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雲小姐,其他的都可以,只有這個,我不可以答應你。”
病房裡,韓修一臉嚴肅的看着雲非非,對於她提出的解僱或者把陳敏西從她身邊調離的這個要求並沒有答應下來。
“可是,爲什麼……”雲非非還是不明白是什麼原因,明明她那麼討厭陳敏西,陳敏西她想要算計她啊,爲什麼韓修和相北辰還執意要讓陳敏西來照顧自己,雲非非明明沒有到非要讓人照顧她的地步,她明明身體很好,明明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啊。
爲什麼就非得是陳敏西?
雲非非固執的看着韓修,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
然而韓修卻沉默了下來,選擇閉口不言。
他難道要告訴雲非非,我們懷疑你患了心理疾病?爲了防止你傷害自己,所以必須得有個人看着你?
而目前看顧雲非非最好的人選,便是因爲發現雲非非患上了‘心理疾病’的陳敏西,不知道陳敏西真面目的韓修和相北辰從上位者的角度出發,只覺得陳敏西是一個非常好的護工,她沒有因爲事不關己,或者得罪僱主,就無視裝作不知道,甚至隱瞞僱主的病情,這對於目前暫時不能在雲非非身邊貼身照顧她的韓修和相北辰來說,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所以,韓修和相北辰的想法,都是留下陳敏西,讓她繼續照顧雲非非,直到她康復爲止。
“韓修,你說話啊!”
雲非非抓狂的大叫了一聲,她現在的樣子有些失控,因爲陳敏西太多的心理折磨,她的情緒已經接近崩潰。
原本雲非非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相北辰的身上,還以爲相北辰相信了她以後,就會立刻讓韓修來解救她,讓陳敏西從雲非非的生活中消失。
然而,韓修的確是如雲非非所願的來了,但是他帶來的結果,雲非非卻沒有想到,是這樣的,不但生活不會有絲毫的改變,而且似乎還朝着更加難以預料額可怕方向前進着。
韓修見雲非非整個人都已經陷入微微失控的狀態,只覺得痛心不已,他不知道是爲什麼,到底是什麼原因,雲非非竟然會變成今天這樣,不過纔過去了十幾天而已,韓修之前也不是沒有來看過雲非非,其他時候她變現得都很正常啊,陳敏西也是,並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啊,爲什麼雲非非就要和陳敏西槓上,非要她走不可呢?
這也是韓修不覺得應該解僱讓陳敏西走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爲他平常來的時候,雲非非那時候還沒有完全的意識到陳敏西的可怕之處,所以都變現得非常正常,就是爲了不給韓修和相北辰添麻煩,讓他們白白擔心她。
誰知道竟然會是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而且,韓修其實也暗暗調查過雲非非和陳敏西在醫院裡的生活,發現陳敏西在醫院裡的表現都很正常,就和相北辰在的時候一樣,從來不會讓雲非非去自助餐廳打飯,一般都是自己去,隨便吃一點以後,然後打包營養豐富的好菜給雲非非帶回去,而且每次還會特別交代自助餐廳雲非非的喜好,然後另外加錢讓他們訂做三餐,怎麼看都怎麼盡職盡責啊,韓修覺得讓陳敏西繼續照顧雲非非,實在是太合適不過了。
至於雲非非會這麼排斥陳敏西,大概是覺得她向相北辰告狀了?
或者是因爲患上了心理疾病,所以心態失衡,看誰都你不順眼?
韓修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沉默了一會兒,看着雲非非說道:“雲小姐,你不要着急,你先在醫院裡好好的養病,等身體好了以後,就不需要再接受小陳的照顧了, 你要好好的保重身體纔是。”
雲非非又震驚又痛苦的看着韓修,喃喃道:“韓修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直到我康復就不需要陳敏西了?那就是說,陳敏西還要繼續照顧我,直到我康復?”
韓修雖然很不想看到雲非非這樣傷心欲絕的樣子,但是這是事實,他不知道該怎麼騙雲非非,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雲非非傻傻的看着韓修,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怔怔的笑了笑,坐到了
地上。
韓修皺了皺眉,上前將雲非非從地上攔腰抱了起來,放到了病牀上,誰知雲非非卻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從病牀上跳了下來,遠遠的退開了。
那是陳敏西睡過的牀,她纔不要去睡。
韓修微微皺了皺眉,只得無奈的放棄了,剛剛他察覺到,雲非非的體重似乎很輕,輕得有點像是紙片似得,放在手裡沒什麼感覺一樣。
不過,韓修從前沒有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雲非非,也不知道她以前的體重是怎麼樣的,雖然心裡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也不敢妄下定論,便什麼都沒說。
到這時候,雲非非也差不多明白了,陳敏西果然是聰明呢,將她算計得徹徹底底。
雲非非平時吃的是陳敏西從醫院的自助餐廳裡帶回來的便宜的殘羹剩菜,但是陳敏西可以對外聲稱說是她自己吃的,然後打包一份好菜回來,說是給雲非非的,然而到了病房,沒有監控,沒有韓修,沒有相北辰,醫生護士自從陳敏西來了以後,也幾乎不來了,就算來也會提前通知他們,所以,陳敏西要想瞞天過海,簡直是太過容易。
陳敏西一定是這麼做的,雲非非此刻的內心清醒無比,她如果不是這麼做的,如何敢那麼自信,放心的讓韓修單獨和她呆在一起?
除非陳敏西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她篤定,篤定就算雲非非說了,她沒有證據,韓修和相北辰也不會相信雲非非!
雲非非現在只覺得心涼,渾身的血液也發冷,明明病房裡的暖氣開的足足的,彷彿是身在春天,然而她此時卻彷彿身在寒冬臘月.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爲什麼她孩子的父親,相北辰,韓修,她最好的朋友,可以說是朋友吧?
韓修這段時間照顧了雲非非很多,雲非非以爲他們之間早就是無話不談的好友了.
可是沒想到,不管是相北辰也好,韓修也好,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寧願去相信陳敏西,相信陳敏西!
陳敏西啊……陳敏西算是什麼?
相北辰和韓修,爲什麼寧願相信她,都不肯相信自己呢?
她是小白的媽媽,她認識相北辰那麼久了,認識韓修也那麼久了,相北辰應該瞭解她的,韓修也應該瞭解給她的啊。
可是就因爲一個陳敏西胡說八道了幾句,她纔來了十幾天啊,不過十幾天的時間,陳敏西竟然就讓雲非非的身邊,一個相信她的人都沒了,他們所有的人,都完全的站在了陳敏西的那邊。
雲非非滿目的困惑,她不懂,她完全想不明白,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她是僱主,陳敏西是個護工,雖然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但是,她作爲僱主想要解僱掉不滿意的護工,竟然都不可以嗎?
見雲非非坐在相北辰以往照顧她時睡的牀上,怔怔的抱着膝蓋發呆,一語不發,韓修莫名的有些心疼,張口勸道:“雲小姐,你別胡思亂想了,你就聽相總的話,好好在醫院裡休養身體,等他回來不好嗎?”
“我的身體很好,還要修養什麼?”雲非非倔強冷硬的說道,她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修養什麼身體,她的身體明明已經好了啊,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問題了,到底還要她修養到什麼時候?
就算是有點小問題,完全可以回家去修養啊,她爲什麼就一定要呆在醫院,和那個陳敏西待在一起?
一想到陳敏西的那些手段,雲非非就覺得自己彷彿被世界拋棄了一般,喘不過氣來。
雲非非突然有些絕望,不知道再和陳敏西待在一起,被她‘照顧’,她還能活多長時間?
到時候,她不在了的話,小白可怎麼辦?
陳敏西會拿小白怎麼樣?
想到小白,雲非非突然覺得抓住了什麼,腦子中靈光一閃,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掉了極重要的東西。
雲非非皺了皺眉,努力想要想起來,到底是什麼被她忽略了,當時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人就是這樣,只要你想要想起一件事情,就會發現,當你在苦思冥想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想的起來。
現在的雲非非,就是這樣的狀態。
直覺這件被自己忘記的事情應該非常重要的雲非非,在努力一番還是想不出來以後,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焦躁的表情。
韓修見勸不動雲非非,也就不再白費脣舌了,他看了看手錶,離開會的時間,已經超過許多了,他不能再在醫院裡耽擱了,便對雲非非說道:“雲小姐,公司裡還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回去處理,你放心,我已處理完就會回來陪你的,你不要太着急,好好的養身體,不要胡思亂想,我和相總都是相信你的,只是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你不瞭解。”
“什麼?韓修,你要走!”見韓修要離開的樣子,雲非非立刻就有些慌亂起來,她從病牀上下來,一把拽住了韓修的衣服,請求道:“對不起韓修,我知道不該耽誤你的時間,但是你今天能不能先讓陳敏西不要在這裡?或者,讓她換一間病房也可以!”
“雲小姐,這些事情,等我以後再來處理,你不要任性好嗎?”韓修再次看了看錶,雖然他的語氣還是和平時一樣平緩溫和,但是雲非非卻從他的眸子裡讀出了一絲焦急,便乖乖的放了手。
雲非非總是這樣,寧願委屈自己,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想去太過於麻煩別人,或是耽誤別人的事情。
請求韓修留下來,已經是雲非非的極限了。
雲非非看着韓修急衝衝漸漸走遠的背影,可惜韓修不明白,可能也不是韓修不明白,他或許明白,只是時間不容他再去想辦法解決,又或者換做平時,他一定能發現,但是現在他的時間的確是太緊張了。
不管雲非非怎麼樣,怎麼做,韓修還是離開了。
萬幸的是,韓修雖然走了,但是卻留下了程宿。
想到韓修來的時候,說過程宿是自己的主治醫師,而且只負責自己一個人,只要把關係和他相處好了,讓他多來病房,陳敏西應該就不能再再那麼明目張膽的欺辱自己了吧?
雲非非微微鬆了口氣,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醫院病房裡,怔怔的看着空氣,肩膀格外單薄,安靜的像是個孤魂。
現在不管是相北辰還是韓修,或者小白,他們都有事情做,都不會孤單,他們把她一個人留在醫院裡,都認爲她是在放鬆,只需要玩兒就好,她可比他們舒服多了。
可是,他們真的知道雲非非的處境嗎?
他們有體會過這種無所事事的感覺嗎?
有他們的時候,雲非非當然舒服,因爲他們會陪她,會愛她。 ωwш⊙ тт kдn⊙ C○
可是當他們忘記雲非非的時候,雲非非就只能孤孤單單的等在醫院裡,等他們什麼時候能想起自己。
“這種日子,還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雲非非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說道。
其實如果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糟心事情,她寧願回到曾經和小白相依爲命的那段時光。
就算辛苦又怎麼樣?
就算母子倆相依爲命,無依無靠又如何?
至少雲非非和小白,都是自由的,不會在別人的喜怒中求生存。
不管是相家,還是相北辰,都是雲非非撼動不了的。
只要相北辰一句話,雲非非就只能被困在這醫院和病房的一方天地裡,寸步難移。
可是雲非非是個大活人,憑什麼她要走的路,她要去哪裡,其他人可以擅自替她做決定呢?
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可是相北辰他們,卻在無形中將之剝奪。
就這樣,他們還覺得是爲了雲非非好,雲非非突然覺得有一種無力的窒息感。
“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鬱金香花圃上,程宿和陳敏西站着靜靜的欣賞了一會兒。
程宿轉過頭看向陳敏西,問道:“敏西,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身上的傷口……是怎麼回事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