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落差!

米小曼莫名其妙地受了一吻。

儘管這吻是這麼的叫人陶醉,可是米小曼還是不得不趕緊推開人家。

“喂!向海川,你這是在幹嘛?”

她臉紅紅的,一副懊惱而又害羞的模樣,看上去就像個情竇初開的中學生。向海川咧開嘴,衝她嘻皮笑臉,“不會吧?接個吻而已,至於反應這麼大嗎?”

爲什麼他會這麼輕佻?

米小曼盯着他,感到心裡微微一痛,是啊,他本來就是花花公子啊,就連跟女人上牀都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吧。自己越是在意,就越是助長了這種人的氣焰啊。真是可恥。

“對不起,我不是你平常接觸的那種女人。”米小曼轉過身,開始大步地走。

“我平常接觸的女人?那是哪種女人?”

向海川跟在她背後問,聲音還是那種輕慢的語氣。

米小曼說不上來。

漂亮?性感?熱辣?總之是跟自己截然相反的類型,所以他剛剛吻她,一定是在耍她。

真是叫人傷心,爲什麼光是想像那種女人的畫面,就覺得嫉妒起來。

米小曼恨恨地頓住腳,轉過身,剛想衝向海川大罵一頓,結果看到的向海川的臉,卻已與剛剛所見的大相徑庭。

就像小孩子丟失了他最最心愛的玩具一樣,向海川此時眼中的寂寞,心痛,和一種想把自己深深退入到孤單的角落裡的神態,揪痛了米小曼的心。

米小曼剛想向他走過去,可是他的手機響了,於是米小曼只好等着他先把電話接完。

可是——

接完電話後,向海川連走都不肯向她走過來,只揮了揮手對她說,“米小曼,你可以下班了!”

回到家,和小碧一起吃火鍋,吃着吃着,米小曼又在地上打起滾來。

小碧以一副“真是敗給你了”的表情拍着桌子大叫,“妞兒,你又失戀了嗎?”

米小曼說不出話。

她的心又慌又痛,就像那裡面有口大鐘在噹噹噹地用力敲着似的。

下午被向海川吻過的那個地方到現在還在持續的發燙當中。

她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天啦!她恐怕是又要戀愛了。

伯爵會所。

VIP包廂內,一幅活色生香的浮士繪正在上演。

十來個年輕男女正或坐或躺地散落在包廂裡的各個角落——牆角、沙發、窗臺或是直接就坐在鋪着長毛地毯的地上。室內放着嘈雜的音樂,每個人嘴裡都叨着一根菸,空氣很污濁,四處瀰漫的煙霧讓周圍的氣氛變得迷離而頹廢,有人正拿着話筒在唱歌,低而婉轉的歌聲,訴說着某種暖昧,也訴說着愛情給人帶來的迷茫和感傷。

向海川叉着雙腿,斜躺在沙發上,他頭髮亂得像個雞窩,眼神也像喝醉了似的充滿了迷茫,他身上的襯衫是敞開着,任意地坦露着他那精美的鎖骨、以及瘦卻結實的胸膛,在他的身側,一左一右各坐着一名性感女郎,她們一邊喝酒,一邊用大膽的眼神默默地關注着向海川。

向海川嘴角叨着一根香菸,卻沒有吸,只是任由煙霧像條扭曲的細線在他面前輕舞。

唱歌的女孩放下了話筒,她走回座位時,發現有人正在注視她,於是她擡起頭,尋找着這目光,當她的視線與向海川的撞在一起時,她半張了嘴,露出了一臉驚喜的表情,向海川帥氣地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過來,她猶豫着,而就在她這一猶豫間,向海川的表情也一下就僵掉了。

白色的煙霧刺得他眼睛很痛,他閉起眼,腦海裡瞬間閃過米小曼的身影。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爲什麼會如此在意?他甚至都不敢相信,爲什麼身處如此喧鬧的世界,自己卻一再地想起今天下午和米小曼接過的那個吻……

怎麼會吻她的呢。

根本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可是嘴脣到現在還是麻麻的。

他想到這兒,煩燥地嘖了一下。

右手邊的那個女人這時放下了酒杯,靠着他,衝他嬌媚地一笑,“怎麼了川少,心情不好嗎?”

沒想到向海川當場就發起火來, “滾!都他媽的給我滾!別來煩我!”三兩下他就把他身邊的兩個女人全都轟走了。

“怎麼了,小川川,不對你的味口啊?要不要給你重新換兩個?”

說話的這個人是關若飛,向海川的大學好友、室友兼死黨。

關若飛是本城著名的三大闊少之一,浪蕩公子一名,今天下午纔跟他新泡的馬子從夏威夷回來,得知向海川來了他地頭工作,一下飛機就趕來見他了。

同向海川一樣,關若飛也長着一張堪稱妖孽的臉,一雙眉目含情的桃花眼,一旦笑起來,沒幾個人能夠抵擋。他拋下他手中的女人向向海川走過來。

“靠!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女人的?”

向海川衝他發泄不滿,低頭把襯衫敞開的領口隨便地扯了扯,再抄起茶几上的酒杯仰脖灌下去。

關若飛大笑,一邊點起一根菸一邊信步走到向海川身邊坐下。

“哦!這可新鮮了!話說你川大少爺什麼時候身邊離得了女人的?”

向海川擡腿一踹。

“滾!別把老子說的跟色情狂一樣。”

關若飛躲也不躲,只是哈哈笑着,還拿手搓了搓向海川毛茸茸的腦袋,“你啊,色情狂就不是,癡情狂倒說不定。”

“去死吧你!”

向海川呼地喘了一口氣,把腦袋擱在沙發靠背上。

忽然的,他想起多年前的一個夏天,他和關若飛一起坐在宿舍的窗臺上,一邊抽菸,一邊看樓下經過的女生,並且對她們評頭論足。關若飛有一種本領,能通過女生的外表,分析出她們的本質。就好像他有一雙透視眼似的,但實際上只是因爲他接觸過的女人實在太多了,見的多自然懂的多。

他對付女人是很有一套的。

從高中起他就是個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進了大學,更是變本加厲。在他眼中,女人只分兩種,一種是可以一起上牀的女人,一種是他不想與之上牀的女人。他總能找到各式各樣漂亮而又有丰韻的女生和他在一起,不管是校內還是校外,不管是年輕懵懂的還是成熟有經驗的,得到女人對他來說簡直易如反掌。而向海川呢,那時卻是一個連初戀的滋味都還沒嘗過的童男子,幾乎連女生的小手都沒拉過,更別提□□,因此關若飛教他,以後破處的話一定得找個熟女,因爲那種女人才夠勁兒,而且玩了以後也不麻煩。

關若飛討厭麻煩,他喜歡的女人,一定是要不麻煩的。

“總之搞定女人只用兩招,一個錢,二是謊言,不管是交往,還是分手,通通都可以用這兩招搞定。”

向海川不相信。

“總有聰明的女人不會相信你的謊言,也總有不貪財的女人不肯接受你的金錢。”

關若飛大笑,拄着腮問他,“那你說女人相信什麼?”

“感情!真心嘍!”

那時的向海川熱情,衝動,一心認爲只要用真心就可以感化一個女人。

關若飛捧腹大笑,之後就拍着他的腦袋說,“孩子啊,你還需要磨鍊。”

在關若飛的眼中,女人都是很賤的,你越是表現出自己喜歡她在乎她,她就越是瞧不起你,把你踩在腳底下,對於這種看法向海川起初是不認同的,可是後來,事實證明薑還是老的辣。

想起過去,讓向海川感到胸悶,像是一塊陳年的大石積壓在那裡,讓他喘不了氣。

“好悶,”他吐口氣,站起來說,“我出去透口氣。”

向海川走出包廂,靠在牆邊,伸手壓了壓隱隱作痛的胃。

腦袋裡的某種慾念,在此時背後的嘈雜聲消失之後又一次冒了出來。

他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了手機。

手指幾下的躍動之後,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串號碼。

然後他把手指放在了綠色的撥通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