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三天,就在祝同強想要放棄的時候,當天的晚上十點多鐘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同伴回來了。
雖然同伴回來了,但是他明顯感覺到了,這位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自己認識的人了,以前的他人前一副風淡雲輕,看透了世事百態的模樣,但是有些時候時不時的能感覺到他的狠厲與暴躁,可回來的這個人,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似的,從進門開始抱着茶杯的都在輕輕的抖着。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祝同強問道。
一邊問祝同強一邊打量起了眼前的這個人,如果不是在邊家宗祠中自己和他發生過小衝突,讓祝同強有點怕這位,他都想伸手去試一下,現在這位的狀態讓祝同強想起了小說中的人皮面具,此刻祝同強懷疑這人是假扮的,真的那位已經遭了邊家村人的毒手。
“沒什麼,沒什麼,咱們快點走!”這位聽到了祝同強的聲音,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雙手握住了祝同強的手。
“明天吧,明天走,今天晚上太晚了,而且你不知道麼,外面下雨了,還下的挺大的,這會路上都是雪,咱們還是等明天吧”祝同強說道。
這位一聽立刻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差點把面前的茶几給帶倒了。
“不行,不行,咱們不能在這裡等了,要不然那幾個老妖怪會找上來的”這位焦急的一邊說一邊打着轉兒。
祝同強有點愣神了,順口問道:“老妖怪?你說的是邊家村的那五位老長輩麼?”
“不是他們還能有誰,他們不是人,你真的相信我,他們真的不是人哪!”
說到了不是人,這位都帶起了哭腔。
祝同強更加不明白了,他不知道爲什麼這位會說五位老長輩不是人,不過看這位的精神狀態,指不定就受了什麼刺激。
只是祝同強今晚真的不想走,到不是祝同強懶,而是外面的雪着實是大,江南這地方已經有十幾年沒有在臨近春節的時候下這麼大的雪了。外面的雪已經超過一尺厚了,車子不裝防滑鏈上了路不跟蝸牛爬似的?
“我覺得還是等明天早上吧……”祝同強再一次想強調一下外面的雪大。
“不行!不行!今天一定要走!”
這位一看祝同強想推拖,直接急眼了,一伸手揪住了祝同強的衣領子:“我說今天晚上就要走!”
祝同強這時只覺得自己脖子上像是勒了一條繩子,並且這繩子還慢慢的收緊中。祝同強真是個普通人,原本兩人都正常的時候,他就不是同伴的對手,現在碰到一個半瘋的,那自然就更不是對手了。
唔!唔!
祝同強從來沒有感覺到死神離自己這麼近,這時的恐懼讓他突然間覺得自己襠部的擴約肌一鬆,一股子熱流噴射而出,然後這股子熱流順着內褲沿着褲子到了褲角,滴滴嗒嗒就這麼落到了小酒店的地板上。
突然間被‘熱水’這麼澆到了腳上,同伴下意識的鬆了一下,低頭看了一下到底是什麼東西滴在了自己腳面上。看清了東西之後,這位沒有嫌棄,也沒有嘲笑,而是繼續一本正經的望着祝同強。
祝同強這時剛好勻了幾口氣,一見這樣立刻說道:“走,咱們馬上就走!”
冒雪走和死之間,祝同強果斷的選擇了前者。
聽到祝同強同意走了,這位放下了祝同強,然後開始在祝同強的房間裡來回打着圈,一邊打圈一邊還說:“不行了,不行了,五個老妖怪就要追來了,不行了……”。
祝同強這時覺得心底那叫一個冷啊,他不知道邊家村五個老爺子對這位做了什麼,可以讓這樣一個人在幾天之內變成這樣。不過祝同強知道,反正自己不想成爲這樣的人,於是急匆匆的收拾了一下行李,便準備走人。
“你不收拾行李?”
“來不急了,來不急了!”
祝同強見了嘆了一口氣:“那好,咱們走吧!”
兩人這邊冒雪上路,邊瑞家中那可就算是春意融融了,正屋當中,邊瑞和顏嵐坐在矮腳的羅漢牀上,兩人中間是個小几,小几上擺着幾盤子水果,同時還放着一壺茶,兩個潔白的瓷杯子。
因爲屋內的溫度是舒適的二十六度,所以兩人穿的都很少,都只簡單的着了一件中式的長袍。
兩人斜椅在羅漢桌上一邊品着茶,一邊吃着水果,同時目光時不時的向着院中正和兩隻狗子瘋玩的小丫頭身上。
小丫頭現在是出不去了,就算是出去也沒有人陪她玩,於是從下午開始,靖靖這個小丫頭就難得的老實了一天。下午安生的睡了一個午覺,到了六點多鐘的時候起來吃晚飯,吃完了晚飯的時候就開始玩雪,一直玩到現在,就沒有見她消停過,小小的身體像是蘊藏了無窮的能量似的。
邊瑞望着自家的閨女,衝着媳婦說道:”但願肚子裡的幾個好帶一些,要是再像院子裡的這個一樣,我的腦袋都要大幾圈,說不準我四十歲就成地中海髮型了”。
顏嵐聽了笑道:“這事你別和我說,你要自己檢討一下,反正我小時候挺文靜的,很少說話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安安靜靜一個人呆着,到是某些人我聽母親說小時候不太老實啊,鬥雞溜狗什麼都來,而且還有點不講理”。
“你那聽到的都是謠言!”邊瑞一臉正色的死不承認。
顏嵐反問道:“媽說的也是謠言?”
“那是自然!”邊瑞點頭道。
“我不相信!”
邊瑞道:“這你還不明白麼,我小時候越是混球,但爲什麼現在可以發展成這樣?那還不是她教育的好?如果我一直是乖寶,那現在混成這樣,跟媽不就沒什麼關係了麼?只有我不好,這樣才能顯出母愛的偉大嘛!”
噗嗤!
顏嵐聽了直接樂了,還真是像邊瑞說的那樣,老太太和自己聊兒子小的時候,時不時的就突出一下自己的功勞,這母子兩個絕了!
夫妻兩個逗樂了一會兒,顏嵐發現邊瑞又陷入了沉默。
“你又在鑽那個牛角尖了?”顏嵐問道。
邊瑞回答道:“你說那人是不是被爺爺們給弄死啦?我在門口等的時候他們說放出來了,但是我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啊,這放出來我怎麼就沒有看到呢?”
“你呀,你怎麼就沒有想想,爺爺他們爲什麼要弄死他?”顏嵐覺得自家的老公平時挺聰明的,怎麼這時候就鑽牛角尖了呢,人家就進了一趟宗祠還被抓住了,至於把一個人給弄死麼。
“你不知道,那人可不是什麼善人!指定是見過血的,要是一個安排不好回來報復咱們,也是個不小的麻煩,畢竟他在暗咱們在明,而且村裡還這麼多的孩子,如果放我,我真的很難說不出手一勞永逸”邊瑞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後有點幽幽的說道。
原本邊瑞以爲不就是弄死一個人嘛,擱在當時那肯定下的了手,但是過了一兩天後,冷靜下來再看又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不是邊瑞害怕了,而是覺得這是一條命啊,一下子就這麼沒有了,心裡總有一點覺得似乎不那麼淡然了。
”你吖!“顏嵐說道。
”你不懂!“邊瑞衝着顏嵐笑了笑。
邊瑞和顏嵐受的教育可以說是完全不同,別看大家都是小學初中高中大學一路過來的,但是顏嵐學的東西那是教委的,而邊瑞開蒙的東西,那是傳流的千字文,三字經,沒有什麼春天來了,小朋友上學了之類的東西,學的也是傳統的儒家思想,只不過不是魯儒,而是儒皮法骨帶有大復仇主義的公羊派,講究的是十世之仇猶可復。比顏嵐學的那種找到一個好朋友,請他來家裡做客之類的兒童文學要殺氣騰騰的多了。
“我怎麼看幾位爺爺也不是那樣罔顧國法的人”顏嵐道。
邊瑞笑了笑,不過心中卻道:那是因爲他們沒有覺得有什麼東西能傷害到宗族,一但有這個東西,他們的命包括自己的命都得舍了出去。這也是爲什麼一開始就要搞土改的原因,只有鬥散了宗族才能實現國家的新使命。如果宗族還在,所有人必將圍着宗族行事,那麼就像前朝一樣,本質上和滿清啊什麼的也沒有大區別。同樣要把鄉權交給宗族。這是國家所不能容忍的。
就在這會兒,十七哥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十九,十九,睡了沒有?”
“沒呢!”
邊瑞直起身來,披上了毛披風,把自己裹緊,走到了玻璃門口,小心的拉開了一道小縫,一閃而出之後迅速關上了門,怕屋外的風颳進去凍着了自己的媳婦。
“十七哥,什麼事?”
“我弄了點年貨,給你家送來一些!”
“明天不就行了,你看你這麼大的雪還送來”邊瑞說着往門口迎。
邊十七這時推着三輪的小摩托進了院子。
“明天一大早我就得去老丈人家,並且到三十下午才能回來,所以哪今天這年貨是肯定要送的”邊十七笑道。
邊瑞聽了問道:“那不是趕不上大家殺豬了?”
“殺豬我是趕不上了,但是我爸和我哥他們都在啊,還能少了取我那份肉?”邊十七笑道。
說完衝着邊瑞招了一下手:“快點的搭把手!”
“東西還挺多啊,我去,都是些洋貨啊,包裝比內容大的玩意兒”邊瑞笑道。
“少廢話,快點搬吧”邊十七跟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