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房中人卻未能安睡,獨自倚在窗邊看屋外樹影搖曳,遠遠的似聽到人聲,細聽之下卻又什麼都聽不到了。
獨倚窗前之人蹙了蹙眉頭,然後信步向屋外走去,待到了院中,初春的涼氣撲面而來,她冷得瑟縮了一下,然後裹緊了身上的披風,看月影婆娑,心裡又升起淡淡的哀愁。
“你說什麼?查不到。”一聲低低壓抑的暴喝聲響起,把慕含煙嚇了一跳,她站起來左右張望了一下,卻未見說話之人,她心中生疑,向院外走去。
行至門邊,另一道猶如來自地獄般的冷酷聲又響起,“是,屬下無能,未能查到此人的來歷,請主上賜罪。”
慕含煙着實吃驚,但兩人間的對話極其壓抑,生怕驚動了任何人似的,她還想再望前走,但是如何都移不動腳步,只能靜靜的靠在院牆邊,細聽兩人的對話。
“此事不怪你,單憑一支飛鏢想要查清對方是不可能,你且先回去繼續調查。”那道壓抑的男聲又響起,此時聽來,慕含煙卻覺得無比熟悉,似在哪裡聽到過。
“是,屬下遵命。”
“對了,我讓你調查金羽公主的下落可有消息了?”
“回稟主上,目前仍無消息傳來,劉御丞是老猾頭,防得緊,無人能接近他的書房。”
“知道了,回去吧。”
“是,屬下告退。”冷酷的男聲和着衣袂翻飛之聲消失在門外,慕含煙只覺得像窺探到天大的秘密般全身發軟,心臟也像狂奔了幾里路一樣狂跳着,她聽着腳步聲漸近,整個心臟倏然攥緊,偷聽被人發現了?
思及此,她顧不得其他,拔腿狂奔,藉着夜色,她迅速藏進一旁花圃中。
院門被人自外推開,雲灝桀踏着細碎的月光走了進來,全身沐浴在銀色月光下,宛如天神降臨,他身形矯健優雅,就如林間獅子,全身散發着上上人之光。
慕含煙見他走進來,眼中閃過難以置信,他…他就是剛纔在屋外說話的人,那麼另一個人又是誰,金羽公主又是誰,他到底是誰?
一時間,慕含煙腦海裡閃過無數種畫面,第一次見面,他冷靜而犀利的眼神,出仕酒樓上他的搭救,還有梨花渠邊他不顧一切的撲過來,這一幕幕都顯示着他不是一個常人,可是她卻被他臉上常掛着的痞笑給騙了,他到底是誰?
慕含煙此時很想衝出去揪着他問,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立場,她硬是忍下這種衝動,他是誰對她有那麼重要麼,她在這個家也待不了多久了,等到七月初七,她與他將永世不再相見,此時追究清楚又有何用,反正他也不是她的誰。
想到他不是她的誰,她心裡無端開始煩躁起來,看他穿過院子,再穿過迴廊,進了書房,慕含煙才鬆了口氣,站起來掃了掃身上的花瓣,向新房走去。
剛進屋裡,還沒走到牀邊,門就被人推開。
慕含煙嚇了一跳,趕緊回頭,瞧見雲灝桀一臉疲憊的走進來,她的心突突的極跳起來,他發現她偷聽了?
“怎麼還沒睡,在等我麼?”雲灝桀瞧她站在牀前,也是嚇了一跳。
慕含煙不自在的撇開頭去,有句老話果然沒說錯,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而她現在就是過於緊張了,看雲灝桀的樣子,根本就不知他與那個神秘人的對話被她聽了去。此時她才放下心來。
“誰愛等你,我先睡了。”慕含煙說完跳上chuang,也不顧披風還在身上,鑽進棉被裡矇頭就睡。
“喂喂喂,你要睡也不用這麼猴急吧,你臉上的傷再不好好處理一下,可是會留下疤痕的。”雲灝桀瞧她那模樣,忍不住失笑,轉身去置衣間裡抱出那個紅木箱子,回來坐在牀邊,見慕含煙仍蒙着頭,他拉了拉被子。
“快起來,處理好了再睡。”
慕含煙豈會聽他的,往牀裡側挪了挪,咕噥道:“你別管我,下午時奶奶叫人來看過了,也讓人拿了藥,現在沒事了。”
雲灝桀聞言,俊臉微紅,慕含煙此言倒顯得他有些自作多情了,他抱起紅木箱子又回了置衣間,出來後在長凳上和衣躺下。
慕含煙久聽不到他出聲,側過頭來正好看到他躺在長凳上,那麼高大的一個人能安穩的躺在長凳上而不落地,這實在是難得,之前她未曾細想,現在得知了他的潛在身份,她才明白,這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
“你……”話一出口,慕含煙卻又說不下去,她能問什麼?問了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自尋煩惱。
“什麼?”雲灝桀只隱約聽到她說了個你字,以爲她後面還說了什麼,側過頭來看着她,燭火之下,她的臉忽明忽暗,臉上也蒙上一層細碎的光芒,他的心驀然一跳,他迅速的撇開頭,將心頭乍然竄起的異想平息下來。
慕含煙瞧他盯着自己,然後又突然側過臉去,心裡多了些不自在,她道:“沒事,睡吧。”
雲灝桀未再追問,眼睛直直的望着房樑,腦海中卻是想着那日兩人共乘一馬,她將柔若無骨的身子貼在自己懷中的感覺,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至今他仍記得。
新婚那晚,他其實是覺得悲哀的,算計完世間一切,他終是算不過別人,所以最後纔拿婚姻當賭注,目的就只要一個,安插人手進入劉府,可是命運之手卻突然一撥弄,將他原本計劃好的一切都全部打亂了,以至於到現在他仍毫無金羽公主的消息,他借酒消愁,奈何愁更愁。
以前他自稱千杯不醉,可那夜他卻出奇的醉了,心底也越發空虛了,只想找一個人來填補,所以他回了房,將空虛化做激情揮向空中,然而第二日醒來身邊之人卻變成了別人。
當她出現在自己面前可笑的說着要回到灝然身邊時,他真覺得她腦袋有問題,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他們都是回不去了,可她偏偏說得理直氣壯,似乎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天經地義,而當時他竟也鬼使神差的答應與她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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