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頓時千鈞棒化爲一道流光朝着白雲山深處而去,落入地底便消失不見。
千鈞棒周身多出無數的竅穴,在第一深處不斷吞吐着大山氣機,本身就是被太一國師從大夏各處的山脈取的本源,各有特殊之處,白雲山得此氣機交換,大有裨益,而千鈞棒能在此處磨鍊,更是朝着法寶在不斷的進化,靈性越發的充足。
“接下來就看這煉獄旗了。”
十八面旗幟被徐渭直接粗暴的融爲一團,神力不斷的沖刷之下,其上的花紋線路不斷的抽離而出,呈現出五彩斑斕之色,正是織布用的蠶絲,不知是和質地,五行俱全,本身就是難得的寶物。
昔日徐渭曾經對付過幾個異人,他們身上穿的袍子的質的倒是類似,不過五行單一,而且品質相差很遠,只是本質相同。
花紋消失,終於呈現出本來的顏色,是黝黑的石液,脫離了五彩蠶絲的束縛,紛紛涌動變成一團,化爲一個十八面棱錐形的黑石,每一面都光亮可以照人。
徐渭嘗試對着自身照去,能夠清晰的看清楚他的面目,不過每一面似乎都有着一些細微的不同,可惜徐渭神體強大,不是那麼容易被一塊黑石影響。
“出去找一個人試一試。”
將五彩蠶絲收好,徐渭直接出了神域,來到白雲道觀,化爲一平凡上香之人,絲毫不吸引別人注意的目光。
前殿正是劉璋和趙風羽的神像,左右護法,一者面容兇惡,震懾宵小之輩,一者手持羽扇,面容和善。
崇尚武力者,自然會去拜祭劉璋,崇尚智慧者,則會多拜祭一番趙風羽,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會前去拜祭一番徐渭,他纔是正神,時日稍長,徐渭本身已經很少顯露神蹟,更是不會輕易與凡人交涉,而他的麾下神將神兵倒是經常會顯露出一些神蹟。
大殿之類,善男信女正在不停的拜祭,男女老幼皆都有之,病者求病癒,窮者求財富,少男少女則是憧憬愛情,等等不一。
所有人拜祭之後,都會乖乖的來到右側排隊,一個皓首老者正在一張椅子上端坐這,面前放着十二片竹片,人一來此,開口兩言,只見那老者便假寐着雙眼開始擺弄着竹片,大約片刻之後,又言語幾句,多數人都是喜笑顏開的離去。
“張真人果然厲害,一言就說中我的心思。”
“真人,說我朝着東方而行,必然遇到貴人,不知真假,哎。”
“小柔,真人都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此番歸家,定然上門提親。”
......
“我有一物,不似凡間之物,真人可否鑑賞一番。”一個青年爽朗的聲音響起,渾身氣質與這羣平民不似同類,頓時都自慚形穢,紛紛讓開一條道路。
徐渭慢慢的走到張角的面前,他改變了面容,收起了氣息,張角並沒有認出來,只是道:“貧道倒是想要一觀,還請這位公子拿出一觀。”
啪的一聲,一個黑石就被放在案桌之上。
張角心神全都被牽引住,朝着黑石看去,十八的光滑的鏡面,一個個都浮現出一個張角的人影,有的仙風道骨,有的渾身魔氣,有的是鄉間老者,有的是人間貴胄。
一時間,張角渾身臉色漲得通紅,自覺不妙的他,立刻閉上了眼,默默唸道六丁六甲的安神咒法。
其餘人等被徐渭的身子擋住,都看不到是什麼,畢竟黑石只有拳頭大小,不過張角的反應倒是看得一清二楚,紛紛好奇的側過身子看去,到時要看看能讓張真人大失顏色的究竟是何等寶物。
十八鏡面折射出人的各種慾念,讓人的內心不同時期的慾望都一一展現而出,有的人立刻潸然落淚,有的仰天大笑,心神被奪,手舞足蹈,不能自控。
直指內心,本就是難得之物,徐渭一道清風拂過這些人的心田,頓時都陷入沉睡之中,大悲大喜之下,最爲傷神,唯有大睡纔是最好的修養方式。
此刻的徐渭的面孔變化,恢復了本來的面目,張角看了過來,大駭之下,連忙要上前行禮,徐渭點了點頭便消失不見。
白雲道觀的上空,除卻大殿昏倒的十幾人外,周圍是一切祥和,白雲六子各有方向,朝着修行之道越走越遠,而山後,更是昔日敗與徐渭手下的人,一個個都恢復了正規,似乎也接受了在白雲山的生活,起碼遠離了外界的紛爭。
八品靈山,要是在外界,必然是被修行門派佔據,尋常的修行者可是難得一見。
“如此景象,不知還能持續多久。”徐渭無悲無喜,平淡的陳述道,底下的人不知,他卻是知道,西北三州,屬於白雲山的地界很快就會捲入到一場暴風雨之中,白雲道觀一脈自然也不能獨善其身。
“看來之前要去見一見徐幽了,不然到時候頂不住再去就來不及了。”還未等徐渭想要重新回到九幽界,沈俊才也踏入了白雲山的土地,瞬間徐渭就有感應。
一道神光朝着沈俊才捲去,頓時就將前腳剛剛踏入白雲山的沈俊才捲入到神域的一處花園之中,繁花似錦,永不掉落,卻是少了一些生機。
“山神。”沈俊才輕輕喚了一聲,剛剛他也沒有選擇抵抗,直接言道:“如今我的身份暴露,恐怕上面的壓力很快就來。”
“我等神道能干涉人間,倒是不需親自去治理,倒是可以引導管束,之前你就走錯了路,俗世纏身,不然藉此機會脫離開來。”
“可是一旦我離開,新來的縣令萬一要是胡來,大好的局面不久被破壞了。”沈俊纔有些不甘心,他藉助着日審陽間夜審陰的能力,功德的積累飛快,要是不能日審陽間,那麼就猶如斷了一隻臂膀。
“你要記住,你是陰間判官,這纔是你真正的身份。”徐渭冷言說道。
“尊神可有其他方法,我等的蹤跡敗露,又與太一牽扯上關係,恐怕大軍即可就來。”沈俊才的面色有些陰鬱,道:“山神實力雖然冠亞天師,但是大夏的底蘊恐怖至極。”
“方法沒有,唯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也該培養自身的神兵,積蓄底蘊。”徐渭思忖一番道:“若我所預料沒錯,來的第一批的對手是來自大夏祖庭的陰兵。”
“陰兵?”
沈俊纔有些不解,看向徐渭。
“本神頗有些推算的能力,施展推算之術看去,下一場大劫正是來自大夏祖庭,至於之後就是一片迷茫。”難得徐渭還是解釋了一番,沈俊纔是他下的一個棋子,起碼要起到作用,不然這顆棋子就是白費。
“到時候也會有助力前來。”
“助力來此何方?”
“大約是大夏的敵對勢力?”
“那還有多少時間,快則半月,慢則一月,必有一戰。”徐渭有些笑意看着擔憂的沈俊才說道,“判官。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後路。”
沈俊才聽着徐渭的話也是大鬆一口氣,不過又聽徐渭說他可能會離開半個月左右的時間,還讓他多照看一番白雲山,則是充滿着鬱悶。
聽徐渭的語氣,看他的爲人,不會是臨陣脫逃之人,作爲神靈,沈俊才自然知道對於地盤的看中,離開的地盤就等於沒有了根基,而神力就猶如無根之萍,早晚會被消耗一空。
兩人分開之後,沈俊才也是片刻不耽誤,立刻回到了白陽縣之中,按照徐渭的吩咐,開始佈置。
......
一處陰河兩岸,無數的將士正在持槍對立,煞氣成雲,化爲一條金龍,一條黑龍,金龍勢威盛,黑龍老邁,但是經驗吩咐,不分上下。
“太一,你果然不凡,就連龍武王朝的祖庭靠着你留下的手段都能堅持到今日。”一個身披黃金甲冑的男子真在低語,其座下一隻黑色麒麟,腳底噴出黑焰。
身後是一個帥旗,上面寫着朱字。
“龍武餘孽,再不投降,度過泅水河,一個不留,全都魂飛魄散。”有人高高喊話,對着河水那邊,激起黑色的河流發出陣陣波紋。
對面河流那邊大營之中。
身穿龍袍的青年,中年,老年男子大約有數百之多,都是龍武王朝歷代的皇帝以及皇室精英,可惜此刻都是束手無策。
紛紛朝着周圍的五個黑袍人看去。
一個高座之上的偉岸男子對着五人道:“五方鬼帝究竟想要如何,再不來援,我等就要死絕,到時候脣亡齒寒的道理,五帝不會不懂吧。”
“趙王不要着急,鬼帝自然會來,不然沒有了你們阻攔,大夏祖庭不得將我們五方鬼城給拆了。”黑袍使發出陰惻惻的笑聲。
三百多年前,趙王就是奉命討伐五方鬼帝的人,如今雙方竟然成了朋友,龍武的開國皇帝早已經身死魂滅,所以他就是龍武祖庭之中掌事者。
“渡河。”
對面岸上傳來如雷般的聲音。
無數陰鐵長矛指着泅水河,頓時整個河流流動的黑色水流變成堅冰一般,光可鑑人。馬蹄聲,兵鐵摩擦的聲音響起,整個河面都似乎要被震動斷裂一般。
“罪已昭,殺無赦。擒趙逆,滅龍武。”
陣勢動天,兩片連接的祖庭的通道都搖搖欲墜,都無法承受這股壓力。
“來了。”五個黑袍使頓時面露喜色,直接出了大營,對着天空的五個角落朝拜,“恭迎鬼帝。”
五道身影彷彿是憑空出現,天地間都傳來恭賀的聲音,漫天都彌補這香氣,五人面色各異,但都猶如常人一般無二,根本看不出半點鬼蹤。
周圍的虛空也都被定住了一般,渡河的人馬都停下腳步,頓時河水流動,死傷無數,泅水河能成爲龍武祖庭最後一道屏障,自然不會那麼簡單。
就連朱帥用來凍結河面的方法也是千辛萬苦纔得到,湊齊。
“朱明,難道你忘記了昔日的城下之盟嗎?”
五人一同開頭,聲音震天。
“這都多少年了,太一早就不在了,你們五個老不死的,還想保護龍武王朝的餘孽嗎?”朱帥氣急敗壞的道。
五方鬼帝成道最早者也有千年,經歷了三個王朝,可是一直屹立不倒,能成爲鬼帝者,天賦才情機遇缺一不可,一旦成就與普通鬼物完全不同。
“無論如何,龍武王朝要是徹底消失,那從什麼地方找太一的蹤跡。”
“好。”朱帥咬牙道:“就算今日不攻,光是圍困住,這龍武王朝也支撐不了多久,最後的靈地可是被不斷的吞噬之中。”
“那與我們無關。”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一個青年的身影從虛空之中踏入其中,還能看到被撕破的空間,頓時整個陰地就如同多了一個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