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影業,公司內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大老闆鄒汶懷心情很好,每天上班、下班都是笑呵呵的,有空的時候還對前臺小姐勉勵幾句,這在嘉禾成立以來是頭一遭。
“阿懷,你啊,就應該這樣,都一把年紀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愁眉苦臉,整天唉聲嘆氣!”劉良華笑呵呵的來到鄒汶懷後面,雙手輕輕捏着對方肩膀。
鄒汶懷安慰似得拍着肩膀上的玉手,享受道:“好久沒這麼舒心了!”
“是啊,自從騰飛娛樂成立以來,王子川那個小子處處都跟我們作對,偏偏他智計百出,讓我們防不勝防,一眨眼的功夫,嘉禾就被壓制兩年。”
劉良華想起這兩年的經歷也是嘆息不已,自從騰飛娛樂成立以來,真應了那句同行是冤家的古話,兩大公司你來我往,爲了爭奪香港票房,使出渾身解數,總票房一共才那點份額,反倒是讓新成立的騰飛娛樂拿個大頭,處處壓制嘉禾影業,讓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老人傷透了腦筋。
鄒汶懷輕笑道:“這次總算是讓我們嘉禾領先一步,還是內地市場!王子川現在應該很後悔吧,偏偏在這個時候離開香港。”
劉良華道:“他不是已經回來了嗎,我想騰飛娛樂那邊已經有所動作纔是。”
談到騰飛娛樂動作,鄒汶懷更是開懷,得意道:“任他王子川奸猾似鬼,還不是喝我們的洗腳水!”
“嘻嘻……阿懷,沒想到你也能說出這這樣的話!”劉良華抿嘴輕笑,自從鄒汶懷當上嘉禾影業總經理,從來沒有暴粗口,注重修身養性。把自己當初上流社會的一份子。
鄒汶懷笑道:“你沒看我年輕的時候,當初給卲逸夫打工,看誰偷懶就罵誰。員工給起個名字叫大魔王,現在想起來。說不定正因爲如此,我纔得到了卲大亨的信賴。”
劉良華知道卲逸夫是鄒汶懷心中的一根刺,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笑問:“阿懷,你說王子川這次出什麼招?”
鄒汶懷道:“王子川再有才也有黔驢技窮的時候,這次他打算翻拍我們嘉禾的作品,李曉龍主演的《精武門》,你覺得他有成功的希望嗎?”
“李曉龍難以超越!”劉良華首先感嘆一句。自從李曉龍過世之後,嘉禾一直在尋找第二個李曉龍,事實證明,李曉龍是獨一無二的,他的成功模式,難以複製,程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從八零開始,嘉禾爲他打造了三部影片,反響遠遠比不上李曉龍。
鄒汶懷笑道:“正因爲如此。我纔不看好騰飛娛樂改編的影片,隨便找一個人就想模仿李曉龍?王子川還是太年輕,要是這麼容易。我們嘉禾早就做了!”
劉良華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兩名對壘這麼久,她對王子川的手段知之甚詳,沒有五成把握,王子川絕不會這麼做。
“阿懷,騰飛娛樂那邊推出的是誰?”
鄒汶懷道:“你還記得那個李蓮傑嗎,大陸來的那個功夫小子。”
“主演《少林寺》的那個年輕人?”劉良華對李蓮傑唯一的印象就是《少林寺》這部電影,聽說在內地以一毛錢的價格,創出了一點六億的票房。這讓香港人聽來,就是一個神話故事。
鄒汶懷道:“就是這個李蓮傑。他比王子川還要年輕,兩個年輕人湊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事,不過這樣纔對我們嘉禾有利……”
“咚咚咚……咚咚咚”
“進來!”鄒汶懷神色不悅,太不懂規矩來,敲門像是催命似的。
何貫昌急匆匆的走進來,神色慌張道:“阿懷,不好了,臺灣那邊出事了!”
鄒汶懷淡定道:“不要急,慢慢說,臺灣那邊能有什麼事?”
劉良華心中那不祥的感覺有加重了許多,何貫昌是負責海外發行的部門經理,臺灣那邊要是出事,何貫昌第一個收到消息,能讓他方寸大亂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情。
何貫昌喘了一會,驚駭道:“臺灣那邊對我們嘉禾製作的《富貴列出》做出了封/殺令!”
“什麼!”
“封/殺令!”
鄒汶懷與劉良華全都驚訝萬分,能讓臺灣文化局做出這樣的決定,一定是嘉禾觸犯他們逆鱗,而嘉禾的確有這麼一個隱患。
大陸拍片的事情暴露了!
鄒汶懷額頭冒出一片冷汗,失聲道:“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已經下個封口令,全體公司人員不準談論這件事,爲什麼會傳到臺灣那邊去?”
何貫昌道:“我也不知道事情的經過,剛纔臺灣文化局一位官員特意打電話通知我,他們一小時前剛剛開完會,再過幾小時,決議就要形成文件,第二天就要登報了!”
劉良華道:“不能讓他們登報,阿懷這件事還有挽回的餘地,我們立馬派人去臺灣解決這件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何貫昌附和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不說臺灣那邊是什麼想法,單單封/殺《富貴列車》就罷了,可是我擔心的是,他們可以封/殺《富貴列車》,也可以封/殺別的影片,情況真這麼嚴重,嘉禾等於失去了臺灣市場,失去臺灣市場,我們嘉禾可就真的無力迴天了。”
鄒汶懷點頭,這些道理他也明白,可是乍然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他竟然有種方寸發亂的感覺,剛纔還愉悅的諷刺王子川,現在輪到他們嘉禾倒黴了。
劉良華提醒道:“阿懷,要不要找樑經理他們商量一下?”
鄒汶懷強行平穩心情,有條不紊的吩咐道:“對,把樑豐、蔡勇昌他們叫過來,我們幾個必須想出一個對策,儘快解決這個危機,董事會那邊你也通知一下,今天晚上召開會議,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一定要保住臺灣市場。”
五分鐘後,樑豐與蔡勇昌心急火燎的趕過來,他們聽說臺灣打算封/殺嘉禾影業,全都慌了手腳,臺灣一直是香港電影業最重要的海外基地,可以這麼說,失去臺灣市場,整個香港電影行業都會元氣大傷。
“阿懷,到底是怎麼回事,臺灣那邊爲什麼要這麼做?”樑豐一進來,就大聲詢問,這個問題太嚴重了,關係到嘉禾的生死存亡。
鄒汶懷苦笑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明白,不過八成是因爲我們和內地合作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何貫昌道:“可是爲什麼只封/殺我們嘉禾?騰飛娛樂、新藝城不也參與進來了!”
鄒汶懷嘆了口氣,解釋道:“至目前爲止,新藝城與騰飛娛樂並沒有什麼動作,新藝城不說,雷爵坤也許是放棄了,騰飛娛樂雖然開始着手準備,但是並沒有什麼實際動作,這次是我們嘉禾做了出頭鳥。”
樑豐還是不願意相信,質問道:“爲什麼臺灣那邊會收到消息?肯定有人舉報!”
何貫昌立即想到了王子川,好不容易與王子川冰釋前嫌,化敵爲友,他實在不願意再與對方發生衝突,出聲提醒道:“我們嘉禾家大業大,得罪的人也多,哪個看不過眼,寫個匿名信什麼的也是理所當然,我看不用把精力浪費在這方面。”
何貫昌能想到,別人一樣能想到。
蔡勇昌氣道:“這麼明顯的事情還用問,一定是王子川乾的!換做其他人舉報,以我們嘉禾的關係,那邊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
鄒汶懷不由點頭,他也懷疑王子川下的手,舉報嘉禾可以說是一箭雙鵰,既給他們添了麻煩,疲於應付,又能施壓,把內地劇組撤回香港。
劉良華忍不住道:“我覺得何經理說得對,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趕緊到臺灣把事情解決纔是燃眉之急,眼看着新年就要到了,《富貴列車》也快要殺青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問題,我們嘉禾承受不起。”
鄒汶懷看向樑豐,艱難道:“阿豐,還要麻煩你跑一趟臺灣,文化局那邊的關係都是你打點的,一個星期之內,一定要擺平這件事。”
樑豐遲疑道:“這麼做的話,公關費用可不低。”
鄒汶懷咬牙道:“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把事情壓下去,臺灣是一個風向標,擺不平臺灣,其他海外院商一定會趁火打劫!”
樑豐試探道:“阿懷,我到臺灣順便也給騰飛娛樂添點亂子,這叫‘禮尚往來’,與內地合作,也有騰飛娛樂一份。”
何貫昌爲難道:“這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我們嘉禾何必與騰飛娛樂兩敗俱傷,萬一搞砸了此次合作機會,損失的還是我們自己。”
鄒汶懷意外的看了眼何貫昌,暗暗記在心裡,嘴上贊同道:“阿昌說的不錯,這次是我們嘉禾栽了,吃一暫長一智,以後也防着王子川使用陰招就是。”
何貫昌道:“這麼損的主意,我看八成是王金那個胖子出的。”
劉良華愁道:“不管是誰出的主意,我們嘉禾能不能逃過此劫還兩說,報復的事情不宜再提,先把眼前這一關渡過去。”
樑豐不由點頭,試探道:“那內地劇組要不要撤回來?”
鄒汶懷沉吟一會,小聲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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