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琴看了一眼身邊的趙素琴,向姜暖煙道,“那諸葛夫人稍候片刻!玉琴這就幫您去通傳!”
片刻功夫,高玉琴便去而復返,“諸葛夫人,皇后娘娘有請!另外,娘娘吩咐讓人將六皇子擡入偏殿!這件事,就有勞素琴姐姐了!”
姜暖煙看向蕭籬落,見他頷首,這纔跟在高玉琴身後向鳳鸞宮而去。
“諸葛夫人!”陪在姜暖煙身邊的高玉琴見四周無人,壓低了聲音對姜暖煙道,“玉琴覺得六皇子的事與金喜脫不了干係!”
姜暖煙正待細問,便見幾名宮婢匆匆從她們身旁路過,一直到進了皇后寢殿的偏殿,姜暖煙都沒有機會再向高玉琴問個究竟!
“暖煙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姜暖煙向寢殿正中而坐的皇后行禮道。
“諸葛夫人!不必多禮!”皇后沈玲瓏帶着些許歉意看向姜暖煙道,“皇上驟然發生這種情況,本宮也是頭疼至極,所以便令宮人不許擅自入內,怕影響了太醫會診,卻不想凌墨竟然會出這種事,又讓諸葛夫人在外等候多時,本宮實在是有些愧疚!”
“皇后娘娘無需自責,這種事情誰又能預料得到呢?只是不知現在皇上的情況如何了?”姜暖煙柔聲寬慰着皇后,心中卻審視着眼前依舊是一身紅色宮裝的沈玲瓏,心中揣測着今日發生的這一切是否都是她所爲?
“有勞諸葛夫人掛心!父皇如今情形還是不大好!”姜暖煙的話音剛落,南宮凌雲陰鬱的聲音便在她身後響起。
姜暖煙回眸,卻見南宮凌雲又轉向沈玲瓏道,“母后!我聽說凌墨被什麼毒蟲咬傷了?”
“本宮也是適才得知,倘若不是諸葛夫人,”皇后一副後怕的模樣,“本宮差點就害了凌墨!”
“多謝諸葛夫人!”南宮凌雲轉眸向姜暖煙道,“諸葛夫人趕來的可真及時!”
對南宮凌雲暗中的嘲諷,姜暖煙假裝沒有聽懂,只看向皇后道,“皇后娘娘還請寬心,如今宮中還要娘娘您主持大局,若是娘娘您也倒下了,那宮中怕是就要亂套了!暖煙今日匆匆進宮,除了憂心皇上之外,還聽聞長公主受了傷!”
“是啊!”皇后臉上的憂色不由更甚,“這可當真是禍不單行啊!這邊皇上情況還不明,那邊長公主也摔傷了,凌墨也被毒物咬傷?唉!”
看着沈玲瓏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姜暖煙心中卻不由冷笑連連,這些事情,即便不是皇后所爲,她也絕不相信,皇后會毫不知情,至少南宮凌墨的事情,皇后應該是知曉的!
“皇后娘娘!”姜暖煙向皇后福了一禮道,“暖煙有一事相求,還望娘娘恩准!”
“諸葛夫人,你有何事,單說無妨!”皇后示意姜暖煙不必多禮!
“娘娘!宮中如今還有皇上需要您照顧,還有後宮中這麼多事情需要您憂心,所以,暖煙想將長公主接回府上照料!畢竟,侯爺如今在北疆浴血奮戰,暖煙若是不能親自照料長公主,心中實在愧疚!”
“其實本該暖煙進宮來照料長公主的,無奈府上還有暖雪郡主,至今昏迷不醒,所以,暖煙纔有如此請求,還望皇后娘娘恩准!”姜暖煙說着便“撲通”一聲跪在了沈玲瓏面前!
今日南宮凌墨既然能在鳳鸞宮被毒蟲所傷,那就說明宮中是不安全的,所以,無論如何,姜暖煙都要將長公主帶離宮中!
“難爲你一片孝心了!”皇后上前親自將姜暖煙扶起道,“那長公主本宮就託付給諸葛夫人了!”
“娘娘客氣了!”姜暖煙眼眸一轉繼續道,“六皇子在宮中怕是多有不便,暖煙旁的不能爲娘娘分擔,就讓暖煙一併來照顧六皇子吧!”
“如此也好!”一旁的南宮凌雲接口道,“蕭公子一向與諸葛夫人相熟,這段日子又在諸葛夫人府上照顧暖雪郡主!如此,便可以讓蕭公子一起照料長公主、六皇子與暖雪郡主三人,這邊御醫人手正有些緊張呢!”
“太子殿下客氣了!”姜暖煙稍稍有些意外,事情竟然順利的出乎她的所料。她原本還以爲,要費自己一番口舌才能讓沈玲瓏與南宮凌雲同意自己帶走長公主和南宮凌墨。
無論沈玲瓏與南宮凌雲心中是怎樣的盤算,姜暖煙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便向兩人告辭道,“既如此,那暖煙便先告退了!娘娘與太子殿下也趁此時機好好休息一下吧!”
出了鳳鸞宮,姜暖煙又去明珠殿接上了長公主。出宮之前,她便事先給千景送了消息回去,讓他多派些侍衛候在宮門口,長公主驚馬的事情,她可不想再來上一回!
等一路提心吊膽的回到自己的府上,姜暖煙又馬不停蹄的令人將長公主與南宮凌墨安頓好。
到此時,姜暖煙這纔想起姜秋霞來,忙向千語吩咐道,“你現在去一趟武安侯府,看看武安侯那邊有沒有出什麼狀況?然後提醒他這些日子多多小心!”
見千語離去,姜暖煙顧不得歇息片刻,又向蕭籬落問道,“在宮中還有路上,我一直不敢問你,凌墨究竟是中了何毒?”
回來時,護送他們的人中有宮中的宮人,所以,一路姜暖煙雖一肚子的疑問,卻也不敢開口問一句!
蕭籬落從袖袋中將那小瓶取出,將那隻黝黑的小蜈蚣又倒了出來向姜暖煙道,“多虧你令人去尋了這毒蟲,否則六皇子的這毒怕是就解不了了!”
“這種蜈蚣名爲鐮刀,是從小便在毒液中泡大的,它所食用的所有東西都含有劇毒,雖個頭不大,但毒性卻相當霸道!一口下去,便會當即要了人的性命,所以被人稱作鐮刀,只不過這鐮刀卻是收割人性命的鐮刀!”蕭籬落淡淡道。
“那六皇子?”姜暖煙的心瞬間又被提起。
“煙兒不必擔心!這隻鐮刀並沒有養成,你看,它的頭還是黑色,若是養成的鐮刀,頭應該是紅色!再有,你給六皇子服用的解毒丹比較及時,所以六皇子性命是無礙的!除此之外,要想解鐮刀之毒,除了配置出相應的解藥外,還需要一個藥引!”
見蕭籬落的目光落在那鐮刀上,姜暖煙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藥引不會就是它吧?”
蕭籬落點點頭,“正是它!若是沒有這藥引,即便配出瞭解藥,也解不了毒!所以我說幸虧你找到了它!”
“那爲何你在宮中時對那小果子有所隱瞞?”姜暖煙有些疑惑道。
蕭籬落輕嘆了口氣才道,“在宮中我沒有告訴你,我在爲長公主接骨的時候發現長公主的傷口處還有輕微的毒!那些毒雖不會要了長公主的性命,卻會讓斷骨無法癒合,那長公主的腿可就真的廢了!”
“你是說那毒……”一股怒意在姜暖煙胸中來回激盪,究竟是誰?如此狠毒的心腸,對長公主這個幾乎與世無爭的人也要下手?
“毒是後來下的!所以我懷疑是宮中的人所爲!”蕭籬落繼續道,“所以,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找到了鐮刀!”
“那長公主?”
“放心!已經沒事了,一個月之後,大概斷骨就能接上!”蕭籬落趕緊道!
“籬落!謝謝你!”
此時的姜暖煙幾近崩潰,從雪兒昏迷不醒之後,先是替她擋毒針而死的千言,再是被淹死的馮寶兒,再到被處死的林心月,晚宴上趙素琴遞來的毒酒,再到後來姜家失蹤的銀兩和人,到今日,長公主的驚馬、中毒,南宮凌墨的被毒物所傷……
這一樁樁、一件件究竟是誰?究竟是誰做的?她到現在還一無所知!
姜暖煙只覺得自己此刻好似被貓戲耍的老鼠,四處毫無目的的倉皇逃命,卻一直被貓玩弄於股掌之中!
“煙兒!”蕭籬落察覺出姜暖煙神色的不對,伸手握住她顫抖的、冰涼的手,清楚的對她一字、一字道,“煙兒!你要鎮定!鎮定!雪兒還需要你,還有長公主,六皇子,還有武安夫人,她們都需要你!煙兒!”
對!我不能倒下!絕不能!如今,諸葛長風還在北疆,時時刻刻都面臨着危險,她此刻絕對不能倒下!她不能恐慌、不能害怕、不能軟弱、不能後退,她必須堅定的、勇敢的面對這一切!
因爲此刻,她沒有軟弱的權利!
因爲此刻,她沒有後退的權利!
因爲此刻,她沒有逃避的權利!
“我知道!”姜暖煙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握緊了蕭籬落的手,脣邊浮出一朵淺淺的笑容,“你放心!我沒事!”
一旁的千景有些心疼的看着此時的姜暖煙,戰場上,刀劍無眼,所以,當諸葛長風要爲了姜暖煙去北疆的時候,他雖然沒有出言反對,心中卻是不同意的,爲了一個女子,他覺得侯爺付出的實在是太多了!
可是此時此刻的朝雲,卻也是一個看不見刀劍的戰場,此處的戰場比起北疆來說,兇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姜暖煙這一路走的有多辛苦,他都看在眼中!
此刻,他才覺得,侯爺做的是對的!夫人,的確值得侯爺爲她豁出性命!
“千景!”姜暖煙眼角的餘光瞥到千景,這纔想起紫竹院的姜暖雪,“雪兒她怎麼樣?”
“暖雪小姐還好,不過還是請蕭公子過去看一眼吧!”
一聽千景如此說,姜暖煙便知道姜暖雪的情景未必是千景所說的還好,“雪兒還是喂不下東西嗎?”
千景有些不忍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