼迫我?”屈楚軒將頭扭到一旁,內心有一絲浮動道;
“你也知道是我的逼迫你才走到這一步!”木凡伸手握着屈楚軒的下巴轉過來對着自己的臉,沉聲道;“你現在也逼我做我不想做的,”
“什麼狗屁因果,去他媽的的大道什麼三千的,老子只知道除了吃飽喝足外,還得乾的事,不爲自己,爲父母,爲老婆孩子,能做到這些人也不算白活了,父母生了你,不能不報恩,你生了孩子,畜生還知道護犢子呢,更何況人!我沒什麼大野心,就想做這些,但他媽的生活總是逼着老子一件一件做着我不想做的事情,父母沒了去哪兒報恩?想做的第一件事就在不懂事的時候被破壞了,所以我服氣,你信奉的那個佛還要爭一炷香,那道我這個人就不能爭一口氣?”
“說時候這幾天乾的缺德事不少,殺過老人小孩,但都是快要死的,與其讓他們或者受罪還不如早死早投胎,所以我做了,這些年沒學會什麼大道理,但從老頭那裡學到了人活着總要做點有意義的事情,他那麼卑微的活着就是爲了那個給他戴上叛國帽子的政府機構貢獻自己的力量,爲了能活到給自己兒子報仇,他沒做到,但卻從沒放棄過,他說過讓我放棄,當看到他被一幫雜碎砍成不成人形,還說讓我不要爲他報仇,我會聽?他已經用行動給我證明了一個男人應該怎麼還活着,所以他的話我不會聽!”
“他還沒有爲他兒子報仇,就又被殺他兒子的人圍殺,自古就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況是爺爺跟父親兩輩人被同一批人殺了!更荒誕的是老子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被殺,這是無妄之災?放屁!至少我知道老子是受了無妄之災,但龍天確實爲了這個國家而被人殺!結局確實裡外不是人,政府也給他帶着叛國的帽子!我從來不會欠別人東西,但要是別人欠我的,老子就是死也要要回來,而何況是爺爺跟父親還有龍家十幾條人命!”
“香水公會那幫都是乾落井下石的雜碎,我可以不殺他們,但香水是龍天生前最喜愛的東西,也是想要用香水給這個國家爭臉的東西,現在被這邊雜碎搞的烏煙瘴氣,換做別人,即使都成了賣假藥的,老子問都不會問一句,但老頭的大義沒命完成,老子要幫他完成,你之前也不是勸過我有能力就多做一些嗎?老子正在做,爲了老頭子是主要原因,但也承認有你一部分原因,因爲你是老子喜歡的幾個人中的一個,”
“我跟你說這麼多廢話不是發泄,是想告訴你,別人欠我的,我都要統統要加倍回來,但我更不想欠別人的!現在你想讓我欠你的,起碼也要等老子將什麼事情都解決了,或者老子死了!”
被木凡一通憤慨的話語震驚了,一句話說不出來,她沒有想要掙扎,而是覺得這個男人今天正派的有些聒噪!本質上屈楚軒是不喜歡這個男人正經的,因爲他正經起來纔是他內心真正顯露的時候,那是一個人最脆弱的時候,她不想木凡最脆弱的時候裡有自己的身影。那樣自己就真的什麼都做不了了!
“你可以砍我一刀,只要死不了留着命讓我去做完剩下的事情都沒關係,但別讓老子心裡覺得愧疚你!看不到你眼睛裡那種純淨了,我已經不安了!”木凡死死的盯着屈楚軒的眼睛,嘆息道;
屈楚軒沒有慌張,此時反而更加的心平氣和了,輕聲道;“你先放開我,”
木凡起身然後將屈楚軒從牀上拉起來,小心翼翼的整理了她凌亂的衣服,眼神裡沒有絲毫褻瀆的意味。
“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
說着木凡在前,兩人就是出了木屋,感受到空氣中的冰冷,緊張壓抑的氛圍突然消失讓屈楚軒猛然吸了一口空氣,然後就是朝着不遠的小路走去,木凡跟在身旁。
當屈楚軒在心裡默數到一百後,然後轉身擡頭看向也許是因爲說了太多心事而有些不安的木凡,道;“爲什麼要跟我說這麼多心事?”
木凡促狹,道;“跟你說這些不會情緒太沖動,”
“你剛纔還不算衝動?”
“起碼我不會有種想殺人的衝動,也不會砸東西,”
“在我面前你殺一個試試,我的東西你砸一個試試,”
木凡沒有理會突然語氣有些威脅意味的屈楚軒,仰頭看着有些晴朗的星空,道;“不重要的人我肯定沒必要跟他們說這些,關心我的人給他們說這些反而會讓他們擔心,跟你說這些就沒那麼顧慮,反正你也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更不會關心我死活,所以覺得說了這樣也不會有什麼後果,”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關心人?”
木凡傻愣,隨即釋然,道;“你關心我跟關心一條狗是一樣的心態吧,”
屈楚軒突然有些不悅,暗夜中眼眸中露着木凡看不到的幽怨,道;“我不出家能做什麼?”
木凡嘆息道;“做什麼都好啊,到了年齡就出家嫁了,生個小孩相夫教子不也是一種生活嗎?”
“誰會要我這種清高寡慾的女人,重要的是我看不上任何男人,我一想到以後會跟一個男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睡在同一張牀上就感到恐懼…..”屈楚軒不喜不憂,語氣平淡,
木凡微愣,沒有說話,然後就是拉着屈楚軒往回跑,將後者強迫着塞進車內後,一個急速轉彎就是朝着村外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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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兩人離開,坐在正屋的屈天道眼都沒有睜開,嘴角露出一絲開懷的笑,嘴上哼唱的小調突然有種激昂的感覺。
“你要帶我去哪裡?”屈楚軒黛眉微蹙道;
木凡笑而不語,屈楚軒的話讓木凡知道了這女人清心寡慾的原因,一個從小就在無父無母只有一個年少飛揚跋扈老了卻隱居的平淡生活,屈天道自然小時候沒少跟她說一些外面世界的故事,而以當時屈天道隱居的心態自然耳濡目染下的屈楚軒對外面的世界也漸漸失去了興趣。在這種環境長大的她根本沒有體會到外面的世界就已經在心底把它們杜絕在了心門之外,自然很難接受她不瞭解的世界,不曾體會過的生活。
當木凡帶着屈楚軒開車來到蘇州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百貨樓特意爲她挑了幾件比較潮流的衣服,絲襪,長裙,高跟鞋,穿上這些對屈楚軒來說跟將她拉入地獄無異,卻強不過木凡的霸道,幾次翻臉都以木凡嬉皮笑臉告終。然後就是去了理髮店然後給屈楚軒做了一個很潮流的發行,看着鏡子裡大波浪長髮,長裙,高跟鞋的自己,屈楚軒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對鏡子裡的那個自己如臨大敵酒!
從理髮店出來後,木凡就是拉着她去了酒吧這種幾乎被她視作大敵的地方。已進入這種地方屈楚軒就表現出來從未有過的慌張,當看到舞池中央扭動屁股的大批女孩,更是覺得這有些荒誕,將她來到吧檯,然後要了兩大杯啤酒,木凡沒敢讓屈楚軒喝烈酒。
被強迫着喝完兩杯酒後,木凡就是硬拉着屈楚軒到了舞池中央,木凡不會跳,就站在她旁邊,跟欣賞一朵嬌羞的紅色玫瑰一樣驚訝的眼神中充滿了溫情,看的屈楚軒小臉第一次泛紅,當然她喝酒佔了主要成分,其實木凡此時才發現,這個總是一副古井無波的女人在煥然一新後,也是漂亮到能讓一羣牲口瘋狂的少女。此時舞池當中就有幾個帥氣舞姿很有挑逗意味的青年朝着屈楚軒一步一步圍過來,在其中一個青年感覺木凡不會找事後,就圍着一動不動低頭不語的屈楚軒轉起來,不時地一個挑逗動作惹得屈楚軒驚慌失措的擡頭茫然的尋找木凡的影子,在差點被青年身體貼近的時候,木凡伸手將屈楚軒猛然拉進懷裡,然後兩個不會跳舞的傻帽就在舞池中央扭動起來,當然屈楚軒是被木凡硬拉着,前者動一下,屈楚軒就被拉動一下,很滑稽,但聽着激昂的音樂,屈楚軒的心境還是被刺激。在屈楚軒實在撐不下週圍衆人異樣眼神的時候,木凡拉着她離開了這裡。
這一夜,屈楚軒被木凡強迫着第一次接觸了這個在她眼裡完全不一樣的世界,有心跳的感覺,這是她不曾有過的,而當凌晨的時候,木凡帶着屈楚軒來到了杭州到蘇州的高速路上,而此時在這條路上,正川流不息的車輛,木凡壞壞的側臉看向一臉擔憂這一刻卻有些楚楚動人屈楚軒,笑道;“準備好了嗎?”
“我不想死的那麼早,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木凡沒有理會故作鎮定的屈楚軒,腳下猛然踩下油門,在屈楚軒讓所有認識她的人都非嚇死的尖叫下,車子如同黑夜中撲食的獵豹急速狂飆。
也許這是屈楚軒一輩子都不曾想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