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將你留在宮中,不如讓你發揮所能,皇叔鎮守南郡多年,如今西流國聯姻或許只是幌子。【朕封你爲平南王,與南郡王一起,鎮守南郡與洛桑城!”
黑暗中有一絲非常細小的動靜,兩人哪怕是喝了酒,卻都聽得格外清楚。鳳長兮眼底竟是疑惑不解,不過還是起身,恭恭敬敬跪了下去道謝。
“在出發之前,替朕辦一件事!”嘴角噙着邪邪的笑容發,鳳九幽懶懶道:“朕這裡有一道聖旨,還缺一個證人!你是藥王谷的神醫,有了你的話,相信無人會懷疑這道聖旨的真實性。”
鳳長兮錯愕不解,這個天下是皇上的,只要皇上願意的事,還有什麼事需要他去作證?
是因爲,忌憚着他們南郡的勢力嗎?
心中疑惑不斷,卻還是恭敬問道:“不知皇上讓微臣作何證?”
鳳九幽起身,緩緩走到書桌前將一份奏摺拿了起來。看了看裡面的內容,脣角笑容越發邪氣。
“你看看內容,再好好想想!”
將奏摺丟給鳳長兮,鳳九幽坐到了龍椅上,身子半靠在龍椅上,慵慵懶懶的等着。
雙眸深邃,臉上沒有半分不耐。眼底盡是篤定的神色,似乎奏摺上面的事情,他篤定了鳳長兮會點頭。
看着奏摺上面的內容,鳳長兮的手微微一抖。手指微微一動,眉心蹙起又快速鬆開。
她曾經是相門庶女,不得寵,被人摒棄不屑,受人欺凌。只有是輕音時,才那般肆意灑脫,張揚自在。
現在是皇后,卻是玲瓏閣外撿回來的青樓女子,即便是貴爲一國皇后,私下裡竟是關於皇后蠱惑皇上的各種傳言。
而現在,這樣的身份……
擡頭緩緩對上鳳九幽深邃的眼眸,雖身爲臣子,聲音不卑不亢:“岑府經過變動後,已經遠遠不如從前。”
鳳九幽低沉一笑,眼底盡是冷意:“世子不用找理由,如今的岑府,在世人眼中依舊如同從前,如日中天。”
言下之意,那些變動,不過都是他們這些人知曉而已。鳳長兮用那樣的話做回覆那份奏摺的理由,他並不滿意。
“攬月可並非一般人,如今這樣的動作,皇后又在這個檔口失蹤……”似笑非笑地看着鳳長兮,鳳九幽並未說下去。
眼底神色複雜,鳳九幽說的不錯,這份奏摺,鳳九幽丟給他,確實會比較篤定。篤定,他會答應。
能夠不惜與朝廷作對,堵上整個岑府,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又是多不顧一切?
岑府再厲害,可是到底不過是商賈之臣。倘若要與朝廷作對,岑府那棵大樹,怕是會瞬間枯榮。
不知過了多久,鳳長兮低沉道:“皇后本是世家女,皇上不過是公告天下而已。”
沒有很高興,也沒有不高興。懶懶的神色,俊眉微微上揚,端着酒杯對着鳳長兮舉了舉:“既然如此,明日早朝,便由世子代勞了。”
眉心凸凸跳了兩下,鳳長兮抿了抿脣,恭敬點頭,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想要讓她得到想要的自由,除非這個天下,是她可以肆意的天下。
離開御書房,鳳長兮眼底劃過一道光芒。那樣的聖旨,他爲何不答應?
他自然會答應,也自然會作證。
等到御書房只剩下了鳳九幽一人時,一直隱在暗處的黑衣人出聲:“皇上,絕殺將娘娘帶回來。”
鳳九幽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脣角噙着淺淺的懶懶的笑意。雙眸卻是沉沉的,深不見底的。
“不用了。”低沉的嗓音,與剛纔說話時完全不同的語氣。
絕殺一愣:“皇上?”
鳳九幽並未看角落裡的黑影,而是望着酒杯,面色慵懶,眼底帶着痛色:“跟着便好。”
絕殺不解了,這,似乎不像皇上的做事風格。
往杯中又倒滿了酒,鳳九幽還未說話,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絕殺凝眉,快速消失在角落中。御書房外,流焰攔在新竹跟前:“新竹,聽我一句勸,不要再來了。”
新竹面色煞白,眼睛紅紅的,顯然哭了很久很久:“流焰公子,求求你,求求你就讓奴婢見皇上一面,就一面。”
流焰蹙眉,這個時候見皇上,豈不是自取滅亡?
何況皇后是在九幽宮失蹤的,這會兒皇上在氣頭上,再進去找皇上,還會活着出來?
新竹直直地跪了下去:“流焰公子,求求您了,求求您讓奴婢見見皇上,奴婢有話要與皇上說。”
流焰正準備說話,裡面傳來男子低沉凜冽的嗓音:“讓她進來!”
流焰一愣,跪在地上的新竹身體一抖,繞過流焰,快速跑到門口,推開御書房的門,踉蹌着跑了進去。
跪在地上,新竹有些不適應御書房內刺鼻的酒味兒,垂着眼眸看着地面,聲音有些結巴:“奴……奴婢參見皇上!”
鳳九幽並未看她,而是冷冷問道:“不是有話要與朕說嗎?”
身體微微一抖,新竹鼓起勇氣道:“皇上,娘娘不是有意要離開您的,求皇上抓到娘娘後,不要處罰娘娘。”
視線一點點落到新竹身上,看着她嬌小的聲音,鳳九幽淡淡道:“你倒是給朕一個理由,一個不處罰她的理由!”
後背心已經盡是汗水,新竹咬着牙,望着地面道:“皇……皇上,娘娘雖然不說,可是娘娘心裡是有您的。”
“哦?”幽幽一笑,鳳九幽懶懶道:“這樣的話,叫朕如何相信?皇后已經失蹤,話可以隨你說。”
“倘若她心中有朕,爲何又要跟着岑府的人,甚至與南郡王世子聯手,一個引開朕,一個帶着她離開?”聲音不快不慢,慵慵懶懶。
“不會的?”新竹嚇懵了,不會的,娘娘怎麼可能會是跟南郡王世子聯手呢?
帶走娘娘的,是岑府的人?
天,這還得了?
新竹嚇到了,之前娘娘就跟着南郡王世子出逃一次,有一就有二,難道,真的如皇上所說?
心中開始忐忑起來,可是,娘娘分明是在乎皇上的,若是不在乎,爲什麼在聽到青妃有孕的時候,會那樣失神。
雖然只是片刻,可是還是失神了。
之前娘娘的心思雖然不定,可是沒有那樣想要離開過。
“皇上,奴……奴婢說的是真的,娘……娘心中,真的有皇上。”不知道該如何讓皇上相信,確實空口無憑。
新竹只能將所有能想到的,能猜到的,各種語無倫次起來。她不要娘娘死,宮中有那樣的娘娘,是她們的福氣。
娘娘對她們那麼好,一定不能有事。可是現在的情況,真的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