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宮裡便傳來了秦婕妤暴斃的消息,靈汐雖然知道她是罪有應得,但想到小思以後要一個人過,心裡就很難受,忍不住熱淚盈眶。如果不是她,秦雨菲和小思會生活得好好的,即使一輩子無法接近皇上,可至少不會丟了性命,現在弄成這樣,她和大叔都有責任,“大叔,以後,好好對待小思!”
“朕知道。”季晨勳摟緊了她,心裡除了悲傷還是悲傷,龍魄一大早就來找過他了,他說他們要帶走小汐,以後,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大叔真的不考慮和我一起走嗎?”靈汐也不捨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仇已經報了,她再也沒有理由再待在皇宮裡,而且她身份特殊,若是被外人知道她還沒死,怕又要引起一場浩劫,她不想大叔再爲難了。
“小乖乖,朕除了是個男人,朕還是個皇上,朕有太多的責任無法拋棄,如果朕就這麼走了,天下必定大亂,朕不想看黎民百姓受苦。”如果有人能接下他的皇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跟着小汐走,可是,這個繼承人卻不是好找的,處理得不好隨時可能引起爭鬥,他和軒轅烈之間的恩怨就是因爲皇位而起,他不想自己的子代重蹈覆轍!
靈汐點了點頭,她自己也是皇儲,她明白他的處境,若大叔是個沒擔當之人,也不值得自己這麼喜歡他吧?“那大叔記得要做個好皇上!小汐會想念你的。”
季晨勳聽出了她的離去之意,環抱着她的手臂不覺得緊了緊,“小汐。”
她取下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白色靈珠項鍊,“這是魄的靈珠,大叔你戴着,如果你有什麼危險,我們會感應得到,會來救你的。”雖然靈珠是魄送給她的,可他們已經準備回精靈國了,以後自然會平平安安,也就不會需要這個東西了,還是給大叔比較實際一點,她還可以隨時知道他的情況。
季晨勳撫摸着還帶着她體溫的項鍊,久久開不了口,喉嚨被哽住了,縱然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這個東西,是小汐留給他的最後禮物了嗎?“小汐,等朕好不好?等朕安排好國事,確立了繼位之人,朕就去找你!”
“嗯,好。”只要他願意和她在一起,她會等,永遠都等。
這廂話音剛落,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寶寶好了麼?”
靈汐從季晨勳懷裡出來,站在地上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好了,進來吧。”
龍魄,傾城,淳于寒,各自帶了個小小的包裹,龍魄手裡還牽着瑾兒,滿面春風地站在他們面前,等了這麼久,他們終於可以回精靈國了,以後,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小汐在一起!
“大叔,我們,走了。”靈汐微微紅了眼,想到她來到人間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大叔,現在唯一帶不走的卻也是這個大叔,好難過。
季晨勳強忍下心頭劇烈的刺痛感對她笑了笑,“沒關係,大叔馬上就會去找你。”
“對啊,小汐不要難過,我們又不是不能回來了!”離她最近的淳于寒笑着捏了捏她的臉蛋,他見過季晨勳對小汐情深意重的樣子,也明白他們之間的感情很深,要小汐扔下他走,小汐一定會很傷心,他只希望能將她的傷心減低到最小最小。
“嗯,我明白,謝謝小寒寒。”她也假裝堅強地衝他笑了一下,但很快,笑容凝結在了臉上,忍不住伸手摸上淳于寒的臉龐,“小寒寒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淳于寒不甚在意地抓住了她的手,“我沒事,可能這幾天換了個環境睡得不好。”其實他心裡也有些不安,距離他的三十歲生辰沒幾天了,他真怕被那些大夫說中。
“着的嗎?你可不要騙我哦。”靈汐有些懷疑,和他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剛從萬虛谷出來的時候都沒見他有不適應環境睡得不好過,皇宮的條件這麼好,他反而倒睡不着了嗎?
“我怎麼敢騙你?”淳于寒笑着攬住了她的肩膀,“好了,跟大叔說再見,我們走了。”
靈汐白了他一眼,終於笑了,每次她不開心,小寒寒總絞盡腦汁想辦法逗她,她還真離不開他了。
由於傾城和淳于寒是凡人,沒辦法瞬間移位,他們一行只好用腳走的,終於在一個月之後到了精靈國的邊境上。
傾城看了看很普通的山林,“就是這裡嗎?可這不還是人間嗎?哪裡有精靈?”這一路上,靈汐和龍魄可跟他們說了不少精靈國的情況了,可這片山林和一般的山林根本毫無差別,任何人經過這裡都不會相信這是一個異度空間吧?
靈汐忍不住笑了,“傾城哥哥你這個笨蛋,你眼前不就是有兩個精靈嗎?哦,不對,是三個。”他們不久前無意中發現,他們的瑾兒也是個小精靈,而且說來奇怪,她的靈力並不會比靈汐弱,只是不懂得使用而已,所以龍魄一路上一直都在教她法術,她也學得很快,一些簡單的法術已經難不倒她了。
“對了,瑾兒,爹不是教過你破解結界的方法嗎?試試。”龍魄話一出口,便看到瑾兒眼中露出了耀眼的光芒,說實話,她已經想嘗試很久了,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她一定要好好表現給爹和娘看看。
只見她雙手交叉而握,轉了一圈之後合掌,十指向上,嘴裡默默唸着口訣,頓時,眼前豁然開朗,一片不同於人間的繽紛世界出現在衆人眼前。
“哇!”傾城忍不住驚歎,小汐和龍魄果真沒有吹牛呢,精靈國果真美得無可比擬,連空氣中都散發着香味,到處可見粗大的樹木參天而立,各式各樣的鮮花隨處盛開,看到他們都將臉轉了過來,和善地衝他們笑着,空中還有一些不知道名字的小精靈一閃一閃地飛過,還偶爾調皮地親一下靈汐和瑾兒的臉蛋。
“我們的殿下回來了呀!哇!還有這麼多漂亮的相公,果真不愧是殿下呀!”
“這個小女孩是不是我們的小殿下?好可愛哦!精靈國後繼有人了!”
“是呀是呀,殿下好厲害!殿下好偉大!殿下萬歲!”
有精靈認出了靈汐,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漸漸地,圍觀的人也多了起來,私語變成了議論,議論又變成了吶喊,最後,大家圍着他們幾個高聲喊着殿下萬歲。
靈汐只好尷尬地衝精靈們笑了笑,“謝謝各位鄉親,我的相公們初來咋到,還請各位高擡貴手放他們一馬。”
周圍爆發出一陣善意的鬨笑聲,一個樹精伸出樹幹拍了拍靈汐的腦袋,“殿下還真關心各位娘娘,殿下放心好了,我們都是很知趣的,哈哈!”
聽到娘娘這個稱呼,連龍魄都忍不住紅了臉,身爲男子,第一次被人用這樣的字眼稱呼自己,好怪異哦!
衆人笑着閃了開去,靈汐對幾個男人抱歉地笑了笑,“對不起哦,一回來就讓你們遇到這種情況。”想來也是因爲他們長得太過出衆,纔會引起精靈們的注意,男色,也是禍水哦!
傾城也回給她一個魅惑的笑容“跟了你,早就有這樣的心裡準備了,不需要跟我道歉。”只短短一會兒,他就喜歡上了這個美好的國度,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在這裡過的很開心。
“傾城哥哥你真好。”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悶哼,靈汐嚇了一跳,趕緊回頭,卻是淳于寒,他的臉色更白了,額頭還有一層細細的汗珠,正在微微地喘着氣,她趕緊上前一步扶住了他,“你怎麼了小寒寒?”他最近好像很不對勁,稍稍一動就會喘,連晚上抱着她都不做什麼事了,她好擔心他,可他卻一直說沒事,現在這樣的情況,還算沒事嗎?
“是不是太累了?剛剛這麼多人圍着,是不是悶着了?坐下休息一會。”傾城也趕緊把自己的包裹鋪在地上,給淳于寒坐下,他們雖然是情敵,可也早就成了朋友了,不管誰出了事,他們都會很擔心。
淳于寒虛弱地笑了,“我沒事,你們別緊張。”胸口好悶,好緊,像是把五臟六腑都擠到一起去了,很不舒服。
“沒事沒事,你就會說沒事,你這個樣子叫沒事嗎?快說!到底怎麼回事?”靈汐急的在一邊直跳腳,以前他雖然也臉色不好,但他的精神一直很好,和她糾纏一晚上也沒事,可現在連吻一下都會喘不過氣,她懷疑了好久了,可他卻什麼都不說,他越不說,她就越覺得是不是因爲自己沒用他纔會什麼都不願意告訴她。
龍魄趕緊拉住了她上下跳竄的身體,“寶寶你先別急,讓小寒喘口氣吧。”他也覺得小寒很奇怪,可他不想說,他們也不能逼他。
“我……”淳于寒剛張開嘴,一股熱流立刻從胸腔涌上喉嚨,他不由自主地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的鮮血。
“小寒寒!”
“小寒!”
“美人哥哥!”
在衆人的驚叫聲中,龍魄不顧他反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天哪,你的脈象爲何這麼亂?”他不是大夫,但還是能粗略把把脈,可他從未見過如此紊亂的脈象,想起前一陣子,靈汐說要給他找個大夫,他卻死都不肯,說他自己是醫神,哪需要別的大夫來給他看病?這麼看來,他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吧?可爲什麼瞞着他們?他有什麼隱情嗎?
淳于寒用力抽回了手,手背一抹就抹去了嘴角的鮮血,“都說我沒事了,大驚小怪!”
“什麼大驚小怪?”靈汐忍不住抓着他就是一陣狂吼,“小寒寒你到底怎麼了?到現在你還想瞞着我們嗎?我們都很擔心你,你感覺不到嗎?還是你從來都沒有把我們當成你的親人?如果是這樣,你走好了!我再也不要管你!”
“咳咳咳。”淳于寒被她一陣亂晃又晃出了一口鮮血,胸口也劇烈地起伏着。
靈汐見狀趕忙鬆開了他,“小寒寒,你告訴我好不好?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那個預言要實現了?你的生辰快到了?”他說過的話,她並不曾忘記,可她也問過他很多次,他卻連他的生辰是什麼時候都不肯告訴她!
“小汐,”淳于寒不捨地看着她,看她急得滿頭大汗,眼中隱隱有淚光浮現,心裡好感動,她是關心他的!“對不起,我的生辰已經過了,我要死了!一直都沒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擔心,更不想看你傷心。”熬過了生辰,他以爲自己真的沒事了,可是,身體卻每況愈下,他知道,那些大夫的預言是真的,只是稍稍晚了一些而已。
“可是你不也說只要和我在一起,你就會好了嗎?”
淳于寒呵呵笑了兩聲,“小笨蛋,那是我騙你的,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纔會這麼說,那個巫醫只告訴我需要一個有靈力的女子,可要怎麼做,到底會不會好,我不知道。”
靈汐的眼淚唰的一聲就掉了下來,“你這個白癡,笨蛋,騙子,你以爲你不告訴我我就不會傷心,不會爲你擔心了嗎?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好難過,我不准你死,聽見了沒有?你要是敢死,我也死給你看!”
“不要小汐!”三個男人異口同聲的喊了一句。
“小汐,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可惜它好短暫!我好捨不得你,好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啊,可是,我沒有時間了,小汐,答應我,今天哭過了就好,以後要好好活下去,好麼?我最喜歡看你笑了,是那麼美,那麼美……”就是想看她一直笑,他纔不願意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她,他不想看她皺着眉頭不開心的樣子。
“不好不好,”她索性嚎啕大哭了起來,“我不准你死!你要是死了,我就天天哭,直到把你哭活過來!”
“小汐不要這樣,”傾城抱住了她不停顫抖的身子,“又沒人說小寒一定會死!他只是生病了,看了大夫就會好了,堅強一點好不好?爲了小寒。”
“嗯,對,魄,我先帶小寒寒回皇宮,我要找精靈國最好的大夫爲他治病,傾城哥哥和瑾兒就交給你了,你把他們安全帶回來!”
“好,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龍魄也沒要非得跟着她,畢竟這裡已經是精靈國,小汐在這裡是安全的。
帶了一個人飛行,還是個比自己重了許多的大男人,靈汐感覺很吃力,可是,爲了小寒寒,她咬牙堅持着,回到皇宮,她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淳于寒也不知道是因爲累了還是病了,已經昏睡了過去,她一刻都沒耽擱,馬不停蹄地將他搬到了後宮。
“母皇!父後!母皇!父後!”她一聲接着一聲地喊叫着。
父後已經聽到宮婢們稟報說靈汐回來了,現在聽她這麼扯着嗓子喊,趕緊跑了出來,“我的小寶貝,終於回來了!”看到她的同時也看到她臂彎裡一個虛弱的男子了,他心一沉,“小汐,這是誰?”
“我的相公,你女婿,他生病了,幫我找大夫。”
父後咬了咬嘴脣,默不吭聲地去喚了太醫,然後就轉過身一直盯着靈汐,靈汐低着頭都感覺到了他熾熱的目光,感覺到頭皮都發麻了,忍不住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父後你做什麼?”
“小汐,你忘了去人間之前,父後交代過你的,一定不可以帶個病秧子回來,這個……”這個男子看上去比他還要虛弱,他怎麼能放心把小汐交給他?
“不是的,父後你誤會了,他身體很好,只是最近不知道怎麼搞的,突然就病了。”確實,以前的小寒寒只有臉顯得蒼白了些,其他方面還是挺猛的。
“唉!”父後輕嘆了一口氣坐到了椅子上,就算小汐說的是真的,可看他的樣子,怕這病也不會輕,若有個三長兩短的,小汐該怎麼辦?上次魄出事,她急成那樣,要是這個死掉了,她不得哭死?“對了,龍魄那小子呢?”
靈汐一邊小心地擦拭着淳于寒嘴角的血跡,一邊回答着他,“他和瑾兒,傾城哥哥隨後就到。”
父後看着她無比細心的動作,不覺心裡發酸,他的小寶貝,從來沒有這麼溫柔地對任何一個男子,看來這個生病的美男在她心裡真的很重要,可他的身子看上去這麼虛弱,可能撐得過去?
正想着呢,宮婢帶着太醫匆匆趕了來,下跪的動作被靈汐硬生生打斷,她着急地攥着太醫的衣服將他拖到了淳于寒面前,“你快看看他是怎麼了?”
太醫見殿下這麼着急,自然不敢怠慢,忙伸手搭上他的脈搏,可才觸及他的脈率,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靈汐見太醫診了很久也沒離開他的手,心裡更慌了,“他怎麼樣?”
“微臣斗膽請問娘娘,殿下,這位公子是什麼人?”
“他是我的相公啊,他到底怎麼了?會不會死?”
太醫跪了下來,面容哀慼,“請殿下節哀,娘娘……怕是命不久矣。”
靈汐愣了一下,然後就像瘋了一樣揮舞着雙臂,“胡說,你胡說!小寒寒不會有事的,他是醫神,救了那麼多人,他怎麼可能會死?”
“小汐,”父後雙眼紅紅的圈住了她的四肢,“小汐冷靜一點!”
“我不要,我不要冷靜,我只要小寒寒,我要他活過來,他不可以死的,他死了我怎麼辦?”靈汐一聲一聲哭得慘絕人寰,和他在一起那麼久了,他早就刻進了她心裡,如果他有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得過去。
“殿下,其實有一個辦法可以爲他續命。”看她傷心成這樣,太醫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出來。
“什麼?什麼辦法?你快說!”靈汐用力推開了父後的懷抱,充滿希望地抓住了太醫的袖子,不管是什麼方法,只要能救小寒寒,她在所不惜。
“他在出生之時就被人下了血咒,本來是活不過三十歲的,幸好遇到了殿下,您的靈力讓他多撐了些時日,想要他不死,只要一個辦法……以有靈力之血液灌溉他的靈魂。”
靈汐聽得雲裡霧裡,“什麼意思?”太醫說他活不過三十歲倒是與小寒寒自己的說法不謀而合,只是那個什麼辦法,她一個字都沒聽懂。
“用有靈力之人的血液喂他,他就不會死了。”
“太醫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拿自己的血液給他喝,他就沒事了是嗎?”
太醫點了點頭,“所取血液必須是有靈力的,必須是女性,最合適的就是殿下,因爲他體內已經有了您一部分靈力。”
“那沒問題。”爲了小寒寒,出點血有什麼關係?
“不行!小汐你瘋了!”父後趕忙阻止她,“你也聽太醫說了,只是續命,並不是根治他的辦法,你有多少血可以給他?”
“對,娘娘說的極是,所以微臣一開始並沒有打算將此法告知殿下,請殿下三思。”
“我要救他!他的我的相公,我沒辦法眼睜睜看着他去死,現在有辦法能救他,我一定要試試,不就是一點血嗎?我不在乎,就算要我流盡最後一滴血,我也會因爲能和他死在一起而開心!”小寒寒那麼愛她,寧願死也不想看她難過,她怎麼能不爲他做點事情?
“不行!小汐你忘了你還有我,還有你母皇,除了他,你還有兩個相公,還有瑾兒,如果你死了,我們該怎麼辦?精靈國該怎麼辦?”此刻的父後,好恨自己怎麼讓她養成了這麼癡情的個性,如果她自私一點該多好。
“父後,你也不瞭解我嗎?”靈汐趁他們不備,突然就變出一把匕首,往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頓時,血流如注,她皺了皺眉,毫不猶豫地將手腕伸到了淳于寒嘴邊,“父後你和母皇也是經歷了很多波折才能在一起的,你應該可以瞭解我們之間的感情啊!我不會拋下他不管,就像你不管何時也不會拋下母皇一樣!如果我真的因爲這樣死了,精靈國還有瑾兒,而魄和傾城哥哥,他們那麼優秀,一定會有比我更好的女子願意愛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