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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懶洋洋的聲音從浴桶那兒傳來,綰綰之前似乎是真睡着了,如今被湘篁一喚纔算醒來。
輕微的水聲響起，看樣子是有了動作。
“長風師兄和他朋友說在樓下等我們吃飯。”湘篁低着頭道，努力不去看綰綰。
“嗯。”綰綰應答,又是一陣水聲傳來。
“小竹子。”綰綰的聲音再次傳來，語調微揚,夾雜着疑惑。
“啊？”湘篁下意識地擡頭,卻看到浴桶之中，綰綰支起了身子,原先被遮住的精緻鎖骨以及半抹酥胸展露出來，上面還有水珠向下滑落。
湘篁只覺得腦子嗡嗡叫着,從未見過的景象讓她不知所措，隱隱約約聽到綰綰說了什麼,可她完全沒聽清，唯一做的就是在綰綰繼續站起之前慌忙背過身子閉緊雙眼。
不再看到那晃人眼的景色，湘篁總算漸漸冷靜了一些。
可是，緊接着，好不容易回來的感官便告訴她，綰綰從水中出來了，能聽到溼噠噠的腳踩在地上的聲音，還有水珠滴落在地板上。
那聲音，越來越近，就到了身後。
手，從背後搭在了肩上，湘篁無法控制地一顫。
“小竹子，你怎麼了？不舒服？”綰綰擔憂的聲音響起，“是你師兄說了什麼？”
湘篁搖頭，悄悄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疼痛感讓她莫名其妙混亂的頭腦清醒了一些：“唔，沒有。”
只是，因爲咬了舌尖，這說話難免有些含糊。
這一來，綰綰似乎越發擔心，不容分說地將湘篁轉過身查看：“讓我看看？你不對勁。”
轉、轉過去了！湘篁心中吶喊，雙眼閉得越發緊了，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冒煙。
房間裡安靜得可怕。
湘篁閉着眼對着綰綰，不知所措地等待綰綰下一個舉動。她彷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聽到耳邊水珠落地的聲音，以及似有若無的呼吸聲。
時間彷彿過得很慢，湘篁半晌都沒等到綰綰的反應，又不敢睜眼看，心中忐忑。
就在這時，笑聲響起，綰綰雙手本是按着湘篁的雙肩讓她轉過身，此時卻是撐着自己笑彎了腰。
湘篁愣在那兒，不知發生了何事。
她只是木木地站着，感受到綰綰柔軟的身子挨着自己，一顫一顫地笑着，那笑聲近在耳旁，如幽潭水流般動聽。
湘篁覺得自己僵硬得快站不住了。
“小竹子，你是害羞了吧？”終於，綰綰似乎是控制住了，噙着最後一點笑意道。
湘篁掙開來退後兩步，睜開眼，本想說的反駁便卡在了喉嚨裡。
綰綰就那麼站在那兒，直接套了紅色的外衫，腰間一根紅帶隨意一紮，衣襟鬆垮垮地搭着。因着身子沒有擦乾，外衫就那麼沾溼了貼合着肌膚，繪出明顯的輪廓。
“小竹子？”綰綰大方地在湘篁面前展示自己，滿意於湘篁的反應，也好奇她接下來會怎麼樣。
被綰綰又喊了一次，湘篁漲紅了臉瞪着她：“你把衣裳穿好！”說完頭也不回地繞過屏風到外面去。
只是那匆匆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綰綰彎了眉眼，卻也控制住沒笑出聲，以免真惹惱了湘篁。
整理好身上的衣着，其實也就是一揮手的事，綰綰繞過屏風，面上是一本正經的模樣。
“方纔你師兄過來，是有其他人同行吧？”看湘篁一副不想理會她的樣子，綰綰自然有辦法。
就如她最初就認爲的那樣，小竹子是個非常認真的人。
果然，湘篁總算是看向綰綰，見她確實穿戴整齊之後開了口。
“說是馭鬼的一位師兄。”湘篁點頭，面上露出一絲擔心。
若是他同行，綰綰極可能被看破，這該如何是好？
綰綰同樣也想到了這點，她沉吟片刻，突然又靠近湘篁，伸手便探向湘篁的衣襟。
“！”湘篁驚愕之下瞪圓了眼盯着綰綰，下意識伸手迴護，奈何綰綰動作快，又突然，手指一勾便將湘篁的玉竹勾了出來。
“小竹子，你看你的玉竹，如今不會再排斥我了。”綰綰似是未曾察覺到湘篁的緊張，只是看着手中玉竹說。
“……”湘篁不知道這是否真的是自己想太多，只能順着她的話應了聲點頭。
綰綰笑着看她：“那麼，我暫時寄居在玉竹之中，如此一來有着玉竹的靈氣，想那鬼子也無法察覺到我。”
湘篁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考慮。
綰綰看着湘篁認真的模樣，很是享受。方纔那一下，這小竹子的反應還真大得很。
終於，湘篁開口，只是這內容卻讓綰綰一時間笑不出來了。
“我好像沒和你說過，那位會馭鬼術的師兄是叫鬼子吧？”湘篁看着綰綰，目光中是肯定和了然，“綰綰，你裝睡。”
“額……”綰綰逗得太開心，不慎露了馬腳，這還真是她始料未及。
這大概就算是得意忘形樂極生悲了吧。
被湘篁這樣的目光看着，綰綰還真生出一絲不好意思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低頭認錯，先讓湘篁消點氣。
不過，即使是如此，綰綰也不忘爭取一番：“其實，小竹子，你有覺得不快嗎？或者說覺得我這樣讓你討厭？”
湘篁似乎是被綰綰這問題問怔了，露出思考的神色。
見狀，綰綰不禁一笑，心中抱了幾分期待。
只見湘篁想了會兒，重新看向綰綰，面無表情地點頭：“嗯，討厭。”
“……”綰綰無言以對，露出了一絲糾結的神色。
看到綰綰如此，湘篁總算露出一點笑意，倒像是扳回了一句的得意：“我不習慣——”她遲疑了會兒，斟酌一番，“與人那般親密，這個，太——”露骨這個詞，湘篁沒能說出來。
擡頭看一眼綰綰，她始終笑着，只是眼神裡似乎有一種讓湘篁心裡有些悶的情緒，湘篁立刻又說：“我、我現在想先弄清楚身世……”她不是沒想過，但是她真的不明白愛情到底是什麼。
“小竹子，我說過你不用着急的。”綰綰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師兄也等了有一會了，接下來幾日我便暫時呆在這玉竹中。”她點點湘篁胸口的玉竹，“你可別把玉竹給丟了哦。”
“怎麼會……”湘篁悶悶地說，“可是師兄知道你和我同行，這該怎麼辦？”
“你這麼說便是了。”早在聽到門口湘篁幾人的對話時，綰綰便已經想好了對策。
待湘篁收拾妥當，下樓時，長風和鬼子早已在靠邊的桌子旁坐着等候。
終於等到湘篁下樓，長風立刻招呼，等湘篁走過去坐下後才問：“湘篁師妹，怎麼——”他本想問這麼花了那麼久，突然想到先前是綰綰在沐浴，姑娘家的事哪裡好具體問的，立刻轉口，“你那位朋友，綰綰姑娘呢？”
“哦，她突然有點事，先走了。”湘篁面露一絲爲難之色，像是有難以明說的原因。
長風看在眼裡，雖說不明白卻也知道不好多問，只笑笑道：“既然有急事那也沒有辦法，來，師兄給你講講這裡的一些人。”
不過一頓飯時間，湘篁便從她見多識廣的長風師兄那兒瞭解瞭如今聚集在這裡的修行之人。
她自己下山歷練，還真沒怎麼與其他門派的修行人士有過交道，只除了自稱茅山派道士的絳鳶。
“看樣子，他們打算待會兒就啓程，看到那人了嗎？他方纔說了去探查的結果，妖物聚集是因爲那邊山上一隱居世家，妖物不算強大，但勝在數量衆多。”
等待湘篁的時間裡，長風也瞭解了許多。
“湘篁師妹，你確定要去？”介紹了大致情況，長風最後問了一句。
對長風來說，這個師妹一直都是那麼小小乖乖的，一不小心就會被欺負了去。如今雖說大半年未見，但沒多大變化。即使所有人都在說她如何厲害，她依舊是那個招人疼的小師妹。
作爲師兄，他總不願看到她涉險。
“嗯。”湘篁點頭，這是毋庸置疑的。
她和綰綰甚至都已經在最初的猶豫中做了決定，又怎麼可能輕易離開？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來一下。”長風點頭，站起身，轉而對鬼子道，“我先帶師妹去取些東西。”
“嗯。”鬼子依舊是不太理會人的樣子，但能夠看出他對長風這個好友時，眼神裡的冷漠褪去。
跟着長風到了他客房中，長風關上門，看着湘篁：“湘篁師妹，你朋友離開之事，可是與鬼子有關？”
“……是。”湘篁點頭，猶豫了會兒道，“綰綰她師父曾交代，不許她與懂得馭鬼術之人接觸，綰綰也是沒有辦法。”
湘篁的神色不像是說謊，長風也不懷疑，鬆了神色：“若是如此，那也沒有辦法。”
這件事揭過，長風笑着從包裹中取出一樣東西：“這是師兄先前無意中得到的，想必送與你比較有用。”
湘篁低頭一看，竟然是由黑檀木漿所制的符紙，這類符紙本身就蘊含了不小的靈力，能讓道符威力提升不少。
“謝謝師兄！”湘篁高興地說，心中對自己按照綰綰所說欺瞞他有了點小小的愧疚。
只不過，事關綰綰的安危，她也只能繼續。
“師兄妹，哪用那麼客氣。”長風笑着拍拍湘篁的肩，“你下了山，雲昔子師叔那兒便就只有一人了，你得空了也回去看看。”
“……嗯。”說到雲昔子，湘篁又忐忑起來。
因爲綰綰，也因爲自己那不明不白的身世。
“長風兄，他們走了。”敲門聲響起，鬼子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好的，我們來了。”長風應答，看向湘篁，“還不快去收拾東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