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田國忠、羅英傑和向玉潔就帶着宣傳隊出發,到預先選定的兩個點去考察,發動羣衆。
第四天,考察結果傳回來了——十分滿意。
突擊團一營以主力營必須保衛團部爲藉口,被留了下來……第四營則因爲實力在四個營中相對較弱,還需要加強,也被留了下來。
突擊團二營去了三石鄉兩河口村,該村位於青龍山西南面,離魏家碼頭約二十里。該村有八十三戶,人口約四百人,不過,該村有兩大特點:一是該村地廣人稀,又避開大路,一般人不會到該村來,有利於隱蔽;第二是該村離龍鳳縣近,而且有條水路,隨時可以轉移。還有一點,在該村西北面約十里地的地方,有一個平時用於走私的小碼頭,這還是彭老大告訴張青山的。
突擊團三營去了火巖鄉石頭村,該村位於青龍山東南面,離青龍山和縣城基本上都是三十里左右。該村有兩百六十四戶,上千人口。該村的特點是,該村背後是延綿的大山,而且,翻過後山就進入了同仁縣,不僅利於轉移,還利於隱藏兵力。
張青山這個甩手掌櫃當的真是相當的舒坦且瀟灑:他除了訓練就是整天對着地圖發呆,偶爾還要外出一趟,藉口是實地考察,日子過得是相當的瀟灑……只是,你實地考察就考察,帶着老婆一起去算怎麼回事?當然,張青山的回答也很賴皮,就兩個字——掩護!
遇到這樣的搭檔,胡英澤也是無卡奈何,偏偏還不認命:張青山越是當甩手掌櫃,他就偏偏什麼事都非拉着張青山一起商量該怎麼辦?
於是,兩個人都嘆自己的命苦,遇到這麼個搭檔。
‘說好的我只管軍事,別的都歸你管,你怎麼能這麼欺負人了?’——這是張青山當面抱怨胡英澤的話。
‘爲什麼你一天到晚的能瀟灑快活,我就非得累死累活的腳不沾地?你想累死我就直說!’——這是胡英澤當面埋怨張青山的話。
最後,張青山不得不主動擔任了第四營的訓練任務,纔算結束了胡英澤的‘騷擾’……羅英傑這段時間根本就沒待在第四營,誰叫全團就他對三橋縣最熟悉,而且,就屬他交遊廣闊。偏偏突擊團要趁着鬼子剛結束忻口會戰後,又忙於準備對太原的進攻,無力照顧佔領區的空隙,既要大力發展自身實力,又要爲將來鬼子的反撲做好應對準備和部署等等,在這麼多原因這下,羅英傑這麼好的宣傳隊隊長不利用利用,簡直是暴殄天物。突擊團不趁機拉攏朋友,招兵買馬,壯大自身,那就不是嚴重失職,而是領導層集體鼠目寸光了。
而張青山瀟灑的日子僅僅只過了十三天,第十三天下午,突擊團接到師部的命令:突擊團派代表到師部去開會。
對此,張青山原本想再把甩手掌櫃的境界當到極致——咱都不在本地遊玩了,咱要去戰場的另一面去遊玩個十天半月。結果,胡英澤自然死活不幹,不管張青山找什麼理由都不行。
爲了防止張青山來個先斬後奏好,胡英澤先給他來了個先斬後奏。
第二天天未亮。
“咚!咚!咚!”
“誰啊?”
“我,**。”
張青山順着門縫透射進來的月光一看,天都還沒亮。心頭一驚,因爲以他對胡英澤的瞭解,要不是發生了突然且緊急的大事,胡英澤是不可能這個時候來敲自己的門的。
順口安撫了要跟着起牀的向雪琴後,張青山趕緊穿好衣褲去開門。
一看,張青山就有點莫名其妙之感:只見胡英澤揹着手,笑眯眯地站在門口——胡英澤在自己面前,從未裝過什麼高深,向來都是把內心的想法暴露在臉上。那麼,他這笑眯眯地樣子,一看就不是有大事,可他爲什麼又要天不亮就來敲自己的門?難道僅僅是因爲看不慣自己這些天的‘瀟灑’日子,而特意來報復的?
“**,你這是?”張青山邊問邊特意把衣服未來得及扣上的兩顆釦子扣好——都十二月份了,外面的天夠冷的。
“沒事,就是睡不着,特意來叫你陪我走走,說說心裡話。”
“我……我……哎~!”張青山氣的真想關門,可看着胡英澤上前一步,斜靠在門板上,意思不言而喻:你要不答應,這門你就別關了,今兒我就是吵鬧不休,也得把你給煩死。無奈之下,張青山只得低頭任務,嘆了口氣後,點點頭,再擡頭看着天上的月亮,道:“**啊!我算是服你了,不過,你確實該娶媳婦了。”
胡英澤一楞,隨即明白過來這話的意思:有了媳婦,你就可以有熱炕頭了,自然就可以在睡不着的時候和自己媳婦玩,而不會這麼下作的特來整我。
“噗嗤!”
胡英澤真的被張青山這話給雷到了,他萬萬沒想到張青山的思緒如此開闊,一下子居然就想到了他娶不娶媳婦的事情上來,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愕然的看着張青山。哪知,房裡的向雪琴一聽到張青山那打趣胡英澤的話,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卻一下子讓胡英澤被笑的面紅耳赤,緊接着就是惱羞成怒的一把抓住張青山的衣領,惡狠狠地叫道:“姓張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今兒要不給老子解釋清楚,老子跟你沒完!”
“別拉,別拉!”張青山趕緊拍開他的手,還沒好氣的說:“這大黑夜的,拉拉扯扯地叫人看見了,像什麼話?”
胡英澤哼了聲,轉身向外走去。
張青山趕緊關上門,跟着而去。
“**,不是我說你,你的資歷達到了,級別也達到了,確實該考慮個人問題了。咱們總不能活在過去,畢竟蓮姐已經……”說着說着,張青山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爲他覺得,這個時候提起已經犧牲的張蓮,那位胡英澤愛慕的對象,有些殘忍。
掃了眼胡英澤,果不其然,胡英澤面色冷峻,眼神卻流露出淡淡地悲傷,張青山知道這話讓胡英澤不好受,自己的心裡也有些不舒坦。
一拍手,道:“算了,不說這些了。**,找我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我打算出趟遠門,可心裡老是放心不下咱們突擊團,這不,想跟你好好聊聊。”
“出遠門?”張青山嘀咕了一句後,拉住胡英澤,狐疑的問道:“你不會是想到師部去開會吧?”
胡英澤一昂首,得意的斜視了張青山一眼,笑了。
“我草!**,你這是先斬後奏,將我的軍啊!”張青山急了,溫怒道:“**,這可不是同志和搭檔之間的相處之道啊!”
“什麼叫將你的軍?你小子前前後後將了我多少次軍,你看我說一個字了嗎?輪也該輪到我一回了吧?”說着,胡英澤想到了什麼,得意洋洋的說:“再說了,你這傢伙剛纔不是還提醒我,要解決我個人問題嗎?正好,我到師部轉轉,看看有沒有看得上眼的。”
“**,不能這樣啊!”
“什麼不能這樣?”胡英澤是得理不饒人,勢要把這個問題追究到底,誰讓張青山剛纔最快了?所以,他緊接着問道:“難道老子的個人問題還要得到你的同意?”
“不是,我是說……”
“好了,就這麼定了。我代表咱們突擊團到師部開完會後,再四處轉轉,也學學你,到師部醫院去走走。再說了,你這傢伙不是一直希望自己當一言堂嗎?現在,我成全你,讓你暫時當一回山大王,怎麼,你還不樂意了?”
聽他這麼說,張青山就明白過來,這次,自己被胡英澤打了個埋伏,躲是躲不過去了。
隨即,張青山想到了什麼,回頭看看,果不其然,月光下,二十來米外,胡英澤的警衛員和師部派來的傳令兵,都穿着便衣,提着包袱,正牽着三匹馬,慢慢地跟着。
既然胡英澤都先斬後奏,連馬都準備好了,看來想阻止是來不及了,張青山自然也就死心的不去爭,轉而考慮起胡英澤此去路上的安全。
“行!**,既然你連個人問題的事都擺出來了,我也就不好跟你爭了,不過,咱們可先說好了,下次必須得是我去。”
“好!”
“還有,這一路上不管是小鬼子還是土匪都很多,很不安全,難道你就打算帶着一個警衛員和一個通訊員去?這也太不安全了。要知道,**,你的安全可不僅僅是你個人的,也是咱們突擊團的……不行,你必須多帶些人去,那樣老子才放心,要不然,你還是別去了的好。”
“我是去參加會議,又不是去打仗,帶着千軍萬馬有什麼用?反倒是人少來的方便些,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再說,沿途還有當地的同志負責接送。加上他倆就夠了,人多了反而會壞事。”
張青山這才注意到,胡英澤也是一身便裝,看來,他都已經想好了。
“行!**,就依你,不過,你自己路上可要小心點,有些事能忍則忍,千萬不要衝動,還有……”
胡英澤受不了他的囉嗦,趕緊打斷他的話:“得了,得了,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居然這麼囉嗦。放心,我一定會注意安全……革命尚未成功,老子還不想過早的去見馬克思。好了,我的事你就少操心,還是多想想,我走後,你該怎麼給突擊團又當爹又當媽。”
接下來,兩人開始認真的商量起來。其實,大致問題大家在會議上和平時都商量好了,無非是一些細節上要就事論事的具體商量。
一直等到天邊露出白肚皮,胡英澤見商量的差不多了,這才下山。
看着胡英澤三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山間小道上,張青山突然發現,這位老搭檔突然離開,自己不僅不捨,還有些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