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飛聲來的時候,正好就聽到了這句話,心裡的擔憂盡皆退去,只剩下好笑。
“沒事,夜還長,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洞房花燭夜。”
黎清清癟了癟嘴,她就是抱怨一下,還不準了。
身邊的三把斷刃已經消散,黎清清揉了揉泛酸的手臂,還好不是要她親自握着斷刃去殺敵,不然就她這小胳膊小腿,還不得累死啊!
應飛聲靜靜看見她的動作,她此刻身上全部細汗,不少溼發粘在了額間和脖頸處,帶來一種凌亂的美感,或許是剛剛對敵費了許多力氣,她的小臉紅撲撲的,一雙眸子亮的驚人。
好在她身上沒有沾染血跡,也沒有受傷,應飛聲還是滿意的。
心情很好的將人抱起,順便幫她揉了揉腰。
“王爺。”衆護衛連忙行禮。
“你們做的很好,王妃沒事代表你們記住了本王的話,等王府打掃完畢,你們去找餘老領賞。”應飛聲一向是一個賞罰分明的人,舒樂苑的護衛不少,可跟來刺殺的敵人比起來,不足十分之一。
他們活了下來,還護着黎清清沒受一點傷,在應飛聲看來,這就該賞。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護衛們恭敬行了一禮,退了下去,王府剛剛纔發生了那麼激烈的廝殺,他們現在還有力氣,自然要去幫忙打掃。
青蘿見勢,也乖乖的準備退下。
“青蘿,等等。”黎清清被應飛聲抱在懷裡,懶洋洋的喊住了青蘿。
“王妃,有什麼吩咐?”今天黎清清和應飛聲已經成親,所以對黎清清的稱呼,現在都變成了王妃。
“青曼和青姍人在哪裡?”黎清清問這個問題時,語氣中的寒意讓人發抖,這是她第一次用這般口氣說話,青蘿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
“青曼我不太清楚,似乎今天一天沒見人,青姍在廚房,她之前說要準備王妃的宵夜,也不知道後來如何了。”
“把青曼找回來。”黎清清一字一句道,她心裡有一百種懷疑,可她想聽青曼自己說。
“是,王妃。”青蘿點頭。
“如果人手不夠,向追雷要。”應飛聲插了一句嘴。
“是,王爺。”青蘿恭敬的退了下去,心裡的憤怒絲毫不比黎清清少,從黎清清剛剛的態度,青蘿已經明白了,想來這一次的刺殺背後,有青曼的出賣。
不然跟鐵桶似的凌王府,怎麼會被人攻打,特別是舒樂苑,除了前院只有後院有個隱蔽的出口,那裡是黎清清告訴她們的,只有黎清清身邊的人才知道。
青曼也照顧了黎清清這麼多年,黎清清對她那麼好,她竟然吃裡扒外,差點害死了大家,這樣的罪人,青蘿恨不得直接殺了她!
心裡氣憤之下,青蘿派出了不少人,甚至還從追雷那要了不少人過來,風風火火的出去了。
黎清清則是被應飛聲抱着,回到了舒樂苑,新房本來之前就是他的房間,不過也做了一些改變,房間之間打通了,跟後面一個溫泉相連。
黎清清曾經跟他在一起時,無意中說過,想要搬一個溫泉回家,現在兩人成親了,應飛聲自然要幫她做到,這也是爲了方便,當然,某王爺心中還是有些旖旎的想法,比如來個鴛鴦浴什麼的,當然,這些還得黎清清樂意。
新房最後面就是那個浴室,溫泉水霧氣繚繚,泡在裡面,可以緩解疲勞。
應飛聲直接抱着黎清清,泡進了溫泉裡面。
這溫泉水溫度適宜,十分舒服,黎清清第一次用玄力跟人對戰,還因爲性命受到威脅,爆發了潛力,玄力雖然有所突破,人卻是累的不行,被應飛聲抱進溫泉一會,身子一軟直接睡着了。
應飛聲很是鬱悶,剛剛黎清清抱怨洞房花燭夜倒黴什麼的,他還在想長夜漫漫,有的是機會,可是現在,他也只得苦笑一聲。
現在已經過了子時,本就是好眠之時,凌王府的動亂鬧了一個下午外加一個晚上,黎清清不說他也知道之間在舒樂苑的兇險,她雖然撐了過來,想必也早就累極,因此,他沒有鬧她,而是認命的幫她洗了洗身子,又換上乾淨的衣服,將她抱上了牀。
抱着黎清清睡着之際,應飛聲腦子裡晃過一句話,這的確是最倒黴的一個洞房花燭夜!連圓房都沒有!
第二日,黎清清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聽說整個京城都蕭索的不行,凌王府昨日辦喜宴,結果被人攻打之事傳的人盡皆知,可是凌王府好似沒事人一樣,早上照樣有護衛守門,出來購買瓜果蔬菜,一點被攻打過的反應也沒有。
倒是前來攻打的那些刺客,好多人都說這羣人上千,結果都沒看到出來多少。
各種傳言滿天飛,應飛聲卻是理都不理,也沒有派人出去澄清的打算。
事實上,前來攻打凌王府的人,目測至少超過兩千人,不然如何闖的進凌王府,視護衛爲空氣,舒樂苑那裡前去刺殺的人,都超過了六百之數。
準確的人數應飛聲沒有讓人統計,只知道這麼多人,如果不是事先有所準備,的確是可以滅了凌王府了,更何況人家還出動了勁弩。
只是,他們的行動註定要失敗,爲了不泄露身份,他們不能派出所有實力。
很簡單,所有人都知道,來凌王府刺殺的人,是南潯和北曜的人,這裡面還有應傲風的推波助瀾,可這些都是埋在私下的,不能放在陽光下。
如果南潯和北曜暴露,哪怕應傲風是他們的幫手,也不得不爲凌王府出手,因爲凌王府是東漓凌王的府邸,是東漓的戰神,應傲風不敢寒了東漓將士們的心,不然東漓也就完了。
這也造成了鳳裴和澹臺譽派的人手有所保留,說起來還算是一個好消息。
接下來的幾天,任憑流言滿天飛,應飛聲就窩在凌王府跟黎清清聯絡感情,說是聯絡感情,其實就是某位王爺想要修成正果,可是某王妃不給他機會。
說起這事,應飛聲滿是心酸淚,好好的洞房花燭夜,被人聯合攻打,鬧了一個晚上,後來黎清清脫力睡着了,他不忍心就沒有幹什麼。
結果第二天黎清清一起來,就開始忙東忙西,關於楓葉林的事,還有清風樓飛雪谷的損耗,她都要一一過問,費了兩天時間,好不容易解決了,應飛聲想着機會來了。
結果黎清清閉關了,原因很簡單,她的玄力突破了,她要適應。
應飛聲:……苦命的男人,史上第一苦逼的王爺。
成親好幾天還沒圓房的某王爺,眼神哀怨,周圍的怨氣都快把舒樂苑都填滿了,可惜某王妃關在房裡一無所知,於是受害的全是其他人。
黎清清在房裡安靜的坐着,按照滄浪劍譜上的心法,修煉着玄力,正如她所想的,外界的能吸收的天地間靈力,遠遠比不上有陣法的楓葉林,可她剛剛突破,那一晚對敵體內的玄力又消耗過重,只要耐心的繼續修煉。
同時,她也不停的試驗着突破後的玄力,練習運用方法,她發現,不管是斷刃,還是凝結成其他形狀,又或是感知,都比最開始強了一倍不止,這個發現讓她心裡開心的不得了。
難怪那天用三把匕首,她就能完成那個特殊的屏障防護,她還以爲是那個運行軌跡的特殊性,現在總算是明白了,要形成防護屏障,運行軌跡當然重要,可是斷刃的鋒利度和本質也必須達到一地高度才行,不然按照軌跡運行的時候,只怕那斷刃也毀了。
所以那個屏障,是她玄力突破後的產物,之前想用也用不了。
有了這個發現,她也開始構想一些其他的軌跡,想要修煉其他的攻擊手段。
試驗了好幾次也不成功,黎清清暫時放棄了,這件事不是一時急的來的,再說了她也不可能一直關在房間裡,那天凌王府被襲擊的事還沒有解決,現在顯然不是一個修煉的好時機。
黎清清收斂了玄力,揉了揉肚子,打開了房門。
一打開門,就看到了蹲在房門外的某王爺,他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聽見聲響,他驀然回望,眼睛一亮直接撲了上來。
黎清清有些無奈,這動作好像跟看見骨頭的狗似的,應飛聲這男人閒到成天坐她門口了?
“你可算出來了。”應飛聲語氣哀怨,眼角含淚。
“咳咳,我玄力的問題解決了,就出來了。”黎清清偏過頭,不想看他跟狗狗一般的表情,這男人一向是個妖孽,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簡直就是在考驗她的定力,所以堅決不能看。
應飛聲不容她躲閃,抱着她,下巴撐在她肩膀處,整個頭不停在她脖子間蹭來蹭去,“你太可惡了,一成親就把我丟下,沒良心。”
黎清清摸了摸鼻子,不予置否,她好像,的確是一成親就躲起來了,當然,她絕對不承認,當時會決定爲了玄力閉關,最主要的還是怕留下會被應飛聲吃了。
見黎清清不說話,應飛聲直接張口在她脖子處輕咬了一口,惹來黎清清一聲尖叫。
應飛聲嘴角多了一抹笑意,繼續抱着黎清清開啃,不時在她脖子上咬一口,咬完又用舌尖輕舔一下,惹來黎清清一陣戰慄,反正他今天就是打定主意了,非得把黎清清吃下肚子不可。
黎清清臉上通紅,應飛聲的動作她當然清楚,可是……
反正她不承認她是害怕了,一把將應飛聲推開,裝作淡然的問道。
“青曼呢,抓回來了嗎?”
應飛聲明白她的鴕鳥心態,也不逼她,繼續抱着她慢慢蹭,“抓回來了,關着呢!”
“我想見見她。”說到這,黎清清的眼裡再無羞澀,只剩下寒意。
應飛聲明白她的心情,安慰的拍了拍她的頭,站直了身子,卻還是有一隻手摟着她,帶着她去了暗房。
暗房外,有王府的護衛守着,這裡的暗房,就是王府的刑罰之地,不管是門窗,都是特製的,十分的牢固。
應飛聲示意他們開門,單手摟着黎清清,帶她進了暗房。
所謂的暗房,不是指一個房間,而是一座牢房,這個牢房是凌王府私下建造的,有兩層,地下那一層是用來關人的,而房間裡這一層,則是刑罰之地。
這個暗房很寬闊,大概是打通了整整一座院子建成的,黎清清之前從來都沒有來過,乍一看,還有些好奇。
應飛聲任由她在暗房裡逛着,不時拿起鞭子看一看,不時又拿起暗房的刑具看一看,跟個小孩子似的。
黎清清這個人其實是怕痛的,不過她有個優點,就是心裡怕卻不會說出來,那些年明奕月月割她手腕,從七歲最開始,需要明奕動手,每次她都痛到流淚,到後面自己動手,對割腕淡然面對,平靜無波。
這一切就是她忍痛的一個過程,所以她現在看到這些刑具,想象着這些東西打在身上會有多痛,卻不會表現出來。
半響後,她還是縮了縮脖子,將東西全部放下。
應飛聲見她看夠了,也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樣子,這才拍了拍手,“將人帶上來。”
立刻有人聽從着命令,打開了一處暗門,走了下去,不多時,他就抓着一個軟若無骨的女人上來了,一把將那個女人丟在了黎清清面前的地上。
黎清清靜靜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這個人正是青曼,只是此刻她已經沒有了以往的神采飛揚,那張伶俐的小嘴也不再嘰嘰喳喳,神情枯槁,頭髮亂作一團,臉上東一條西一條的引子,臉色蒼白如死人。
她的眼睛有些無神,滿身的污垢,還發出難聞的氣味。
黎清清眼裡不忍一閃而過,可是一想到青曼做的事,她又恨不得親手殺了她。
“爲什麼?青曼,我自認你在丞相府,從未苛刻於你。”
青曼的眼裡閃過一絲神采,似乎是聽到黎清清的聲音,讓她活了過來。
黎清清靜靜的看着她的反應,看她從滿眼無神,都滿眼驚慌。
“小姐,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我不想死!”青曼一把撲了過來,想要抱住黎清清腳,卻被身後的護衛一把抓住,不能動彈。
她哭的很是悽慘,鼻涕和眼淚齊流,看起來十分狼狽。
黎清清沒有任何感想,如果說之前她還看着往日的情誼,有些憐憫她的話,現在她什麼其他感想都沒有了,只剩下厭惡。
“我只想知道,你背叛我的原因是什麼?”
“我錯了,是他們,他們說如果我不幫他們,就殺了我,還要讓人玷污我,我害怕,嗚嗚,小姐,我錯了。”
青曼被人按住,她只能不停的在地上掙扎,哭喊着。
黎清清微微閉眼,“你害怕所以你就背叛了我?你知道我身邊的人,從來不畏懼死亡,是我錯了,你不過就是一個奴婢罷了,我對你太好,讓你活的過於單純,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知道護着自己。”
這一刻,說不心痛是假的,黎清清一直覺得,身邊對她好的人,她也應該對她們好,因爲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不就是這樣麼?
可是她想錯了,有些人卻不應該這樣,青曼畢竟是一個奴婢罷了,青曼不同於青蘿,從小和她一起在清風樓長大,青蘿小時候吃過許多苦,她有自己的堅持,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可是青曼會。
膽小怕死,怕痛怕傷害,青曼也許本意不想背叛她,可是她一碰到了生死關頭,她的心就只會偏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