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含煙跳下馬車。向前跑了幾步,眼前滾滾黃沙早已看到雲灝桀的身影,可是她有種直覺,剛纔與他們擦肩而過的肯定就是雲灝桀,慕含煙指着那條沙塵漫天的官道,急切的問道:“二哥,那段路是通往哪裡的?”那並不是他們剛纔來時所走的路。
慕景瑞來到她身邊,瞧了瞧那條官道,“那是通往鳳金交界處的路,煙兒,你想做什麼?”生活多年的默契讓慕景瑞很快就察覺到慕含煙的心思,只是想再問問確認一下。
“二哥,我直覺剛纔過去的就是灝桀,我們快些去追他吧。”她相信自己的直覺沒錯。
“你確定?萬一不是雲灝桀怎麼辦?那我們豈不是會繞一個大圈?”慕景瑞略有些擔憂道,天下的人身影相似的人何其多,而且他又沒有看到他的長相,所以並不能確認那就一定是雲灝桀。
“嗯,就算不是雲灝桀,那麼二哥,如果換做是你得知菲兒已經遠嫁,你會先趕往何處?”慕含煙邊往回走邊問道。如果是雲灝桀,她相信他一定會先趕往鳳金交界處將自己攔回來的,不知爲何,她就是有這種篤定。
慕景瑞想了一下,回道:“如果是我,我一定會先去將菲兒攔回來。”
“那不就得了,走吧,我們快點啓程,要不然又會被灝桀甩很遠的。”慕含煙已經攀上馬車彎身坐了進去,慕景瑞也連忙跳上去坐好,然後一手捏繮繩一手揮舞馬鞭,馬兒吃痛猛然邁動蹄子向前奔去,捲起黃沙陣陣。
追了好一段路,他們都沒追上,慕含煙撩開車簾急道:“二哥,灝桀騎的馬,我們趕馬車,速度比他慢很多,不如我們棄了馬車騎馬,這樣速度也能趕上他,不至於拉那麼開的距離。”慕含煙實在擔心久追不上,到時馬兒受累,他們就更追不上了。
慕景瑞邊駕車邊回頭道:“煙兒,我知道你着急,但是現在我們千萬不能急,這是冬天,騎馬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如果爲了找雲灝桀反而讓你生病,我寧願不找他,我答應爹孃,也答應了菲兒,一定要好好照顧你,若你再有個差池,你讓我回去怎麼向爹孃交待?”
“二哥,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可是我想見到他,我們分離這麼久,我不想再跟他錯過了。”慕含煙乞求的望着慕景瑞,眸中顯露楚楚可憐的淚光,她一刻都不想再等,再說她穿得很厚,根本就不冷,現在她一顆心都撲在雲灝桀身上,就算冷她也不在乎,只要能跟他見面。
“煙兒。”慕景瑞無奈的看着她,低頭想了一下,然後“喝”了一聲,繮繩收緊。狂奔的馬兒緩緩停了下來,“好,那我們就棄馬車改騎馬,可是到下個鎮時,如果還沒有找到雲灝桀,你要答應我乖乖的乘馬車。”慕景瑞板着臉道,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這麼心軟,但想到如果她因此而受到傷害,他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嗯,二哥,那我們現在可以起程了吧。”慕含煙高興的點頭答應了,然後自馬車上跳下來,看着慕景瑞也從馬車上跳下來,然後解開繮繩,將馬鞍套在馬背上,手裡忙着活計,還不忘教訓她,“你呀,就是吃準了我拿你沒辦法,我可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若是受涼了可別怨我。”
“知道了,二哥,你放心,我身體強健得很呢。”慕含煙連忙保證,她知道二哥多少都會有點不甘心,因爲她知道二哥大哥都怕見到她流淚,所以剛纔纔會那樣,雖然用了點小心思,只要能達到她想要的結果就行了。
慕景瑞搖搖頭。真是拿她沒辦法,快速弄好後,他伸手,“煙兒,手遞給我,我先抱你上去。”慕含煙依言將手伸向他,然後一腳踩在馬蹬上,在慕景瑞的幫助下,一下子就翻到馬背上,慕景瑞也翻身上馬,只不過坐在慕含煙前面,“含煙,你抱緊我,我們先在就起程。”
慕含煙依言抱緊她,慕景瑞揮動馬鞭,馬兒狂奔起來,冰冷的寒風颳過,冷得她一陣顫抖,雖然包得很嚴,可是任阻擋不了寒氣,慕含煙冷得氣都快沒了,可是她卻不能讓慕景瑞停下來,強撐着。不知道跑了多久,當馬停在一個鎮子前面,慕含煙睜開被凍得有些麻木的眼睛,虛着眼望去,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
“二哥,我們到哪裡了?”慕含煙勉強提起聲音問道,剛纔路上又冷又顛簸,她的身體實在負荷不了了,現在她沒有一個地方不凍得麻木的,就連說話舌頭都不是很靈活,牙齒還不停的打架。呼出的氣體立即就凍結成冰了。
慕景瑞回頭看着慕含煙虛弱的樣子,大吃一驚,“煙兒,你怎麼了?”他慌忙伸手覆上她的額頭,好燙,火熱的溫度燙得他立即抽開手,震驚的道:“你發燒了,瞧,讓你別任性你偏不聽,現在知道吃苦頭了吧。”慕景瑞雖訓斥着她,但也着急起來,他眺目看到有人走來,他連忙翻身下馬迎上前去問道:“大哥,請問這裡的醫館在什麼地方,我妹子生病了,要趕緊找個大夫。”
那人瞧了坐在馬背上的慕含煙一眼,然後長嘆一聲道:“公子,我勸你還是將你妹子帶到下個鎮去醫治吧,今天我們鎮子上搞了個什麼集體婚禮,所有未出嫁的男子都可以在大街上拉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回去成親,同樣女子也能拉自己愛慕的男子回去成親,我看你跟你這妹子長得還算標緻,可別讓這些人糟蹋了,快走吧。”那人說完就向前走去。
“大哥,大哥,你行行好,我妹子自小身體就虛弱,這天寒地洞的,她怎麼撐得到下個鎮,你就告訴我醫館在哪裡吧,我不能讓我妹子冒這個險。”慕景瑞着急的道,誰管他們什麼變態的集體婚禮,他現在緊張的是煙兒的身體,若是煙兒出了什麼意外,他也不要活了。
那人又看了慕景瑞一眼,搖了搖頭道:“唉,公子你有所不知。醫館的秦大夫有一個女兒,那樣貌可醜得嚇死人,但今日應了這個節日,她也出醫館覓心上人了,如果讓她見到你,你可就別想逃了。”
“大哥,我管不了這麼多了,現在救我妹子要緊。”慕景瑞滿頭黑線,這人怎麼這麼好管閒事,他都說了不要緊了。
那人掃了慕景瑞一眼,眼中頗有幾分他不識好歹的神色,“好好好,我是爲公子好,公子既然不領情就罷了,從這條道路直走到一個清風酒肆前,然後向左轉,順着路向裡面走,最後一家便是醫館了,唉,可惜了這麼俊俏的公子跟小姐啊。”說完搖頭晃腦的走了。
慕景瑞連忙翻身上馬,催促着馬兒向前走去,身後慕含煙的溫度高得嚇人,靠在他身上傳來,讓他莫名心驚,剛纔真不該答應她的要求,唉,走了一會兒,他便看到清風酒肆的招牌,然後向左轉又行了一陣,才部算看到醫館,慕景瑞連忙翻身下馬,然後抱着慕含煙進了醫館,可因慕含煙已經昏睡過去,所以這一番動作,又將她臉上拴着的毛裘給弄掉了,露出她蒼白的俏臉。
身後有人見着慕景瑞等進去了,那人道:“大哥,這小妞可漂亮,要不我們抓回去給您當壓寨夫人吧?”
那滿臉鬍子的大漢看着慕景瑞懷裡的慕含煙,淌着口水色迷迷道:“漂亮漂亮,好,可是那個男的好像是練家子,要從他手上搶人怕不是那麼簡單?”鬍子大漢可不是那種沒有智商的人,看慕景瑞的打扮及身邊佩戴的劍,他就能看出慕景瑞的武藝怎麼樣。
“大哥,你放心,打家劫舍的事我們做得多了,這人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再說硬碰硬不行,我們總還有別的法子可想是不?別擔心,大哥就儘管回去等着當新郎吧。”另一個狗腿模樣的男人點頭哈腰道,這些年來大哥爲了帶領他們打拼天下,也沒顧上娶夫人,現在他們好不容易穩定下來,那就一定要給大哥娶房漂亮的夫人,好好享受一番。
“好,爾等既然這麼有心,那我便先回去等了,記住,只可智取,不可硬攻。”鬍子大漢說完轉身豪邁的向前方走去,心裡美滋滋的想着那雪白的肌膚摸起來會是什麼感覺,那如蜜的小嘴親起來會是何等的醉人。
幾個小僂羅目送鬍子大漢離開後,便迅速聚攏開始商量着怎麼搶人,剛纔那人是練家子他們也知道,就是不知道武功到底如何,所以他們定下分兵計,由兩人去引開他,然後另兩人去房裡搶人,商量好後,四人就開始分散行動。
慕景瑞進了醫館,秦大夫正在寫藥單,看到慕景瑞抱着一名女子進來,他眼前一亮,這麼多年以來他還從沒見過如此出類拔萃的人物,現在見了只覺得是老天給他女兒送來的上好人選,他女兒一早就出門去尋覓心上人了,早在出門時就讓他們將房間佈置得喜慶些,回來就等着給她舉行婚禮。
“大夫,麻煩你來看看我妹子得了什麼病?”慕景瑞將慕含煙放在一旁專爲病人準備的軟榻上,便着急的喚大夫,可那大夫卻看着他直笑,笑得他心裡一陣陣發毛,“大夫,大夫?”慕景瑞揚高聲音喊道。
“呃,我還沒聾,你不用叫得這麼大聲。”秦大夫被慕景瑞的聲音驚回神來,他邊向這邊走邊打量慕景瑞,對他的長相氣質都滿意極了,“這位姑娘是你妹子啊,她生的什麼病啊?”秦大夫是想要確認一下這兩人的身份,他的寶貝女兒可不能嫁給別人當妾,怎麼也要是正室纔是,不過是妹子就更好了。
“是啊,如果我知道她生的什麼病,還來找你做什麼,廢話少說,快給她看病。”慕景瑞暴戾的吼道,他覺得這秦大夫一定很不可靠,哪有大夫問別人得了什麼病的。
“好好好,公子彆着急啊,讓老夫先替她診診脈。”秦大夫聽到慕景瑞的回答頓時高興起來,也不計較慕景瑞惡劣的態度,他伸手搭上慕含煙脈搏,然後捋着鬍子沉思,過了一會兒,他鬆開手,將手覆在慕含煙額上,“你妹子有些發燒,可能是受涼所致,不過你放心,我給她開得驅熱散痛的藥,吃一副,再捂出一身汗就可以了。”
“那謝謝大夫。麻煩你抓副藥給我。”慕景瑞感激的道,看着慕含煙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他愧疚極了,剛纔自己若再堅持一下,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越想他越後悔,差點就想跑去買後悔藥了。
秦大夫剛起身,聽到慕景瑞這樣說,眼光閃了閃,他道:“我聽公子的聲音不像是本地人,你們是不是要去住旅館?”
慕景瑞點點頭,“是啊,我們是路過,因爲趕路趕得急,所以才讓妹子受了涼。”
“既然如此那公子就別去住旅館了,今天鎮上的單身男女都不安全,像你跟你妹子長相這麼出衆的人,最容易成爲別人搶的目標,如果不嫌棄就在醫館後院住下,老夫也好就近看看令妹的病情有沒有好轉,現在外面冷,你將令妹挪來挪去的,也容易受涼病上加病是不?”秦大夫以好人之名來留慕景瑞留下。
慕景瑞想了想覺得也是,於是站起來向秦大夫抱了抱拳,“那就多謝大夫了,我正愁帶着煙兒出去會不會讓她病情加重,剛好您幫我解決了這個問題。”
“公子務須客氣,舉手之勞而已。”秦大夫說完就吩咐人去後院收拾房間,還特意挑離他女兒房間隔壁,這樣才方便他們待會兒辦事。
慕景瑞抱着慕含煙跟着下人進了後院,將慕含煙安置好後,慕景瑞才放下心來,此時秦大夫已經吩咐人將煎好的藥端了來,慕景瑞起身謝過之後,將藥放在牀頭的矮几上,然後輕輕搖着慕含煙,“煙兒,起來喝了藥再睡。”
“二哥,頭好痛。”慕含煙含含糊糊的咕噥道,輕輕掀開眼皮,很快又閉上了,頭好痛,全身都痛,就好像散了架一樣,喉嚨處也跟含了塊火炭一樣,燒得她難受。
“痛,現在知道痛了吧,先前讓你乖乖的坐馬車裡你偏不聽,就說你自己給自己找罪受,還偏不信,喝藥吧,喝下藥就不痛了。”慕景瑞訓斥道,真是的,叫她不要任性不聽,現在知道苦了。
“藥,不喝,好苦。”慕含煙迷迷糊糊的回道,她不要喝藥,慕景瑞好笑的看着她一臉泛苦的樣子,知道藥苦還讓自己生病,活該,“乖,喝了藥頭就不痛了。”慕景瑞端過一旁的藥碗舀了一勺放在脣邊吹了吹,然後喂慕含煙喝下,如此幾番,碗裡的藥總算見了底。
慕景瑞將慕含煙放平躺在牀上,將她捂得嚴嚴實實的,等她出一身汗就差不多好了,慕景瑞守着慕含煙,直到天邊暗沉下來,他站起來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突然聽到外面很熱鬧,他回頭看了一眼睡得安祥的慕含煙,嘲雜聲越來越大,他輕蹙了下眉頭,打算出去讓外面的人小聲些,不要吵到慕含煙了。
剛走出去,就見被一羣人簇擁而來的一個長相奇醜的女人,他想這可能就是鎮前那人說的醜女,她身後跟着一個被五花大綁的身穿喜袍的男子,那男子的面容看上去有些面熟,錯,不是有些面熟,而是非常面熟,此人就是雲灝桀,只是他很納悶,他爲什麼會被這醜女抓住?
仔細瞧去,慕景瑞發現雲灝桀的目光有些渙散,看來是中了**所致,他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現在他肯定不能去弄醒他,但是該怎麼辦?如果雲灝桀被逼了親,那煙兒怎麼辦?兩人明明就隔了一道牆,難道就要相隔萬里了麼?
想了許久,慕景瑞纔想到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之法,既然他們手段如此卑劣,那他也不用裝高尚,只要能讓雲灝桀不娶了那個醜女,做什麼卑劣的人他都不介意,打定主意後他又退回房裡,等待時機。
隔壁房間又鬧了一陣後,才漸漸沒了人聲,慕景瑞眼見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心想現在一定是洞房了,如果他再不去救雲灝桀,只怕就要生火煮成熟飯了,想到這裡,他鑷手鑷腳的出了房間,來到隔壁房門前,他將耳朵貼到門上,裡面傳來脫衣服的嘶嘶聲,慕景瑞一急,連忙將事先準備好的迷煙拿出來,戳開一個洞就向裡吹起來。
大約又過了一刻鐘,慕景瑞再聽不到屋裡的聲音,終於鬆了口氣,他拿劍撬開門栓,輕手輕腳的走進去,見那醜女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他悶笑一聲,連忙將她抱起來扔到隔壁屋裡,然後又從隔壁屋把慕含煙移到主屋裡來,做完這些他才鬆了口氣。
終於,終於讓他們倆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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