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黎清清抱住胳膊,應飛聲臉上的酸意退去,仔細打量了她一會,眸中忍不住又泛起一絲擔憂,“我倒是希望南潯和北曜不要這麼快平靜。”
“爲什麼?”黎清清眨巴眨巴眼,“是怕南潯和北曜重新舉兵來犯麼?”
看着黎清清偶爾聰慧,偶爾又迷糊的不行,應飛聲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們舉兵來犯有什麼好怕的,有我在東漓不會輸,只是……”
應飛聲隱晦的看了她一眼,臉上多了些哀怨,“不管是鳳裴還是澹臺譽,對你都有些非分之想,現在你是鳳命之事已經人盡皆知,南潯和北曜又已經恢復平靜,他們肯定要在我們之間插上一腳,說不定還會想帶走你。”
這會黎清清終於清楚了,知道應飛聲說的話是事實,有些不好意思吐吐舌頭,“你知道我不會跟他們走的,以前我不會武功,還讓你跟着擔驚受怕,現在你放心吧,只要我不想跟他們走,誰也帶不走我。”
“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應飛聲嘴角揚起一抹暖到心裡的笑意,獎勵似的在她額頭親了親。
兩人總是這般膩歪,偏偏又幸福的冒泡,看的周圍伺候的人也是滿心欣喜,兩位主子相親相愛,對他們而言比什麼都好,當下準備婚禮的下人也更加盡心盡力。
凌王府在準備婚事,京城文武百官則是在準備賀禮,他們之所以這麼盡心的準備,主要還是看在新皇的面子上,本來以爲,大皇子和四皇子都死了,作爲三皇子的凌王,新皇不殺他也會將他調離京城,收回手上的兵權。
可是皇上什麼都沒有做,反而事事還讓凌王拿主意,一副恩寵無限的模樣,這讓衆人又是不解,又是不敢造次,只得相信,這凌王和皇上的關係是真的好,所以凌王要成親了,他們當然要好好巴結。
凌王將要迎娶明清郡主的消息,整個京城都已經傳遍了,早已落魄的丞相府等人,也得到了消息。
現在的丞相府,已經不是丞相府了,以前那些精美的擺件,陶瓷玉器,珠寶首飾,早已全部被抄家,整個府邸,留下的下人就只剩下三人。
老夫人已死,也發了喪,黎淵明又下了天牢,香姨娘和黎清雪早就被趕出了府邸,柳姨娘得知逼宮失敗,當晚就捲了些金銀首飾,帶着黎清蘭跑路了,現在整個丞相府,就只剩下林玉鳳和黎文睿。
丞相府可謂是家破人亡,特別是得知黎清音跟着應飛祺去了,林玉鳳當場就急火攻心,吐了口血昏迷了過去。
無奈之下,黎文睿變賣了府邸,帶着三個下人,和林玉鳳搬出了丞相府,安置在了南街的小院。
這些日子,林玉鳳一直高燒不退,嘴裡喊着黎清音的名字,黎文睿只得徹夜不休息,貼身照顧,搶回了她一條命。
林玉鳳醒來的時候,就哭個不停。
“我那可憐的女兒,怎麼這麼傻!”
伺候的下人只有三個,一個是黎文睿的小廝年糕,一個是黎清清的奶孃紅姑姑,這紅姑姑本來回家抱孫子了,一知道丞相府出了事,立馬就眼巴巴的跑了回來,也是個忠心的,最後一個則是馬伕,叫劉喜,這次丞相府大難,不願待的都跑了,就他留了下來。
雖然只有三個下人,也沒讓林玉鳳遭什麼罪,衣食住行雖然比不上在丞相府,溫飽也足以。
“母親,姐姐她下個月十六,就要跟凌王殿下成親了。”黎清音已死,這些日子,林玉鳳一直哭個不停,黎文睿怕她哭壞了身子,想着二姐姐也是她的女兒,聽到這個消息,說不定她會好過些。
誰知道林玉鳳立馬就變了臉色,一臉的恨意好似要殺人,“那個賤蹄子的命還真好,我女兒死了,她還活的好好的!要不是她不願意救音兒,音兒怎麼會死!”
黎文睿瞬間就皺起了眉頭,話裡也多了幾分冷意,“若不是二姐姐,連我們都早死了,母親以爲逼宮謀逆是什麼小罪不成,滅九族都不算嚴重,你有什麼資格罵她!”
林玉鳳聽見滅九族三個字,身子一抖,嘴裡還想繼續罵的話生生卡在了嗓子眼。
“夫人,你糊塗啊,你有兩個女兒,她們是雙生子,二小姐從小就爲了大小姐日日遭罪,你不愛惜她就算了,還責怪她,你捫心自問,哪怕你是大小姐的母親,你能做到月月割腕放血,堅持八年麼!”
紅姑姑也忍不住爲黎清清說話了,她從小到大一直照顧着黎清清,是最清楚黎清清受了多少罪的人,眼下林玉鳳竟然還這般說,實在是讓人寒心。
林玉鳳嘴巴動了動,沒說出話來,她很想說我能做到,可是這話到了嘴邊,她就是說不出來。
看見林玉鳳的反應,黎文睿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這個母親因爲姐姐的原因,他心裡也不太喜歡,可現在丞相府就剩下母親和他了,他不能放着她不管。
“算了,母親累了,讓她休息吧。”黎文睿直接帶頭朝着門外走去,房間裡的紅姑姑也跟了出來。
到了門外,看着眼前這個跟丞相府比之天差地別的小院,他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也算是報應吧,父親一生都想往上爬,卻跌落的粉身碎骨,母親則苛待着所有人,只想讓大姐姐爬上後位,也失敗了,自己也落得這般下場,果然是因果報應啊!”
“三少爺,你別擔心,現在這種生活也好,能磨磨夫人的虛榮心,說不定能變回以前那個善良的夫人。”
紅姑姑知道,現在所有的壓力,都壓在了眼前這個十六歲不到的少年身上,他還那麼小,就要開始爲了支撐起整個家而忙碌奔波。
“紅姑姑,你離開吧,現在黎府什麼都沒有,你的孫子纔出生幾個月,你正好可以回去幫忙照顧女兒。”黎文睿當然知道紅姑姑想留下幫忙,可她年紀也大了,又是二姐姐的奶孃,不該再跟着他們受罪了。
紅姑姑擺擺手,“老奴怎麼能走呢,少爺夫人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
“紅姑姑,我知道你的心意,可你家裡需要你,再說了,現在府裡就我和母親兩個人,也不需要很多人照顧,還有年糕和劉喜在,我們沒問題的,你要是不放心,隔幾天就來看看,反正你的家離這裡也不遠,來也不需要多久。”黎文睿繼續勸道。
紅姑姑終是被他說服,“那好,老奴隔幾天就來看看,順便給你們帶些吃食,三少爺你也別累着自己,有事就去找小姐,她最疼你,肯定會幫忙的。”
“好,我記下了。”黎文睿連連點頭,心裡卻是有些苦澀,姐姐看起來風光,其實背後的兇險比丞相府還多,也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紅姑姑眼看着黎文睿把她的話聽了進去,終於放心離開。
正如黎文睿所說,現在他們所住的這個院子,離紅姑姑的家很近,她來要不了多久,而且她家裡現在的確是需要人幫忙,要不是丞相府突然出事,她根本就不可能跑出來。
小院裡只剩下了四個人,黎文睿坐在破舊的房間,從箱子裡拿出許多舊物,認真的算了算銀錢,猶豫了半響,還是小心翼翼的將其中一大半拿出來。
“年糕,你和劉喜帶着錢去明寶樓,選一件漂亮的飾品回來,我要送給姐姐當新婚禮物。”
年糕進門,看着黎文睿手中的銀錢,不禁皺了皺眉,可愛的包子臉上也多了些焦急之色,“少爺,這筆錢還要過日子呢,你一下拿出這麼多給二小姐買禮物,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不必再說了,二姐姐對我如何,你是一直看着的,她好不容易要嫁給心愛之人,我做弟弟的,能做的也就是送點像樣的禮物罷了,若是丞相府還在,我還可以……”
許是知道自己說的只能是妄想,黎文睿也止住了話茬,只是反覆催促道,“快去吧,這點錢也買不到什麼好東西,我只希望二姐姐沒有孃家人,不要被人看輕。”
年糕也知道,自家少爺說的是實話,二小姐對自家少爺,那是好的沒話說,若是丞相府還在,少爺花多少錢他都不會說這話,只是現在這些錢,都是整個黎府過日子的銀錢,他拿在手裡,只覺得沉重無比。
“少爺,我這就叫上劉喜去買,明天我和劉喜去找些私活,賺些銀錢回來給夫人補身子。”年糕思前想後,終於想出了這個解決辦法,拿着銀錢叫上劉喜,就風風火火的出門了。
看着年糕和劉喜遠去,黎文睿心裡終於多了一絲暖意,從丞相府落魄到現在,是他唯一還心懷溫暖的時刻,有兩個忠心的僕人在,日子也不算那麼難過。
接下來的日子,由於大部分銀錢,全部用來給黎清清買賀禮了,所剩的銀錢不多,還要拿出一部分給林玉鳳補身子,生活也就越來越拮据,府裡的大小事,黎文睿也開始自己動手,年糕和劉喜,則是天天天還沒亮就出門了,他們接了私活,一天一個人也能賺二十個銅板,兩個人就是四十個銅板,至少能保證四口人吃飯。
林玉鳳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看到府裡只剩下這般慘樣,她再也沒了往日的貴婦模樣,吃的是粗茶淡飯,每日還要自己動手打理房間,做飯洗衣服,身上的那些浮躁氣息漸漸退去。
日子雖然艱辛,倒也過的有滋有味,這些日子最大的收穫,就是她跟黎文睿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好,以前林玉鳳雖然不說,心裡到底是隔着一層,而且黎文睿是她仇人的兒子,她怎麼可能喜歡的起來?
每次她看起來對黎文睿很好,心裡卻是把他往壞處教,任由他出門跟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讓他成爲一個紈絝子弟,這樣就算他以後接管了丞相府,還是離不開她這個嫡母的拿捏。
可是丞相府沒了,這個她一直想要教壞的兒子,反而挑起了大梁,日日在身前伺候她,林玉鳳才失了女兒,有着黎文睿的貼心,開始真的把他當兒子看。
自然而然,兩個人的感情就越來越好,黎文睿也察覺到了這種改變,心裡也喜於見成,一對母子成天打理着這個家,和兩個僕人的生活也算愉快。
“母親,下個月十六姐姐大婚,我想去參加喜宴,我們一起吧?”這段日子,黎文睿也跟林玉鳳說了許多小時候的囧事,每次都會提到黎清清的反應,還有對他的寵愛,也讓林玉鳳對黎清清徹底改觀。
林玉鳳有些猶豫,雖然她現在不討厭二女兒了,可是去參加她的喜宴,還是有些……
“母親,姐姐她從小就沒人疼,現在就算是嫁給凌王,也沒有孃家的幫襯,我們去參加喜宴,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黎文睿這話實在是通情達理的很,林玉鳳也沒辦法拒絕,特別是想到,大女兒當初成親的時候,背後還有着丞相府當依靠,現在小女兒成親,不僅孃家沒人,連陪嫁的嫁妝都沒有,林玉鳳心裡忍不住升起一抹愧疚。
“好,我們就去看看。”
“太好了,二姐姐知道肯定會高興的,不過現在還早呢,我想明日也跟年糕他們出門,多賺點銀錢,給姐姐多買點禮物。”黎文睿心裡暗自打算着,離二姐姐成親,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還可以賺到不少銀錢。
知道黎文睿和黎清清之間的感情,林玉鳳也沒再勸,只是提醒道,“你也注意身體,別累着自己,你以前又沒做過什麼重活,受不住就不要逞強,知道嗎?”
“放心吧母親,兒子知道的。”黎文睿應道。
接下來的日子,黎文睿也和年糕劉喜他們日日早出晚歸,身上多了許多淤青和傷疤,林玉鳳日日都看着,心疼卻無能爲力,只得在家儘量準備好可口的飯菜,每日讓他們多吃飽一些。
謝雲君,冷寒天,陳言勝他們也來過,這三人現在除了謝雲君,其他兩人家裡也受了牽連,前些日子都門都出不了,現在京城安定下來,他們才急着出門找黎文睿。
黎丞相府被抄家的事,他們都早已知曉,自然明白黎文睿的日子不好過,多多少少帶了些銀錢吃食過來,改善了一下黎府四人的生活。
與黎文睿一樣,這場逼宮,最慘的就是陳言鵬,陳尚書府一直都是四皇子一黨,陳尚書現在也被關在天牢,陳尚書府也被抄家了,陳言勝和陳言鵬兄弟不合,一鬧之下分了家,他一個庶子,本來應該沒地落腳,可陳言鵬跟着謝雲君他們混了這麼多年,心裡早就有了一些想法,竟然早就偷偷在京城買下了兩間鋪子,暗地裡還存了不少銀錢,所以雖然失去了尚書府公子的名頭,日子反而過的更自在了。
他了解到黎文睿的處境,就直接讓劉喜和年糕去他鋪子裡做事,工錢比外面划算的多,事情也算是解決了,四人現在雖然身份不同,相處倒還是和以前一般自在。
知道黎清清下個月十六要和凌王成親的消息,他們也早就準備好了賀禮,就等時間一到就去參加了。
凌王府,一封加急的信送到了應飛聲手中。
應飛聲臉上滿是寒意,周身的戾氣也有些止不住了。
“主子。”陌塵連忙出聲,打斷了應飛聲的思緒。
“派人去阻止澹臺譽和鳳裴,就算阻止不了,也要拖延時間。”應飛聲眯着眼,將紙揉成團,內力將它捻成了碎片。
“是,屬下立刻去辦。”眼看着應飛聲火氣這般大,陌塵一秒都不敢多耽擱,心裡也是忐忑的不行,這南潯和北曜好端端的,老是惹主子做什麼,這下好了,主子不好過,他們也別想好過。
應飛聲獨自在書房坐了一會,心裡的怒氣散的差不多了,才走向房間,黎清清最近一直在繡自己的紅蓋頭,勤快的不得了,一想到她,應飛聲臉上就泛起了溫柔的笑意。
鳳裴和澹臺譽竟然想要阻止他們成親,哼,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能笑到最後!
黎清清坐在椅子上,手拿着針線,一針一針的繡着,這紅蓋頭的樣式比較簡單,就是在紅蓋頭的四個角,繡上一隻小鸞鳥,旁邊點綴幾朵花便是了。
這是她跟應飛聲的婚禮,自然是想自己動手做到最好,她的婚服早就繡好了,這件事應飛聲並不知道,她也不打算告訴他,所以現在她繡的,都是些小玩意,像蓋頭,手帕之類的。
注意到房間裡多了一抹熟悉的氣息,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忙完了?”
“嗯。”應飛聲走進,見她一心撲在繡蓋頭上,也不打擾,而是在她身旁不遠處坐下,揚起嘴角靜靜的望着她。
黎清清本能覺得他的氣息有些不對,擡眸看了他一眼,望進了他眼睛深處,察覺到了那一抹戾氣,不禁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蓋頭和針線,站起身走進,彎腰伸手輕撫他眉頭,壓下了他眉間的輕皺,“怎麼了?誰又惹你不高興了?”
應飛聲臉上多了幾分溫柔,握住眉間青蔥如玉的手指,“你怎麼就知道我不高興?我明明在笑。”
“不需要理由,我就是知道。”相處久了,他一個眼神她都能知道是什麼意思,他眼裡的喜怒,不需要想,她就能看明白,如何會不知道?
黎清清的話明顯取悅了他,將手中細嫩的手指放在脣邊一咬,留下一個溼漉漉的齒印,看着這個齒印,應飛聲笑彎了眼睛。
黎清清白了他一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人就喜歡咬她,每次都留個牙齒印,他咬的不重,每次都只是有些癢癢麻麻的,她也就隨着他。
“阿梨,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你弟弟現在住在南街的一處院子,環境有些差,不過他很不錯,知道自己養活一家人,也算是長大了。”逗了她一會,應飛聲說到了正題上,他來找她,本就是爲了這件事。
“阿睿麼?”黎清清有些想念,說起來丞相府出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撐下來的,他到底還只是個孩子。
“飛聲,我想去見他。”
“好,要我陪你麼?”知道她和弟弟的關係好,應飛聲早有預料。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你現在有許多事要辦,這點小事不用管我。”黎清清推辭了,爲了兩人的婚宴,應飛聲現在忙得跟個陀螺似的,如果不是非要應飛聲出面不可,黎清清不想麻煩他。
“好,那你看着辦,有需要就找陌塵他們。”應飛聲揉揉她的頭髮,也知道去看弟弟,還是她自己去比較好,也就不添亂了。
待應飛聲離開,黎清清也靜不下心繡蓋頭了,直接拉着追月,青蘿出了門,同時,身上還帶了幾萬兩銀子。
駕車的還是陳奇,知道黎清清肯定會去找黎文睿,所以應飛聲早就吩咐陌塵,把黎文睿所在的地址給了陳奇,所以陳奇輕而易舉的駕着馬車,帶着黎清清到了小院門口。
黎清清下馬車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置信,這周圍的院落,都十分破敗,土牆青瓦,大院上的門,甚至還有些搖搖欲墜。
這裡比起貧民區來,還算是好很多,可是比起曾經的丞相府,這裡就像是乞丐窩,也不知道阿睿和母親是怎麼住的慣的?
青蘿最先敲了敲門,這裡雖然破敗,青蘿卻一點驚訝的反應也沒有,她從小跟着黎清清,小時候也不是沒有吃過苦,住這種房子算什麼,至少還有的吃有的住。
聽見敲門聲,林玉鳳還有些愣,她們來這裡以後,基本就不會有人來,就是謝雲君他們來了幾次,可是他們纔來過幾天,按理說沒有這麼快纔是。
滿心疑問的開了門,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門外的黎清清,林玉鳳身子一震,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黎清清,穿着時下貴女中最興的蝴蝶袖長裙,紫色的衣襬就像天邊的雲彩一般,腰間一根同色的緞帶,束出盈盈一握的腰身,臉上脂粉未施,一頭青絲隨意綰起。
她的臉色泛着淡淡的粉色,氣色看起來很不錯,臉上也多了些肉,看起來應該過得很好。
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的小女兒,可再見到她,似乎已經過了很久,女兒穿着依舊華美貴氣,而她現在只是一個村婦,穿得是麻衣粗布,跟眼前的女兒,好似兩個世界的人。
林玉鳳突然就有些忐忑,心裡也升起一抹難堪,雙手不自覺在身上搓了搓,連忙讓開門口的路。
“清清,你,你來了,快進來坐!”
對林玉鳳的反應,黎清清有些不解,但她早就對這個母親沒有任何期待了,所以也不關注,點了點頭,帶着青蘿和追月進了院子。
林玉鳳在院子裡忙來忙去,將幾張椅子搬了出來,用衣袖來來回回擦了好幾遍,半響纔不安的招呼道,“家裡沒有可以坐的地方,你坐這吧。”
黎清清沒有推辭,在椅子上坐下,掃視了一番這破敗的院子,到處都是破爛的木製品,上面還落着一層層灰,看了半響,都沒有看見黎文睿,黎清清只好問道,“母親不必忙,我今天是來看阿睿的,他人呢?”
見黎清清還願意叫她母親,林玉鳳心裡很是欣喜,可又聽見黎清清連看她都不看,心裡只顧着黎文睿,她又十分難過。
這是她的女兒,她到底這些年做了些什麼混賬事,才讓她的女兒這般跟她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