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湖畔深處,兩名男子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各自捧喝起來。愛//書^^者/首/發
“兄弟,我好久沒這麼喝過酒了,當時你硬要娶我三姐,我還想着要跟你幹一架呢,你這種人品怎麼配得上我那清純可人的三姐,好在老天有眼,讓新娘子對換,否則我現在還得叫你一聲姐夫。”劉前程大着舌頭嚷道,眼中神色變幻莫測。
“好在我娶得也不是你姐,有你這樣的小叔子,我害怕。”雲|:桀也一臉醉態,但眼神清明毫無一絲混沌,要不是怕他跟慕含煙在宴席上碰面,他才懶得將他拖來這裡喝酒呢。
“說什麼話呢,我有什麼不好,至少你得到了劉家的支持,以後升官發財,哪樣不是別人羨慕而不可求的東西?”劉前程被雲|:桀灌下三壇酒後,想清醒也沒辦法。
雲桀淡笑不語,升官不需要,他現在的官階夠大了,發財更不需要,雲家的家業就是他無法將身份公之於衆的最大原因。
“我說你這小子,最近真是陰陽怪氣的,以前就你最喜歡拉着我們去逛遍全京城的青樓,然後賭完全京城的賭坊,你知道不,那段日子雖然荒唐,但是卻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我寧願醉生夢死,也不願去面對殘酷的現實。”劉前程然的說完又大灌了幾口酒下肚,多餘的酒順着嘴角逸了出來,滴落在藍色長袍上,竟多了幾絲頹廢美。
雲|:桀眼神黯了黯,卻不接話,隨着他的動作灌了一大口酒下去,只覺得胃被這冰冷的酒給燒灼着,冰與火兩種極致的感覺讓他不由得蹙起眉來。
“……想起我們以前遇到不痛快地事就抱着酒罈去河邊,對着激流的河水高歌,對着滿天的星星敘說我們對未來的企盼,旁人都道我們是不務正業,可又有誰知我們頹廢地外表下藏着一顆怎麼樣地心,那時候,那麼多人,我總以爲你是最瞭解我的,最清楚我想要的是什麼,我也是最清楚你想要的是什麼的人,可是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你,到頭來,我們並未走進對方心裡,是嗎?”或許是酒到酣時,心裡地話自然而然就脫口而出,今日的劉前程太感性,感性得讓雲桀不安。
他撐起身看向已醉得一蹋糊塗地劉前程,他臉上掛着迷醉的光芒,但眼中神色卻是一片澄清,雲桀心突得一跳,他發現了什麼?
“好兄弟,幸好,幸好。”劉前程側眼看着雲桀,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雲桀,然後踉蹌站起來向外走去,邊走邊唱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側耳聽…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側耳聽……”
聲音漸漸地遠去。最後迴盪在春末仍存寒意地空氣中。雲|:桀瞧他寂廖地身影漸漸消失在小徑盡頭。一直弄不明白他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以前他們常在一起唱這曲子。但沒有一次劉前程會唱得如此蕭瑟寂寞。今日他是怎麼了?
壽宴結束後。雲老夫人以身體不舒服告別女客。在慕含煙地攙扶下出了前院。待離得衆人遠遠地了。雲老夫人臉上祥和地神情才沉下來。
慕含煙扶着雲老夫人。自是知道她身體漸漸變得僵硬。剛在惑間。卻聽雲老夫人清冷地聲音破空傳來。“剛纔你出去做什麼了。怎麼那麼久纔回來?”
慕含煙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雲老夫人佈滿薄怒地臉。輕聲道:“奶奶。我正想跟您回這事呢?”
雲老夫人斜眉一挑。“到底何事?”
“剛纔菲兒帶琳兒姑娘出去玩。哪裡知道琳兒姑娘一出院子就坐在地上大哭不止。菲兒勸說不了。纔將我叫了去。原來那琳兒姑娘是被她奶奶帶到京城來嫁給人家爲妾地。我瞧她模樣可憐。就想說將她接進雲府。讓她有個安身立命地地方。奶奶您看這事?”
“胡鬧,雲家雖不缺她一人吃穿用度,可是你可曾下細想過這其中的淵源,你別瞧那琳兒姑娘一臉膽小怕事的模樣,這種人表面越是膽怯,做起事越是狠辣。”雲老夫人怒斥,在雲家這些年來,裝可憐博同情的人她還見得少麼。
“奶奶,我瞧琳兒姑娘確實可憐,而且怎麼也看不出她是心腸歹毒的人,奶奶,我們不如幫幫她吧,您也說了,雲家不會缺她一人吃穿用度的。”慕含煙極力忽視腦中一晃而過的那抹充滿算計的眼神,雲家如此之大,憑她一個小姑娘,又怎能撼動得了?
雲老夫人掃了慕含煙一眼,然後對跟隨在她們身後的碧珏道:“碧珏,你去查查琳兒的來歷,然後好好跟你們大少奶奶彙報彙報。”
碧珏慎重的應下便朝前院走去,慕含煙瞧雲老夫人的神情,吶吶的道:“那奶奶,琳兒……”
“等碧珏回來,你
道該怎麼做,還有,千萬別小看了一個女人的野心滅一切,還有,你院子裡的那個柳月泉,你什麼時候將她弄走?”雲老夫人臉仍舊拉得長長的,慕含煙自慕家回來,不是閉門不出,就是來她這裡請安,讓她一點都不明白她心裡怎麼想的。
“奶奶,她本是|:桀請來的客人,我又能做什麼?”慕含煙沒見過如此咄咄逼人的雲老夫人,頓時覺得膽怯。
雲老夫人止住步回頭看着她,“今兒是我的生日,我本也不想提這些事來讓自己不高興,但是含煙,你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然都在試着接受纖柔了,難道你還要堅持等他?”
慕含煙聞言心頭大震,倉皇擡頭望着雲老夫人,她臉上沒有指責,也沒有責怪,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如一個慈愛的長輩一樣看着她,但是她出口的話卻似在她平靜地心湖裡投下一枚石子,頓時泛起陣陣漣漪。
“奶奶,你說什麼?”慕含煙顫着聲問道,奶奶說的一定不是她所理解的那種意思。
“蘿蘭,跟大少奶奶彙報一下這些日子二少的動態。”雲老夫人眼中閃過一抹不忍,她一直在隱忍,但兩個月過去了,他們仍舊沒有放下,這讓她僅餘地耐心都全部耗盡,不得不出手來幫他們理清這團混亂。
“是,老夫人。”籮蘭走上前來兩步,一臉平靜地將雲|:然這些日子的動態彙報出來,“……二少每日宿於點翠閣,凡是二少奶奶的事全一手包攬,焉然是一副情深意重的好相公模樣……”
慕含煙木納的聽着蘿蘭將雲|:然所做地事一件件報上來,這些都是她未聽到過的,在她閉門不出,閉目塞聽時,外界竟然發生了這麼多變化,|:然,你真地爲她動心了嗎?
雲老夫人瞧慕含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低垂下眼眸,伸手打住蘿蘭的彙報,“含煙,奶奶不想責怪你,你沒有錯,然沒錯,桀也沒錯,錯的是老天,它讓你跟|:然有緣無份,花轎都停於門前,仍是失之交臂,事情已經如此,你何不放開心胸,去接受你命定的相公?”
慕含煙倉皇的搖頭搖頭再搖頭,“奶奶,我……”出口地話被她硬生生止住,她能跟奶奶說什麼?眼前這個慈祥卻也精明的老人,並不是她地孃親,她不會理解她的想法,更不會支持她地想法,那麼她說與不說又能改變什麼?
“含煙,你是個好姑娘,奶奶的話你也一定能聽懂聽明白,桀兒雖然荒唐了一點,但品貌出衆,跟|:然也不相上下,你又有何不甘呢?”雲老夫人瞧她搖頭,知她心中必是堅持執念不肯放下,忍不住長長一嘆,她不想再重蹈二十五年前地覆輒,所以才耐着性子勸解她,只是固執的慕含煙讓她漸感不耐。
“奶奶。”正在雲老夫人想繼續勸解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場的三人皆擡頭望去,只見雲|:桀自花園裡走了出來,臉上的神情莫測高深,竟讓人難以看懂。
“|:桀,你不在前院接待客人跑這裡來做什麼?”雲老夫人在雲桀的逼視下感到有些心虛,但是心虛什麼,她自己也沒弄明白。
“我喝多了,所以來園子裡吹吹風,奶奶,我瞧您也累了,蘿蘭,扶老夫人回房。”雲桀絲毫未將雲老夫人侷促不安的模樣看進眼裡,他眼神灼灼的盯着慕含煙,而後者卻是倔強的昂着頭望天。
雲老夫人看了看兩人,然後撐着蘿蘭的手離開了。
雲桀緩步走到慕含煙身旁,半蹲下身子同她一樣高,昂着頭望着天,然後笑嘻嘻的道:“原來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這麼美的景色,怪不得你看得目不轉睛了。”
蔚藍的天空飄過一道流雲,就如慕含煙心上劃過的那道輕淺的劃痕,觸摸不到,卻痛入骨髓,|:然,你竟可以爲了她付出這麼多嗎?
慕含煙呆呆的望着天,那天空藍得深沉,藍得憂鬱,可卻一絲痕跡都無,就如心上的人,明明什麼都沒做,可是行動間卻又帶給她難以承受的痛楚。
突然,滿眼的藍被一張放大的笑臉取代,她眨了眨眼睛,那張臉仍舊還在眼前,她心裡的無助剎時無邊無際的涌來,她擡手捶打着他喃喃道:“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成爲我永世不得擺脫的夢魘,爲什麼進入新房的是你,爲什麼我沒有認出你不是|:然,爲什麼?”
雲桀被她突來的脆弱給嚇了一跳,拽着她不停捶打着自己的雙手,低聲道:“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寧願那夜沒進過新房,可是時光能倒流嗎?”
~~~~~~~~~~~~~~~~~~~~~~~~~~~~~
真不想吊衆位的味口,不過,第三更在晚上八點,有推薦票的使勁的砸吧,大人們的支持就是馥兒碼字最大的動力~~~紅紅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