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 再辱

620 再辱

大臣們終於從剛纔皇后娘娘到來的場景中緩過神來,對了,他們剛纔說的,是邊塞國左相連康的問題。

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射向連康。

連康這會兒面色又煞白幾分,忽然,他咬着嘴脣,眼底劃過一絲恨意和驚慌之色,努力咬牙:“皇后如此侮辱本相?”

阮綿綿淺淺一笑,笑得有些清冷,讓連康渾身發麻。那種感覺,他只從鳳康帝的身上感到過。但是現在,他有些驚疑不定地看着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

“侮辱左相?”輕起紅脣,聲音中帶着一抹不屑。

連康一愣,又怒又氣地望着她:“皇后什麼意思?”

袖手一拋,一份摺子從阮綿綿袖口中飛了出去,直直地落到連康跟前。那摺子正好微微打開,可以讓離的近的大臣們看清楚,上面所記載的事情。

“五年前前邊塞國蝗蟲之災,本宮聽聞右相獻計,得以讓百萬良田免於蝗蟲之災。”

“三年前邊塞國水災,本宮聽聞右相帶頭募捐,建難民營,救活萬千百姓。”

“一年前邊塞國西南部邊境瘟疫,本宮聽聞右相領着十名太醫,時日不眠不休,趕往邊境救人……”

“而在五年前的邊塞國,蝗蟲之災時,左相大人正醇香美酒,美人在懷。”

“三年前的邊塞國水災,左相大人領着後院十二美姬,畫舫尋歡,徹夜不休。”

“一年前的邊塞國瘟疫,有難民爲尋求大夫前去都城南靖求救,衝撞坐騎,被左相大人當場射殺,將人頭懸於城門處示衆。”

語速快的大臣,一口氣將上面的內容快速唸了出來,整個未央宮中的大臣們,齊齊不敢置信而又鄙視地看着左相連康。

連康面色發黑,額頭的冷汗越來越多,快速低頭將地上的摺子撿起,看也不看冷哼道:“皇后以爲,隨意捏造一份摺子,便能數落本相?”

盈盈一笑,阮綿綿淡淡道:“區區一個左相,何須本宮數落?那不過是你們邊塞國的史官,記錄的當朝之事罷了。”

邊塞國大臣們猛然一驚,就連他們的長公主卡敷蓮,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連康。快速從連康手中拿過摺子,她這才注意到,那果然是他們邊塞國的摺子。

心中猛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快速向連康使了一個眼色。連康這會兒也被嚇得不輕,心中暗暗憎恨着史官那個老不死的,卻還是忌憚着。

“真沒有想到,一個邊塞國,國主竟然會任用這樣的人爲相?”

“是啊,本以爲他年紀輕輕,才華橫溢,纔會坐上那個位置,原來……”

“可不是,比起右相華雲,他那樣的人,就該直接……”

……

卡敷蓮面色瞬間變黑,狠狠定了連康一眼。連康額頭汗滴如豆,身子也在微微發顫。

“還不退下?”鳳君熙壓低了聲音道。

阮綿綿聲音溫和道:“如此人物,立於我未央宮中,實在侮了我鳳天王朝地界,丟出去吧。”

前一句是立於未央宮中,後一句是侮辱地界,言下之意,何止是丟出未央宮,而是直接將其趕出鳳天王朝的國土。

甚至,再不許踏進半步。

大臣們不僅想起剛纔太子殿下將連康趕出未央宮的事情,這會兒又連着被皇后娘娘直接驅逐出鳳天王朝的國境……

卡敷蓮怒氣橫生:“皇后娘娘此舉,是將我們邊塞國人不放在眼中嗎?”

阮綿綿淡淡一笑,眼神睥睨地看着卡敷蓮:“原來在長公主眼中,左相連康此等人才,是國之棟樑?倒是本宮多事了,來人,請左相連康上座!”

“噗!”

“咳咳咳……”

“母后,母后,怎麼能讓那個滿地拉屎的臭人上座呢?”小九九非常不甘心地喊。

未央宮中再次熱鬧起來,卡敷蓮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準備示意連康說話。不看連康還好,一看連康,竟然正好看到他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拖下去!”鳳君熙蹙眉,眉宇間盡是怒色。

卡敷蓮見狀,氣得狠狠咬牙,盯着阮綿綿,幾乎是咬牙切齒。

可惜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鳳君熙已經慢條斯理地開口:“皇后娘娘說笑了,我們邊塞國,怎會又那樣心腸很辣,魚肉百姓的左相?怕是來時路上出了問題,被人假冒了。”

“來人,將這個假左相待下去,嚴刑拷打,一定要問出實情!”不等衆人說話,鳳君熙已經讓人將暈倒的連康拖了出去。

阮綿綿挑眉看着鳳君熙,他優雅地坐在那裡,眉宇間的帶着一抹因爲身邊大臣被害而顯出的冷色。好一個鳳君熙,竟然直接這樣將人帶走。

不過連康也就是一個丑角而已,她根本不在乎。何況鳳君熙說的路上遇到情況,也確有其事。

“真是一出好戲啊!”在這場鬧劇終於以邊塞國左相被人假冒的罪名待下去之後,一直慵懶喝酒的鳳九幽,終於緩緩開了金口。

衆人不由齊齊看向他,剛纔娘娘出現的那一瞬間,皇上分明是激動的。甚至,有眼尖的人發現,他差點兒從席間起身。

定是爲了顧及着現在的情況,纔沒有做出有失君王風範的舉動。

卡敷蓮被鳳君熙緊緊扣住手腕,含笑慢條斯理道:“君熙前兩日出城接公主進城,不想在郊外樹林遭到逮人偷襲,尋之未果,沒想到竟然被逮人鑽了空子,倒是讓鳳康帝和皇后娘娘見笑了。”

鳳九幽滿臉詫異:“竟有此事?”

坐在他左側旁邊的子虛也是滿臉疑惑之色:“回皇上,微臣兩日前曾親自出城,並未遇到任何逮人。不過微臣今日聽聞,有一夥盜賊,因爲我們在邊塞國邊境的驅趕,不小心進入了我鳳天王朝境內。”

言下之意,或許鳳君熙口中所說的逮人,指不定會是那夥盜賊呢。

卡敷蓮再次氣白了臉,連帶着她身後那些邊塞國使者,也心火難平。

那日他們眼看着就能進入景陵城了,可是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夥人,看穿着打扮,倒是與他們邊塞國人相似。甚至是殺人手法,都極其一致。

最先想到的,便是四王子的人。畢竟是在景陵城郊區,若是鳳天王朝的人動手,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可是現在邊塞國處處受辱,她爲何不能一口咬定,那就是鳳天王朝的人!

她堂堂邊塞國長公主的儀仗隊,竟然在景陵城的郊區遇上刺客,不管遇到的是誰的人,第一個要找的,便是鳳康帝。

可是她都還沒來得及將這件事點到鳳康帝頭上,直接被子虛搶先說了過去。

驕傲的長公主卡敷蓮,生平第一次被氣得咬牙切齒,渾身顫抖,眼冒兇狠之光,狠狠地盯着鳳九幽:“本公主在景陵城郊區遇上逮人,鳳康帝便想要用一夥不知哪裡來的盜賊打發嗎?”

若是真的這樣,她卡敷蓮發誓,哪怕拼的頭破血流,也一定要討回一個公道。從小到大,她頤指氣使慣了,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氣過。

氣得她忘了剛剛,她的夫君鳳君熙,才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過什麼。

狠狠拉扯着手臂,瞪着鳳君熙溫和帶着淺笑的側臉,卡敷蓮公主張嘴,身體忽然被定住。

“讓鳳康帝,皇后娘娘和諸位大臣見笑了,長公主來時在路上受到驚嚇,這會兒心底對那些盜賊還有陰影,爲了兩國和平友好往來,希望鳳康帝,能派人將那夥盜賊抓回來。”

微微一笑,鳳君熙溫和地道:“倘若那夥盜賊真的是從邊塞國邊境而來,那更要儘快抓住。免得他們做出傷害鳳天王朝百姓之事,導致我們兩國之間的友好往來。”

鳳九幽執起酒樽,對着鳳君熙慵懶道:“難怪朕覺得,今日所見長公主,並非之前邊塞國王信函中所提到的長公主判若兩人,原來竟是因爲受了那夥盜賊的驚嚇,至今神志未清。”

“既然是朕鳳天王朝的國土上出事,朕自然會長公主和駙馬爺一個交代!”說罷,鳳九幽神色嚴肅地看着楊木忠:“楊將軍,這件事情,三日之內,你可要給朕一個答覆!”

楊木忠連忙站了出來,聲音亮如洪鐘:“微臣一定會給皇上,還有邊塞國長公主駙馬等,一個滿意的答覆。”

鳳君熙舉杯含笑道:“鳳康帝所言甚是,如此,君熙便等着好消息了。”

“不要再說話,一切由我來。”壓低了聲音,鳳君熙對身邊的卡敷蓮道。

卡敷蓮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不過她傲人的胸脯這會兒正高低起伏不定,可見氣得不輕。只是這瞬間,她已經將剛纔的事情想清。

知道自己再次怒忙了,卡敷蓮又是懊惱又是憤怒。

抿了抿脣,卡敷蓮轉了轉眼珠。鳳君熙這才解開她的穴道,溫柔地道:“方纔不得已,還望公主不要見怪”

卡敷蓮看着他,鳳君熙是她一眼就相中的夫君,雖然對他出手點住她穴道不滿,可是知道剛纔若是她再說下去,後面的事情根本沒有辦法繼續。

“駙馬說笑了,駙馬是爲了大局着想,是本公主魯莽了。”卡敷蓮微微一笑,笑容依舊有些僵硬。

鳳君熙溫柔地笑着:“公主能如此想,君熙便安心了。公主,這裡是鳳天王朝的未央宮,君熙希望公主能夠多多忍耐,不要趁一時之氣。”

卡敷蓮蹙蹙眉,見後面候着的婢女正不停地給她使眼色,她微微頷首。

“本公主知道了,六妹已經等得不耐了,該是提及和親之事了。”這一次她學乖了,不自己開口,而是讓鳳君熙開口。

鳳君熙滿意地笑笑,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