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暗,王子川開車來到新界一個無名山頭,徐可製作的《倩女幽魂》就在這裡拍攝,山頭正好有一個破廟,裝飾一後,乍看之下,比蘭若寺還嚇人。
“老徐,怎麼樣了?拍攝的順利嗎?”王子川累了一天,只是想過來看看拍攝進度。
徐可也不驚訝,問候道:“王先生,你也來了。”
看着徐可鄭重模樣,王子川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徐可點頭,神色尷尬道:“剛纔出了點意外,有個龍套受傷了。”
“受傷!重不重?”王子川急忙詢問,拍攝的時候意外經常發上,如果被媒體抓住大肆報道,不但是影片,就是導演的名聲都會臭掉,不躲個三五年,翻不了身。
徐可不確定的說道:“應該沒事,不過血流的不少?”
“都怪我,太不小心了!”一身燕赤霞打扮的仵馬不知從哪個地方冒出來,神情低落。
王子川安慰道:“只要不是故意的就好,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
仵馬微微放心,王子川的背景他是知道,說能解決就能解決,立即把前因後果如實道來:“是這樣,當時我和飾演夏侯的劍客比武,按照武術指導教的那樣,劍劍碰擊,可是拉着夏侯的威亞突然斷掉,我的劍插入他的小腹,辛苦劍沒有開封,否則非得捅個對穿不可。”
王子川看見地上確實有一把劍,撿起來看了下,問道:“這劍不是塑料做的道具?”
徐可尷尬道:“爲了逼真,我選了一把銅劍,沒想到就出了意外。”
“威亞不是別人故意弄斷的吧?”
“不是,我調查過來,鋼絲來回在屋檐上打磨,最後撐不住就斷掉。”
“那是威亞沒擺正位置?”
“嗯!”
“把負責威亞的員工開除,以後拍戲一定要親自把關。這是人命!”
“是,王先生!”
王子川點頭,這種事情純粹就是意外,安慰道:“你們放心吧。這件事公司公關部會處理的,不要影響劇組開工。”
徐可真正的心悅誠服,這件事從發生以後,他就很擔心,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受傷的人死掉,他這輩子都有污點,現在王子川主動攬過去,不但表現出老闆的責任。也是爲下屬背黑鍋。
“王先生放心吧,《倩女幽魂》一定如期殺青!”有了王子川的保證,徐可徹底放心,拿起擴音器大聲吆喝道:“開工了,繼續開工。所有道具都準備好。”
王子川對徐可點頭,見張國容和王組賢窩在工具車裡,慢慢走了過去。
仵馬神色苦笑,提醒道:“導演,飾演夏侯的劍客受傷了,這場戲要不要先跳過去?”
徐可搖頭:“再找一個人重拍!”
仵馬道:“白天劍客殺人奪錢的戲份怎麼辦?現在天都黑了。”
徐可一咬牙,說道:“把背景換成夜晚。這樣還能加點氣氛。”
程曉東剛纔一直沉默,威亞事件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爲此他也一直自責,將功贖罪的心思最爲迫切,搶先回道:“我去準備道具,臨時演員。”
仵馬撓了撓頭。問道:“那誰來演夏侯?”
“包在我身上!”
徐可朝片場看了一圈,最後停在王子川身上,快步走了過去。
“十仔!”王子川老遠就朝車子裡的張國容招手。
“阿川,你怎麼來了!”張國容從車裡跳下來,回頭看了眼王組賢。**道:“來探班的吧!”
王組賢哼了一聲,別過腦袋,自從遊艇事件後,他對王子川的風流耿耿於懷,特別是周海楣竟然出演《殭屍先生》的女主角,兩人赤裸裸的進行交易。
王子川笑道:“小賢,你怎麼了,不舒服啊?”
張國容道:“剛纔她還跟我提起你呢!”
“哥哥!”王組賢嬌聲提醒張國容,自己明明在生氣,他看不出來嗎?
“哥哥?不是吧,你們兩是兄妹?”
王組賢示威似的說道:“我現在不是隻有你一個哥哥了,還有一個更加疼我的哥哥。”
張國容解釋道:“是這樣的,小賢不知道怎麼稱呼我,不知怎麼就哥哥、哥哥的叫上了。”
“你們兩還真有緣!”王子川笑哈哈的應了一句,原來張國容的‘哥哥’外號是這麼來的。
王組賢忽地一酸,分辯道:“我和哥哥只是兄妹之情。”
“是!只是兄妹之情,你也不用這麼着急的打擊我吧!”張國容捂着胸口,一副我很難過的表情。
王組賢左右爲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見徐可過來,彷彿看見了救星。
“導演來了!”
徐可笑道:“你們說什麼,這麼好笑?”
“沒什麼!只是開玩笑!”張國容收斂笑容,心裡奇怪,剛纔徐可還陰沉着臉,怎麼這麼快就放晴了。
徐可也不計較,直入正題:“王先生,有一件事要麻煩你。”
“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打算把夏侯劍客的戲份重拍一遍,換一個演員重拍。”
王子川讚道:“這很好啊,那個住院的傷員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恢復,不能爲了他一人耽擱整個劇組,要不要我推薦一個人,他很有敬業精神。”
周星池!王子川腦海裡一下子冒出這個人物,讓阿星多鍛鍊一下。
徐可賣了個官司:“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已經找到合適人選了,就怕王先生不同意。”
“沒問題,只要你說出來人選,就是港督我也把他叫過來!”王子川一口答應。
王組賢湊活道:“我看阿川哥就很合適!”
張國容張大嘴巴,驚道:“阿川,你來飾演殺人狂魔嗎!”
徐可如意算盤落空,本來還想繼續給王子川下套,沒想到給王組賢一語道破‘天機’。
“我怎麼行呢!”王子川搖頭,雖然他對電影裡那個夏侯劍客記憶深刻,但是自己上陣演這麼一個小角色。實在不情願。
徐可笑道:“是啊,王先生,就當客串好了,他死前還與聶小倩有一場親熱的戲份。”
王組賢臉一紅。可憐兮兮的看着王子川,嘟着嘴道:“阿川哥,你就演一下嗎,只要幾個鏡頭就好了。”
親熱鏡頭!王子川不情願的答應,王組賢可是他看上的女人。
徐可左手拉着張國容,右手拉着王子川,笑道:“現在就可以開拍了。”
張國容道:“導演,那個鏡頭不是白天拍的嗎?”
徐可道:“改成了晚上了!”
……
王子川拿着一把鐵劍,周圍圍着幾個龍套演員,他們就是他獵殺的對象。
“!”
“跑啊!”衆龍套齊聲一呼。衝進灑水機射出的雨幕中。
王子川拿着鐵劍追了上去,在寧採臣避雨的涼亭了大開殺戒!按照武術指導的要求,姿勢優美連貫,配合着蜂蜜做出的血漿,既然有種暴力美的感覺。
“大爺饒命。我把錢還給你好了!”
“大爺的錢也敢偷,該死!”
“cut!”
徐可豎起大拇指,示意灑水機先停下來,裡面的水不多了,必須人工加水才行,否則他就接着拍下一個鏡頭了。
“凍死我了!”王子川與衆龍套演員趕緊溜到篝火面前,剛纔灑水機射出來的水真的好冷。凍的他渾身直哆嗦。
“阿川哥,你沒事吧”王組賢抱了一張毯子過來。
“我沒事!”王子川把毯子圍在身上,見周圍幾個龍套顫顫巍巍的樣子,把毯子扔到對面,笑道:“你們人多,毯子給你們用吧。”
“阿川哥!”王組賢心疼的跺腳。她身上穿的是戲服不方便,不然一定脫下來給王子川。
“王先生!”徐可招了招手。
王子川忍着不適,問道:“什麼事?”
程曉東快速的說道:“王先生,真不好意思,等會還有個鏡頭要溼身。所以衣服不能烤乾。”
王子川安慰道:“我沒問題,就當鍛鍊身體了。”
張國容躲在亭子裡,衣服並沒有溼多少,笑道:“你們安心了,你們別看阿川是公司老闆,再大的苦他都受得了。”
王組賢着急起來,催促道:“怎麼還不開機,再凍一會,人就感冒了。”
程曉東解釋道:“灑水機正在裝水,馬上就好。”
“真是的,爲什麼開機之前不準備好?”王組賢不依不撓,神色煞爲可愛。
“小賢!”王子川無奈,這小妮子竟然質問導演了,不怕穿小鞋。
徐可見灑水機就位,用力拍了拍手,說道:“開機了!”
“!”
王子川拿着滴血的劍,來到亭子裡坐下,張國容飾演的寧採臣急忙躲到亭子外面,淋了一身雨。
扔了個饅頭過去,示意對方吃,呆了一會,王子川拿着劍走出亭子。
這一個鏡頭全是表情戲,王子川與張國榮配合的很好。
“cut!”
徐可示意灑水機停水,王子川與張國容換掉溼衣服,一人裹着一件地毯。
想起白天洪金保等人滿頭大汗的情景,王子川不由埋怨:“這鬼天氣,白天這麼熱,晚上這麼冷!”
張國容笑道:“埋怨老天有什麼用,他又不會把太陽升起來……阿嚏!”
“十仔,你不會感冒了吧?”
“我沒事!”張國容搖頭,這點小毛病他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王子川道:“下一場還要準備一會,先到我車子裡吧,裡面有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