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咯咯笑起來,給老爺子夾他喜歡吃的菜,嬌言軟語逗他開心,睜隻眼閉隻眼由着他喝了六盅酒,許諾親手給他勾頂毛線帽子。
老孩子才高興起來。
剛吃完飯,就聽到外面飛飛的嚎叫聲。
丁香趕緊跑回紫軒。
綾兒抱着飛飛站在院子裡,笑着跟丁香眨着眼睛。
飛飛後腚衝着丁香,不停地嚎叫。
丁香好笑,走過去伸手抱它,飛飛還擺着尾巴不願意。
丁香只得讓綾兒把它抱進臥房。
綾兒用溼帕子把小東西打整乾淨纔出去。
飛飛腦袋衝牆,依舊只給丁香後腚。
丁香把門關上,開始在屋裡慢跑起來。
飛飛聽到聲音,偷偷轉過小腦袋,不好意思還伸出一扇翅膀把小腦袋擋着偷偷看。
它知道小主人要幹什麼了,也不慪氣了,身子跳着轉過來。
屋裡燒着地龍,還燃着兩盆炭,溫暖如春。
丁香越來越熱,香氣越來越濃,飛飛翻着小短腿跑去牀邊,再跳上牀。
突然,外面傳來綢兒的聲音,“姐兒,史媽媽來了。”
丁香的腳步一頓,大聲說道,“請史媽媽喝茶,我馬上出來。”
邱望之有新消息了,她心裡又燃起希望。
她趕緊用帕子把身上的汗擦了,重新換了一身衣裳。
飛飛見小主人不僅沒上牀覺覺,還穿上衣裳要出去,氣得又幹嚎起來。
丁香彈了它一個腦瓜崩兒,悄聲道,“這麼香還不夠你聞,不許叫,再叫我開窗了。”
作勢要去開窗子。
“咕咕咕……”
飛飛無法,眼裡盛滿委屈,伸長脖子使勁聞。
丁香走出去,再把門關上。
史媽媽笑道,“飛飛陪了我家姐兒兩天,姐兒高興,飯都要多吃兩口。老太太和世子爺高興得緊,世子爺聽說飛飛喜歡吃狼肉,專門搞了兩個狼頭回來,讓飛飛慢慢吃。”
衛嬤嬤笑道,“那是兩個整狼頭,還張着嘴,嚇死個人。怕嚇着姐兒,沒拿進來,就放在後院。凍得梆梆硬,飛飛想吃自己去啄。”
幾人閒話一陣,史媽媽又偷偷塞給丁香一封信。
她走後,丁香回屋打開信。
信中說,邱望之的人快馬加鞭回京送信,人已經找到,正在往京城趕,冬月底臘月初兩人便能到京。再次強調,丁香這段時間不要出府,不要參加任何聚會。
兩個人,除了李柄義家的,另一個應該李柄義,他也是知情人。
雖然還沒回京,丁香已經開心不已。
就快撥雲見日了。
丁香當然不會參加任何聚會,橫生枝節。
屋裡香氣消散,飛飛被衛嬤嬤領去後院吃狼頭。
飛飛非常喜歡。
它第一是啄眼睛,再是啄舌頭,最後是其他肉。它把肉啄光了,黑娃啃骨頭。
這個場面年紀稍小的羅兒和綢兒都不敢看。
丁香關着門過小日子。
怕她在家呆得無聊,專門把丁珍接來陪她玩。
期間,孫與慕和陶婧,董平和米紅綿都來過,丁香的日子也不算太難熬。
兩個月沒去看丁盼弟,想着她的藥快沒了,又讓丁四富送去一盒。
丁四富回來說,手又好多了,那一盒藥應該夠用了。
焦急等待中,時間來到冬月底。沒有出現什麼事件,或許荀家也有所動作。
家人和董家四人的羊毛衣羊毛褲都勾好了,丁香還親手給丁壯爺爺勾了一頂羊毛帽子。
樣式像前世的滑冰帽。老頭兒戴着非常潮,丁釗、董義闔、丁立春等人看到後都想要。
老爺子美滋滋的。
羊毛線所剩不多,除了丁釗和董義闔用毛線勾,另幾人都是用綿線勾。龔掌櫃又看到了商機,讓手下人勾這種帽子賣。
二十六那天,丁香接到西陽公主府的帖子,冬月二十九西陽公主府舉辦梅花宴,請丁香去參加花宴。
這個季節的梅花是蠟梅而不是紅梅。聽說西陽公主府的蠟梅有好幾畝,當蠟梅迎雪齊放,府外都能聞到香氣。
這兩種梅花,丁香更喜歡芳香四溢的蠟梅。喜歡它的香氣,以及堆滿雪花還傲然奪目的小花。
可惜不能去。
丁香跟西陽公主府不熟,又是小官之女,能接到這種帖子,用腳後跟都能想到有人出了力。
丁香笑着感謝了來送帖子的婆子,還送了她一個裝了一個銀錠子的荷包。
話也說的好聽,“謝謝公主殿下和盈盈縣主,這是我的榮幸,定會去的。”
那天她正好生病,沒去。
丁珍知道丁香並沒有生病,覺得一定是她不願意跟那些貴女貴婦打交道。
通過上次那場鬧,丁珍也怕去那些場合。
連香妹妹這麼聰明能幹的小娘子都要受氣,何況是自己了。
臘月初一丁珍纔回家。
初四,大雪紛飛,狂風呼嘯。
丁香在書房看書,丁壯在廳屋逗着黑娃玩,再時不時看看孫女。
今天孫與慕休班,昨天晚上就把飛飛接去了鎮海侯府。
現在,只要鎮海侯府和衛國公府來接飛飛,丁香都放行。
小東西已經在這裡呆得越來越不耐煩了。
小丫頭綢兒進來稟報,“姐兒,史媽媽來了。”
史媽媽這個天氣來……
會不會是李柄義家的進京了?
丁香擡頭看了爺爺一眼,說道,“請她進來。”
丁壯不好再呆在這裡,起身回自己院子。
史媽媽一進來就屈膝笑道,“我家姐兒又想吃姨姨家的蛋撻了。”
丁香笑着請她坐下,綾兒上茶。
丁香讓兩個丫頭去跟戴嬤嬤說烤一爐葡萄蛋撻,再幫幫忙。
屋裡沒人了,史媽媽拿出一封信給丁香。
信裡說,李柄義夫婦昨天就到了京城。經過夜審,案件大致已經清晰。會請她的養父母去金吾衛配合審案,做爲當事人丁香也必須去。
爹孃被稱爲“養父母”,是已經定性了。
她不喜歡這個稱呼。
丁香沒有一點喜悅之情,臉色凝重起來。
史媽媽起身笑道,“我也去幫幫戴嬤嬤。”
丁香道,“好。”
感覺聲音離了好遠。
把壞人繩之以法,把假荀香的真實身份揭露出來,是丁香多年來一時也不敢忘懷的願望,甚至是執念。
可真正要來臨了,她的心這是這麼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