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府作爲太和縣的大家,郝凌自然從小就是錦衣玉食,與丁頁子的粗糙平凡相比,郝凌一看就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先且不談他五官的俊美,單單皮膚就是非常的白皙細嫩,十指雖有力,但也毫不掩飾它的纖細白嫩,跟嫩豆腐做成的一般。
丁頁子下意識的用空着的左手輕輕的在郝凌的手背上捏了捏,嘖嘖有聲道:“看看,看看,這纔是大小姐的手哪。嘖嘖……我這輩子怕是拍馬都趕不上了。”
郝凌大窘,原本就微紅的雙頰這次是徹底成了猴子屁股,紅透了。
丁小虎默默的轉身,他什麼都沒有看到,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到。沒有看到一向有些冷清的郝公子紅透了雙頰,也沒有看到他姐姐調戲良家公子哥兒。
丁頁子見着郝凌窘迫的樣子,卻是越發大聲的笑了起來。
郝凌搖頭失笑,算是敗給她了。
雖然她這副樣子真的很不像是一個姑娘家,但是他就是很喜歡,很看得慣,怎麼辦呢?罷了,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命,傳說中的命中註定?
他淡笑道:“罷了,你也不用準備什麼,只把你這個人準備好就行,該準備的東西我都會幫你準備好,不消你操心。你只管放心,只管等着成親便成,我是定不會讓你丟臉的。”
丁頁子微微挑眉,遲疑的看向郝凌。
郝凌則是沉沉的點頭,說明了自己的認真和嚴肅。
丁頁子豁然一笑,陽光朝氣的笑意迷得郝凌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笑了起來,好像只要能看到她的笑臉,世界便是一片陽光一般。
看着郝凌傻傻的笑,丁頁子更是笑得樂不可支,若不是小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差點兒就摔地上去。
小虎小心的用眼角掃了郝凌一眼,生怕自家大姐這副豪爽沒形象的樣子嚇跑了看起來溫文爾雅的郝大公子。要是真個的沒了這個靠山,以沈寒鬆的小心眼,絕對會讓他們在太和縣上再也待不下去。
讓小虎驚訝到掉牙的事情發生了,在丁頁子大笑的同時,郝公子也跟中了邪似的傻笑起來。
丁小虎再次默默的後退,他還是什麼都沒有看到,而且也不認識面前的這兩個傻子。
憂心的事情和問題都已經解決,丁頁子的心情一片大好。甚至因爲這次的事情,她再次重新認識了自己在郝凌心目中的重要性。
兩世爲人,她不是傻子,也不是情感上面的白癡,相反,因爲她前世的特殊出身,她對人的感情一向很敏感。只要郝凌的眼神中稍稍的表現出一點點的遲疑和不屑,亦或者是一點點的後悔,她都會感覺的出來,並且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這樁親事。
但是,沒有,真的一點都沒有!
相反,在她沒有形象的開心大笑的同時,郝凌不僅沒有說她沒有女兒家的樣子,甚至跟着她一起笑了起來,就好像她的開心就是他的開心一樣。
也許是無意識的舉動,也許是下意識的所爲,但真的讓丁頁子感覺心裡很溫暖,並且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她都一定會堅定的站在郝凌的身邊,陪着他,直至這次生命的終了。
丁頁子心情愉快的回了家,丁小虎則是一片的哭笑不得,既是替丁頁子感到高興,卻也無語自己發現的丁頁子的另外一面。但仔細想想,好像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好像她的性格本來就是應該這個樣子一般。
下午還要回去做豆腐花,還得出去賣豆腐花,對於剛纔出去會郝凌的事情,姐弟倆有志一同的選擇了絕口不提。
反正按照先前跟郝凌商量好的,只要郝凌回去稍稍的施壓一下,再跟郝老爺講妥,想必郝府很快就會遣媒婆來提親,並且應該在短時間內就成親了事。
按照郝凌的計劃,最好能在一個月到半個月之內完成,丁頁子雖覺得時間趕了點兒,但爲了防止夜長夢多,而且也確認了自己在郝凌心目中的位置,故而也沒有異議。
丁頁子時常跟丁小虎一起出去閒逛,故而丁母跟丁柔也沒有多問什麼,只以爲他們只是隨便出去走走而已。
因爲早上發生的事情,她們倆到現在還是心惶惶。雖然今天上午孫捕頭幫她們家解了圍,但是孫捕頭又不是他們家的護院,不可能隨時守在一旁保護他們家吧?要是哪天孫捕頭不得空,然後沈寒鬆再來找麻煩,那可怎麼着?
一想到這一家子的老弱婦孺,連個能還手的人都沒有,丁母就惆悵萬分。
丁柔也憂心不已,但她也知道自己憂心也沒有,故而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做女紅上,算是暫時轉移注意力吧。
丁頁子讓小虎將黃豆洗了一遍,而她則去看看丁母跟丁柔。
中午吃飯的時候,那孃兒倆顯然心不在焉,飯都沒有吃多少,想必是被今天上午沈寒鬆來砸攤的事情給嚇住了。
唔……作爲家裡最膽大最有發言權的人,也許她應該給那孃兒倆吃顆定心丸,別介沈寒鬆還沒有再次上門找麻煩呢,那孃兒倆就自個兒憂心死了。
丁頁子去到東屋,果然看到丁母半臥在牀上,不住的輕聲唉聲嘆氣着。
丁頁子半坐在牀沿上,握住丁母的手,關切的問道:“娘,你是不是還在想今兒個上午沈寒鬆砸我們家攤子的事情呢?”
丁母覷了丁頁子一眼,眼神落向裡面的牆上,幽幽嘆道:“沈少爺一向不是那種好相與的人,我只怕今日的麻煩不會那麼簡單的就結束了。”
丁頁子毫不猶疑的點頭,沈寒鬆的確不會那麼輕容易的放棄,他的脾氣也的確是很不好。但是現在郝凌插手了,並且會讓郝老爺施壓給沈姨娘,除非沈姨娘是真心想要跟郝老爺對着幹,不然她應該知道最正確的做法是什麼。
丁頁子思量片刻,實話自然是不能跟丁母講的,免得她想得更多。
想了想,緩聲對她道:“娘,我看你還是暫時把心放到肚子裡去吧,沈公子即使是想找咱們家的麻煩,暫時也不會來找。別介麻煩還沒找上門,你就先把身體給愁壞了。”
丁母幽聲道:“我怎麼能不愁?咱們家纔是多大的攤子?要是沈公子存心對付咱們,只怕以後的生意也是要做不下去了。再者說了,你怎知道他明兒個就不會再來找麻煩了?”
丁頁子握緊丁母的手,以此給她一些堅定的力量。
她道:“你想啊,既然今天沈寒鬆給了孫捕頭面子,沒有繼續鬧事,那要是他明天再來鬧事,豈不是等於當衆打孫捕頭的臉?孫捕頭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捕頭,但到底也是官府裡的人,你說是也不是?沈寒鬆不至於這麼的沒有眼頭見識,這麼快的就去做傻事。”
丁頁子的這一個說辭倒是被丁母給勉強接受了,但依然不改她憂心的狀態。
這幾天是給孫捕頭面子,沈寒鬆可能不會來找麻煩,那麼以後呢?沈寒鬆那種小肚雞腸的人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此事,現在將她們家給惦記上了,遲早會來找麻煩。
即使丁頁子已經儘量努力的去安撫丁母的情緒,但是丁母是個老思想,也不知道其中的內情,不管丁頁子怎麼好聲相勸,她依然憂心的不得了,但相比於之前已經好了不少。
丁頁子也算是盡了努力,反正提親的事兒就在這幾日,等到真相一揭穿,想必她娘也就沒啥可憂心的了,只怕到時候高興還來不及。
想着,丁頁子便又去了丁柔那兒一趟,站在門口看見她正在專心致志的做女紅,便打消了說些什麼的念頭,轉身去了作坊。
時間不早了,還是做豆腐花要緊。
上午的鬧劇並沒有對丁家的生意造成太大的影響。
下午,丁頁子跟丁小虎沿街叫賣豆腐花的時候,入口即化的上品豆腐花依然是暢銷無比,很快就賣完了,而且也沒有任何來搗亂的人。
也不知道是郝凌已經知會過一聲了,還是沈寒鬆真的是看在丁家有郝凌罩着的份上,暫時不來找麻煩了,總之生活在短時間內又恢復了安靜。
但是外面的流言卻是一直沒有停息。
不明\真相的圍觀羣衆並不知道沈寒鬆找丁家麻煩的真正目的,當然,他們也不認爲沈寒鬆那個胡謅的藉口是真的。畢竟丁家已經不是第一代做豆腐了,都是祖傳下來的手藝,很多人都是吃着丁家的豆腐長大的,當然知道丁家的豆腐好不好吃。
就是因爲不知道真相,所以在大量編造的風言風語下,真相越發的撲朔迷離了。
加之一向跟財權人家關係還不錯的孫捕頭竟然罕見的幫丁家說話,這越發讓八卦羣衆好奇其中的原因。
於是,在平靜的表現之下,丁家再次走在了八卦的風口浪尖上。
當然,一般八卦都是流傳在民衆的口中,很少會傳到當事人的耳朵裡,也鮮少會有人主動直接的去當事人的面前問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