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個由智源大師送來了平安符後,皇宮裡的氣氛又變了,之前應飛聲回京的一點點喜氣,早就消散殆盡,現在有的,只有嚴肅以待。
日子轉眼而過,兩個月的時間,對衆人而言都不算什麼,只是邊關的戰事,越發的頻繁了起來。
應飛聲坐在蓮城中央的城主府,現在這裡早就成了凌家軍的基地,他面前擺着蓮城周圍的地形圖,不時起身探看一下,又重新坐回去。
說起來,這幾個月以來,東漓戰神這個名號倒是越發的響亮了,每次有應飛聲參與的戰役,基本不敗,將西涼的大軍,坑殺的七零八落,要不是西涼那邊,現在連陣法,江湖殺手都用出來了,只怕早就敗了。
是的,西涼那邊的確是請來了陣法師,或者說,是墨閣裡的陣法師。
傳聞,楓葉林六大世家各有所長,這只是傳聞,其實,六大世家中,只有五家各有所長,而其中的墨家,則是擅長五家所有的特長,這件事,應飛聲是一直知道的。
當西涼大軍中,出現江湖殺手的時候,他秘密回京,調查了墨閣的事。
果然,墨閣的地盤,早就人去樓空,按照蹤跡查探,是進入了西涼境內。
從這一點上,應飛聲已經肯定,西涼這場戰爭中,背後插手幫忙的人,就是墨閣,或者說,墨家!
應飛聲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墨家會陣法,容家也會,所以他爲了以防萬一,讓楓葉林派出了四家的精英,趕赴邊關。
接下來的戰鬥,普通戰士根本就插不上手了,隔三差五,兩軍就要各自擺陣鬥法,派出士兵爲陣中人,鬥陣輸的那一方士兵,基本十不存一。
於是,邊關的戰爭,就這麼膠着了兩個月。
隨着時間的流逝,應飛聲心裡也越發焦急,黎清清現在已經有了九個月的身孕,可以說,就快要臨盆了,可是邊關的戰事他還沒有解決,無法動身回京。
這是他和黎清清的第一個孩子,天知道他有多看重,如果在黎清清臨盆時都不能趕回去,不能看着自己孩子出生,這對應飛聲來說,絕對是一件抱憾終身的事。
因此,這段時間他一邊讓容家的人繼續跟西涼拖着,一邊跟沽劍他們商議着辦法,想要儘快解決墨家之人,將西涼的大軍盡數坑殺,好讓他脫身。
眼下,除了京城皇宮的防衛,修羅殿和清風樓,龍衛軍的精英都被調到了邊關,要求只有一個,會使用勁弩,外加會使用火藥。
心裡着急的應飛聲,根本就懶得再隱藏自己的勢力,只有一腔想要速戰速決的決心。
“統帥,西涼的人又來叫陣了!”一個士兵急忙衝來稟報。
“知道了。”應飛聲輕應一聲,邁步朝着城牆上飛去。
蓮城的城牆上,容家的人早就在此等候着,有兩個容家的子弟,已經由着隨卞的保護出了城,這裡面就有一個熟人,容家的容牧。
現在所謂的叫陣,就是雙方各派一千士兵,組一個陣法,比拼陣法實力,贏則勝,輸則一千士兵十不存一,能活下來全靠運氣。
城牆上,應飛聲淡淡看着下面的情況,默不作聲。
這一次,楓葉林四家都派來不少精英前來,容家的人就是負責戰場上比鬥陣法,楚家的人,被叫去煉器了,不得不說,楚家的煉器能力名不虛傳。
當他們發現西涼的盔甲防禦力那般驚人時,楚家的所有人,對重新煉製盔甲,都是一副心頭火熱的模樣,這兩個月,從最開始的五萬盔甲,到後來的十萬,楚家加入煉器之後,眼下所有大軍的盔甲基本備齊了。
明家的人就是負責治療戰場上的傷患了,他們的藥療效比普通藥要好的多,一衆將士們受傷,好的快的多了。
這般一來,明家還在所有將士心中,留下了一個很不錯的名聲。
至於風家,從來蓮城的第一天,就被應飛聲叫去打造機關暗器了,所打造的暗器,還全部都是應飛聲要求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有何用。
反正四家的到來,給蓮城注入了新生力,感覺所有士兵的士氣,都高了不少。
城牆下,容牧已經布好了陣法,跟西涼的陣法又碰上了,說是陣法比鬥,其實還是要看裡面士兵的能力,以及佈陣之人的手法,好在東漓的士兵,一向定力不錯,再加上兩個月以來的習慣,讓容牧很是滿意。
兩個陣法一對上,容牧就變換了手勢,陣法的佈置應聲而動,本來是所有的士兵都是按隊形排列的,眼下全部被打散了。
外面的人看不見陣法裡的情形,容牧卻是知道,這些東漓的士兵,站的位置看似目無章法,實際上,蘊含着一種規律。
兩個陣法已經連接到了一起,陣法內,兩方士兵也拼殺在一起,有了陣法的加持,士兵們感覺自己不再像是個人,反而像個掌控一切的神。
這只是一種錯覺,因爲陣法的加持,給了他們超乎尋常的力量速度,還有能力,讓他們在陣法內來去自如,當一個人突然得到從未有過的力量時,就會出現這麼一種錯覺。
這種情況,東漓的士兵還十分鎮定,因爲上場之前,那些容家的陣法師們,就跟他們說過,這個時候,不是驚訝的時候,而是儘快適應這種力量,用來擊殺西涼的士兵,破開他們的陣法。
無可避免的,東漓的士兵和西涼的士兵遇上了,兩方一見面,就開始激鬥。
東漓的士兵們,明顯發現自己的力量和速度,要比西涼的士兵強,這個發現讓他們心中無比雀躍,不用人說,就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將西涼的士兵人頭一一斬落。
“孃的,感覺自己好厲害!”
“別廢話,有力氣多殺幾個西涼狗!”
“就是,西涼這羣小崽子,跟泥捏的似的,一刀下去就掛了,哈哈哈!”
類似這樣的話,不停從陣法中傳出,容牧也露出了笑意,東漓的士兵們,之所有勝利的這般容易,就是因爲他所佈置的這個陣法,不是一般的陣法。
這種陣法不像普通的陣法,普通的陣法說來說去,就是幻陣,殺陣,困陣三種,然後互相結合的產物。
比如說幻殺陣,幻困陣,困殺陣,等等。
而容牧現在用在東漓士兵身上的陣法,是一種特殊的陣法,超脫於這三種陣法之外。
這種陣法名爲戰陣!
會有這樣一個名字很簡單,因爲戰陣的作用,就是用於戰爭。
這類陣法,沒有太大的殺傷力,只能作用於人身上,就像剛剛參與到陣法裡的東漓士兵們,陣法可以賦予裡面人成倍的速度,力量,並且可以在陣法中行動自如,互相配合。
而不是陣法認定的人,在裡面反而會陷入阻礙,有力都難以全部使出。
就像剛剛那般,東漓的士兵們,個個力量大漲,速度極快,在陣法裡就好像神似的,反觀西涼的士兵,每次出刀或者打鬥,實力不僅不漲,反而還下降。
這一方暴漲,一方下降,還需要問結果麼?殺西涼的士兵還不就跟殺雞一樣簡單!
這就是戰陣的可怕之處!
應飛聲看見結果,滿意的點了點頭。
容牧不愧爲容家的天才,這般的年紀,連戰陣都能佈置出來了,這個戰陣的事,容牧從來蓮城那一天,就跟應飛聲說過了,只是他也說得很清楚,他還沒有能力佈置,需要在戰場上試驗。
這一試驗,就是兩個月,今天終於成功了。
有了容牧的戰陣在,這場戰爭的優勢,又往東漓這邊傾斜了些。
城牆下,兩軍已經分出了勝負,西涼的陣法以破,露出裡面的情形,一地的屍體,一個活口都沒有,反觀之東漓這邊,一千士兵毫髮無損,反而個個精神抖擻。
不用人說,隨卞就下令回城了,將西涼的大軍晾在了城門外。
當容牧回到蓮城,容家的人都是一臉激動的看着他,容家的戰陣啊!他們都還佈置不出來,因爲要求太高太難,容家上下,能佈置戰陣的只有容家家主一個而已,現在多了一個!
容牧是容家的少主,是容家鐵定的繼承人,面對容家衆人的目光,容牧十分淡然。
“戰陣的佈置並不難,晚些我可以說說我的經驗。”
“多謝少主!”
容家衆人都是一臉感激,容牧願意教授他們經驗,就好像是陣法大師給他們上課一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應飛聲也從城牆上趕來了,當容家衆人看見應飛聲的時候,心裡的激動立刻退去,乖乖先行離開了,這位東漓國君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他們惹不起。
“這個戰陣,一次都容納多少士兵?”應飛聲一來就開門見山,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
“一萬。”容牧給出了答案,“不過這一萬士兵,基本可以對戰西涼十萬軍隊。”
這話還是容牧有所保留,畢竟他還沒有實行過,只是猜測。
一萬個力量,速度都遠超於西涼的士兵,而且還能在陣法中肆意躲閃,對付西涼十萬個有所壓制的士兵,應該很容易纔是,這就是容牧心裡的想法。
“很好,到時候決戰,還需要你幫忙。”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而且結果讓他很滿意,應飛聲終於露出了笑臉。
“我會盡力。”容牧點頭,又研究陣法去了,今天是他第一次成功布置出戰陣,還需要好好鞏固。
應飛聲見此,直接轉身離開,沒有再打擾他。
離應飛聲準備的決戰,已經到了快結束的時候,這個時候容牧佈置出了戰陣,等於又給了應飛聲一針安心劑。
回到自己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了手下的將領。
這一次,他召集的都是自己的親信,對於那些朝廷裡的將領,他有另外的佈置。
不過是片刻,隨卞,暗豹,沽劍,烈虎,羽開都到場了。
烈虎和羽開,本來是和郝衛悋負責南潯那邊的戰事,後來南潯已經退兵,郝衛悋成天守在那裡無所事事,應飛聲爲了自己的計劃,需要人手,就把烈虎和羽開調到了身邊。
兩人同時帶來的,還有十萬凌家軍。
“隨卞,去風家那準備暗器,明天晚上,你帶三千人,去襲擊西涼軍營,我不要求你殺敵,只要求你拖延時間。”
應飛聲手指敲着桌子,安排道。
“是,末將領命。”隨卞抱拳領命。
“暗豹,你率領三千士兵帶上勁弩,潛進蓮山,利用勁弩對西涼軍營遠攻。”
蓮山是蓮城旁邊的山脈,山不算高,但是離西涼的軍營很近,在山上用勁弩攻擊的話,的確是在射程範圍之類。
“是,末將領命!”暗豹也連忙起身領命。
“沽劍,你率領兩千龍衛軍,帶上火藥,要求只有一個,毀掉西涼的勁弩武器,糧草。”
“是,末將領命!”
“烈虎,你率領修羅殿,清風樓的手下,去纏鬥西涼大軍裡的江湖中人,殺無赦!”
“是,末將領命!”
“羽開,待他們得手,你帶領東漓大軍,跟西涼大軍決戰,全力解決他們。”
“是,末將領命!”
將所有的安排吩咐了下去,應飛聲纔看了他們一眼,淡淡開口,“這一戰我希望是決戰,火藥,勁弩,武器,暗器,隨便你們動用,要求只有一個,完成目的,並且保證自己和手下士兵的性命。”
復爾,才繼續道,“另外,容牧那邊,交給他一萬士兵,他會爲你們拖住西涼十萬大軍。”
“末將明白!”五人一一領命,將應飛聲的話記在了心裡,他們的心裡都十分凝重,這一戰,將決定西涼和東漓之間的勝負。
而這一切,都壓在了他們身上,他們絕對不能失敗!
當一切結束,五人回去睡了一個好覺,這將是戰爭結束前的最後一個安穩夜。
衆人第二天精神抖擻的出現在蓮城,一句話沒說,只是去準備自己要的東西,還有調動屬於自己任務的人手。
一切都在悄無聲息的進行,蓮城的普通士兵,還和往常一樣,普通將領們,則被應飛聲全部叫了過去,給他們上了一課,並且交代他們,決戰隨時會來臨,永遠不要讓手下的士兵鬆懈,其實這已經是一個暗示了。
當天晚上,衆人出發了。
隨卞從風家那,弄到了一批不錯的暗器,心裡也是癢癢的很,想見見這些暗器的威力,迫不及待的帶着三千士兵出發了。
而暗豹,也帶着三千士兵,扛着勁弩,偷偷摸上了蓮山。
沽劍則是帶上了兩千龍衛軍,身上帶滿了火藥,相比於其他人的行動,他們是最危險的一個,也是最爽的一個。
龍衛軍個個都是實力頂尖的暗衛,擅長的就是隱匿,他們現在都帶着火藥,任務就是用火藥去炸西涼軍營,能不爽麼?
其他人都在各司其職,等着動手的暗號。
“快,動作輕一點,聲音小一點。”暗豹小聲的對着手下的士兵說道,帶着三千士兵,慢慢從蓮城這邊上山,從山上摸去西涼軍營那邊。
他手下的三千士兵,一言不發,只是手上和腳上的動作越發的輕了,衆人心裡都很激動,他們現在要去的是西涼軍營的方向,這次行動的目的,豈不是偷襲。
一想到要去教訓西涼那羣野蠻人,他們心裡就興奮的不行。
三千士兵揹着勁弩,一個個臉上帶笑,眼神卻十分凝重,在山上行走,發出的聲響也十分微弱,不仔細觀察,根本就不知道有三千人,已經慢慢靠近了西涼的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