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年這會兒娛樂業還不發達,外國口技包括bbox這些東西都還是剛剛傳入中國,都還是起步階段,都沒有被國人熟知,就更談不上追捧了。
媒體圈和娛樂圈永遠都是藏不住事兒的地方,儘管直播事故發生到現在還不到二十分鐘,但是基本整個媒體圈人士都知道這件事情了,這檔節目的收視率也是蹭蹭蹭往上冒,程導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電視臺的大領導也終於親自駕臨中央控制室了,臺長進來就問:“程峰,你給我說說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導苦笑一聲,心裡在悲呼,何向東你可別騙我啊,你可要真能頂住才行啊,我前途命運可都壓在你身上了,他對臺長說道:“高臺,您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
臺上阿比蓋爾的口技已經漸入佳境了,他的表演助手是國外的一位啞劇演員,但是現場是完全無實物的,所有的物品、人物矛盾衝突,全都是靠着他一張嘴弄出來的,而且還得讓觀衆有身臨其境的真實感,這就見功夫了。
小偷在偷盜中遇到了摔瓶子、碰碟子、被狗追了咬了、抱起貓來抵擋、最後這個笨賊被貓狗聯合給逼進了保險箱等一系列窘境之後,終於留下了悲催的眼淚。
表演結束,阿比蓋爾衝着觀衆深深鞠躬。
“好。”儘管這人是來挑戰中國口技的,但是他的表演實在是太讓人震撼了,現場觀衆都沒見過這樣精彩的演出。
包括電視機前的觀衆,他們所有人都驚住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阿比蓋爾在看。
這場演出無疑很成功的,尤其是和周小青先前的演出一比,周小青簡直瞬間就被秒成渣啊。
媒體圈的記者朋友敲擊鍵盤的手也停下來了,他們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寫明天的報道了。
當然更多人在擔心何向東到底能不能贏過這個外國人,他自己可是說要代表中國口技出戰的,這要是輸了,那可太丟人了,這是丟了國家的面子啊。
連米哥都很緊張地看着何向東。
易恆再次上場,拿過話筒來,對着觀衆解釋道:“這就是我們阿比蓋爾先生的高超口技,讓我們再一次給阿比蓋爾先生熱烈的掌聲好不好。”
他在臺上鼓動着,臺下也有不少人配合的。
易恆繼續說道:“國外的口技跟咱們國內的口技是不一樣的,他們形式更加豐富一點,咱們國內一般就是單純模仿動物模仿樂器,很單調。當然了,藝術是沒有高低的,我們中外文化交流促進會做的就是文化交流,我們阿比蓋爾先生也會在武漢多停留些日子,和大家好好交流口技藝術,共同促進口技藝術的發展。”
話說的是漂亮,但是何向東的臉瞬間就沉下來了,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這就是他們故意上臺搗亂的目的!
如果這個外國人是走的正常途徑,老老實實來做交流,或者是開班授業,他何向東肯定很歡迎,甚至還會去捧場,但是人家走的這種下作途徑他就接受不了了,他們是揚名了,可他們的揚名是踩着節目這麼多工作人員的前途之上的。
更別說他們還打算要靠着踩中國口技上位,這是何向東最無法接受的一點,你要老老實實的還則罷了,非要挑釁,那就要做好撞鐵板的準備。
何向東拿着話筒,走到臺前,看了阿比蓋爾一眼,又看着易恆,問道:“你們表演好了?”
易恆儒雅地笑着:“當然。”
何向東問道:“那接下來到我了?”
易恆微微訝異:“你確定還要表演?”
在他看來,一個主持人懂什麼口技啊,就算稍微懂一點,看到阿比蓋爾這樣的口技演出,你竟然還敢挑戰?作死啊?
何向東笑道:“當然,我是代表中國口技迎接外國口技藝人的挑戰,我不會退縮,也不能退縮,因爲我代表的就是中國口技藝術的尊嚴。”
易恆差點沒罵出聲來,這個何向東太狡猾了。他們是踩着中國口技上位的沒錯,但是這事兒要做的隱晦才行,何向東這樣赤裸裸把事情挑起來,萬一激起國人的愛國心,那他們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東東加油。”
臺下不知道是誰領頭大喊了一聲,臺下觀衆瞬間所有人都齊聲高喊:“東東加油。”
易恆臉都白了。
臺長在中央控制室親自指揮,他眼中也有怒火,沉聲說道:“讓二號三號機拍觀衆,遠景近景都要,把這些都播出去。”
攝像機忠實的把這一幕送到千家萬戶的電視機上,電視機前所有觀衆心都提起來了,默默在爲何向東打氣。
電視機前也有不少記者想寫崇洋媚外博眼球的文章,事實上他們的電腦上也打出來不少字了,但是聽到何向東的話之後,他們也都愣住了,半晌過後,這些人罵了一聲街,開始怒刪文章重新寫了。
口技門一衆前輩門人都在注視着這場比試,山高路遠,他們也管不了何向東。贏了,當然皆大歡喜。但若是何向東輸了,他們自然也會出手,讓那個外國人好好見識見識什麼是中國口技。
易恆看見現場觀衆反應,剛想說話。
何向東便把話給搶了:“若是表演結束了,就請下去吧,接下來我要演出了。”
易恆咬咬牙,看樣子何向東是不會給他說話的機會了,無奈之下,他只能帶着阿比蓋爾還有助演一起下去了。
“拿衣服來。”何向東在話筒中說了一聲,一位工作人員喘着粗氣就上來了。
何向東把自己外面的潮流外套一脫,往那人手上一扔,再把大褂一抖,攤開,往身上套去。
大褂是臺裡面的服裝,何向東要求他們去找的,差點沒把這個工作人員給累死。
其他工作人員也在臺上佈置,搬桌子的搬桌子,搬椅子的搬椅子,搬屏風的搬屏風,很忙碌,這些都是何向東事先安排好的。
穿好大褂之後的何向東氣質瞬間一變,他後面工作人員幹活乾的熱火朝天,他在前面卻從容不迫,不慌不忙,撣撣身上的塵土,理一理袖口和領子,前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明明是最簡單的日常動作,可是他做出來卻那麼的有味道。
粉姐和明明把東西找好都回來了,兩人在臺下看見這個樣子的何向東,都愣住了。
“好帥啊。”明明嘴裡冒出來這麼一句。
粉姐心裡是覺得何向東的外貌跟帥字搭不上任何邊的,可她現在卻也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米哥苦笑,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感覺自己有點自慚形穢了。
何向東把衣服理好了,後面的道具佈置也都結束了,何向東身上的戲架子十足,以前穿着潮服再用戲架子就感覺有點違和了,但是現在的大褂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他穿着大褂,再用戲架子,那韻味簡直絕了,何向東撩袍,擡腿,邁着戲曲方步,走到正中,雙手抱拳,面向四方觀衆行禮:“中國口技傳人何向東,今日迎戰芬蘭口技藝人阿比蓋爾。”
說完之後,深鞠一躬。
“好。”全場觀衆狂吼鼓掌。
何向東邁步而回,眼神冷淡。
你說中國口技只會學動物叫,只會學樂器,我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纔是中國口技。
何向東回到屏風後。
導播已經把畫面切好了,大屏幕上出現碩大的兩個字:口技。
純正的播音腔從米哥嘴裡流淌而出:“京城有善口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