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漸漸化開,重又聚攏,竟慢慢的匯成一個人形,依輪廓所見,正是南宮墨雲無疑!
凌語柔大喜,忍不住道:“相公,真是你!”
“柔兒……”
白霧中響起虛空之音,一瞬間,凌語柔激動得熱淚盈眶:“嗯,相公我在!”
“柔兒,爲夫對不起你。”
對不起?凌語柔微微一怔:“相公,你爲何這樣說?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柔兒,爲夫在陣內功體耗盡,本應在陣內消亡,那天你在陣內破關,洞窟內溢出一絲長生燈的能量,爲夫便附在了這絲能量裡,隨你到這裡。”
聽得此話,凌語柔心裡一痛:“這麼說來,相公你……”那個字眼她說不出來,那個事實她不想確認。
白霧沉默了一會道:“我的肉身,還在。”
“你是說現在的南宮墨雲?”
“嗯。”
凌語柔心裡疑問團團:“肉身還在,那麼那個南宮墨雲是誰?”
“是我。”
“啊?”
“依他所說,我與他本來一體,分身與主體罷了。”
“分身……主體……”凌語柔若有所思,記得南宮墨雲說過她的相公是他的分身!念及此,凌語柔心裡一沉:“相公,你是他分身嗎?”
“我與他本是一體,在陣內最後一刻,我與他達成協議,我消失,他助你完成心願,那個身體,歸他。”
“如此說來,他是你的一縷魂嗎?”封夜開口道。
“嗯,”白霧應了一聲:“若是他能幫柔兒達成心願,身體永遠歸他,那便罷了,只是他這陣子的做法,讓我心憂不已。”
凌語柔不解道:“相公,你與他本是一體,性格爲何相差那麼多?”
白霧輕輕一笑:“人之性格,本是一正一邪互相制衡,爲夫的要求很簡單,只是想不到他做法如此極端。”
白霧近在咫尺,看着熟悉的容顏,凌語柔心裡悲痛,一個月而已,她便與他如此分離,都是她一時大意,着了迦羅神君的道,不然也不會有如此結果。
伸手撫上白霧,凌語柔悲慼道:“相公,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柔兒莫怕,”白霧伸手,與凌語柔掌心相對:“有相公在,他傷不了你。”
凌語柔心裡一動:“只是,他能力極大,我們不是他對手。”
白霧沉默一會:“事情也不沒有轉彎餘地,只是……”
見南宮墨雲欲言又止,凌語柔急問道:“只是什麼?”
“爲夫現在只是魂,若能對得一活體,那便能阻止他爲所欲爲。”
“活體……”凌語柔輕喃着:“相公你是指附體嗎?”
“嗯。”
“那隨便找個人就行……”
“爲夫魂魄能量不高,不知能撐到何時,這活體必須功力深厚才能將爲夫魂魄護住,再者活體必須心甘情願讓爲夫進去,若意識牴觸,爲夫便會被逼出,這數天內,爲夫能附在你身上,只因你身上有長生燈能量,若離開太久,爲夫便會煙消雲散。”
聽得此話,凌語柔心裡一陣猶豫,武功高強,又要心甘情願,確實不易找。
“附在我身上吧。”封夜接話道。
此話一出,凌語柔一愕,不錯,封夜是正好,但這樣一來,豈不是委屈了他?
“封大哥,你身上餘毒未清,你還是先休養好身子再說吧。”
“不用,”封夜直接道:“趁南宮墨雲還未行動,若是他有所動作,那便遲了。”
“但是……”
“柔兒不用多說,南宮墨雲你附在我身上吧。”
見封夜態度如此堅決,凌語柔不知說些什麼,便見白霧漸漸離開凌語柔身體,轉頭對她道:“柔兒,你先出去,爲夫有話要對封大俠說。”
“嗯。”凌語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走沒兩步回頭看了兩人一眼,欲言又止。
一咬牙,她轉身快步離開。
封大哥,對不起了。
大殿內剩下一魂一人,沉默良久,未有一人先開口。
“你剛纔不是說不能離體太久,現下不說話,想魂飛魄散嗎?”封夜語氣中帶着一絲不耐煩。
白霧淡淡一笑:“我知你愛着柔兒。”
料不到南宮墨雲說話如此直接,封夜咳嗽兩聲:“附體便附體,廢話咋這麼多!”
“如此一來,你不心痛嗎?我不覺得我過份?”
封夜雙眸一凝:“當然過份,我現在恨不得立刻把你殺了!”
“哈哈哈!”南宮墨雲大笑:“果然是封夜,快人快語,我喜歡。”
“說話給我注意些!”封夜青筋爆起:“什麼叫你喜歡!”
“呵,”南宮墨雲微微一頓:“柔兒尊你爲大哥,我也要尊你一聲大哥,封大哥,小弟在此得罪了。”
南宮墨雲話罷,向封夜重重一揖。
南宮墨雲如此行禮,封夜心裡一震,別過臉去:“客氣話少說吧。”
“這不是客氣話……”
“南宮墨雲,”封夜打斷,轉過頭來認真道:“老實說,我封夜一輩子最討厭書生,剛見到你是真討厭你,但是接觸下來……”封夜頓了頓,長嘆了一口氣:“沒錯,我是喜歡柔兒,人生在世快意江湖,曾幾何時我想過與柔兒一起攜手江湖,只是她愛的是你,她想一輩子人在旁的人,是你。”
“南宮墨雲,我封夜一輩沒放誰在眼內,只是……我好羨慕你,真的好羨慕你,你有柔兒在身邊。”
南宮墨雲眸色一柔,淡然一笑。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是心甘情願的,老實說,”封夜抿了抿嘴:“老實說,你附在我身上,那柔兒的目光便自然落在我身上,雖然她眼中只有你,”說到這裡,封夜自嘲一笑:“這樣便足夠了。”
封夜笑中帶着痛,同爲男人,南宮墨雲心下戚然。
愛,很多時候不求回報,只是點滴之事,便能感動一輩子,回味一輩子。
“南宮墨雲,我是看在眼裡的,你付出的比我多,這點我不及你,”封夜緩緩閉上雙眸:“雖然到現在我還是討厭你,但無可否認的一點,在這世上,我唯一佩服的人,便是你,好了,廢話到此,你附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