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臣女聽說,有人下毒謀害您,是真的嗎?”知道太后愛屋及烏,沒把她當外人,黎清清乾脆把話挑明瞭。
“你這丫頭,哀家就知道,你不是真的來看望我的。”太后笑罵了句。
黎清清有些不好意思,太后在皇宮裡待了這麼多年,自然是心如明鏡的。
好在太后知道她的小心思,也沒爲難她,直接爲她解了惑。
“是有這麼回事,不過兇手沒找到,只是懷疑罷了。”
“太后能跟我講講經過麼?”太后是唯一知道事情經過的人,只有問她,才能發現蛛絲馬跡,有這個便利在,不問纔是傻子。
太后看了她一眼,緩緩的說起了經過,“那日哀家有些頭疼,就叫御膳房做了些蔘湯來,正要喝的時候,被宮女不小心打翻了,才發現裡面下了毒,御醫檢查過了,那毒是北曜特有的毒藥,奪命散。”
“所以才懷疑宸妃的麼?”因爲是北曜特有的毒藥,皇宮裡只有宸妃是北曜國的人,所以就軟禁了宸妃,可這下毒的手法也太拙劣了吧,很明顯就是陷害啊!就沒有人懷疑麼?
“是也不是,你還小,不懂這皇宮中的險惡。”太后卻只是模棱兩可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就再也不肯解釋了。
黎清清卻是陷入了深思,其實兇手是不是宸妃一點也不重要,因爲他們要抓的從來就不是兇手,而是眼中釘肉中刺的宸妃。
一個敵國的公主,在東漓的後宮裡恩寵無限,不管是皇上的那些寵妃,還是朝中的大臣,只怕都早就看不下去了,就差一個機會能把她拉下來,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眼前,誰還會在乎真正的兇手是誰?
只怕那個兇手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選用了一個格外拙劣的下毒手法,卻獨獨用了北曜特有的奪命散,就確定了宸妃的嫌疑。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她想幫澹臺譽,只怕是無能爲力了,因爲這不是找到兇手就能解決的問題,對手也不是兇手這個人,而是整個東漓的朝臣和妃子。
正如太后說的,皇宮這個地方,還真是太過險惡了。
想通了關鍵,黎清清知道,這一趟皇宮,她只怕是白來了。
這時,華玉也端着一個食盒回來了,將食盒中的點心一一拿出擺好,笑道。
“黎二小姐,這次奴婢特地做了許多,你待會出宮的時候也帶些回去吃。”
“謝謝華玉姑姑。”面對華玉的熱情,黎清清欣然接下。
“清丫頭,你可不知道,自從你上次說哀家不能吃太多甜的,華玉就把所有的糕點都改了,全部都做成了不怎麼甜的糕點,哀家怎麼勸她都沒用,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太后笑言道,一邊說還一邊捻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
“吃得慣,我也不是很喜歡甜的。”黎清清怎麼也沒有想到,就是上次一句提醒,太后有輕微的糖尿病,不能吃太多甜的,華玉姑姑竟然這麼費心,將所有的糕點都改成了輕微甜度的糕點,只能說,華玉姑姑是一個忠僕。
老實說,看的黎清清都有些羨慕了,難怪太后也從來不把華玉姑姑當外人,就連應飛聲,也對華玉姑姑很是尊敬。
竟然宸妃的事已經別無他法,黎清清也就把這件事放到了一邊,專心吃着糕點陪太后聊着天,這一聊就是整整一下午,直到太陽下山,太后還有些意猶未盡。
“你這丫頭,看起來文文靜靜的,沒想到腦子裡裝着那麼多好玩的事,有些連哀家都沒聽過。”
“清清也是聽人說的,覺得有趣,就記下了。”黎清清畢竟不擅長聊天,說着說着就沒話說了,又怕太后無聊,所以半真半假的,說了前世的許多趣事給太后聽,都是些這個時代沒有的,自然十分新鮮。
“跟你聊天還真是舒服,哀家好久沒有跟人聊得這麼痛快了,以後有時間,記得常來。”太后拍拍她的手,臉上的神色,經過這一下午的嘮嗑,又親近了許多。
“清清記下了,有時間一定來。”黎清清也痛快應下。
“好了,哀家知道你的心都不在這了,想回府就快點回府吧,免得嫌棄我這個老太婆一直霸着你的時間。”實在是黎清清表現的太明顯,容不得太后不打趣她。
“咳咳。”黎清清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兩聲,終是說道,“那清清就不打擾太后休息了,先行告退了。”
“去吧去吧。”太后笑着擺擺手。
黎清清乖乖退下,當然,離開的時候還是被華玉姑姑塞了一食盒的糕點。
出了皇宮,黎清清也不知道這一趟,算不算白跑。
只是澹臺譽,這一次她是真的幫不上忙了,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打算怎麼處置他?
看來,明天有必要約澹臺譽出來見一面了,最近風聲緊,黎清清也不敢真湊着風頭上往使館跑,只得約澹臺譽出來了。
這般想着,黎清清帶着青蘿回了丞相府,又吩咐青蘿去使館跑了一趟,才隨意吃了些東西睡下。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跟應飛聲分開以後,黎清清就睡得很淺,一晚上總是要醒來好幾次,今天晚上也是一樣,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隔一會又醒了,折騰了一晚上,好在天終於亮了。
因爲跟澹臺譽約好了中午在醉香樓見,時間還早,黎清清倒是不心急。
隨意吃了些早餐,黎清清就有些無所事事了,說起來,黎文睿最近也不怎麼找她了,自從那天跟他說清了丞相府中沒有親情之後,他就好像一瞬間成長了許多,除了及笄禮那次,他就沒有再單獨找過她。
也罷,他也需要時間想清楚,人總要學着長大的。
“青蘿,香姨娘和小五最近怎麼樣?”黎清清突然想起來,香姨娘她們離開丞相府也有不少日子了。
“她們很好,在江南什麼都不缺,五小姐還在當地交了幾個朋友,還傳來話說,她很想你呢!”青蘿將傳來的消息說了一遍,香姨娘的事,最近都是交給她負責的。
“這樣就好,離開了丞相府,就算真的自由了。”黎清清有些感慨,卻是轉念想到了柳姨娘。
“青蘿,最近黎清音有什麼動作麼?按理說,她的婚事將近,現在香姨娘也被趕了出去,她也差不多該對柳姨娘動手了吧。”
“黎清音沒有什麼大動作,不過,她好像收買了柳姨娘身邊的大丫鬟。”青蘿據實回稟。
“看來黎清音是有什麼想法的,只是現在還沒有動手,估計是當初趕香姨娘出府,還是引起了老夫人和父親的懷疑,所以她現在不敢輕舉妄動了。”要說對黎清音最瞭解的人,肯定是黎清清,所以一聽青蘿的話,黎清清就有了判斷。
“罷了,她要對付柳姨娘就對付吧,反正柳姨娘這個人也需要點教訓。”
對柳姨娘,黎清清也沒有什麼好感,香姨娘現在都不在丞相府了,她也不需要再管這些瑣事,只要不禍及到她和阿睿,黎清音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理清這些瑣事,黎清清才慢悠悠的帶着青蘿出府,去往醉香樓。
醉香樓二樓包間,澹臺譽早就等候在這裡,他此刻隨意坐在桌邊,手上拿着一杯清酒,不時輕抿幾口。
臉上雖然平靜,但從他的眼中還是能看出一絲端倪,顯然被軟禁的事,還是給他帶來了很多困擾。
在澹臺譽身後不遠處,則坐着一個老頭,滿臉褶子,皮膚蠟黃,他就坐在那,腰身彎着,好似坐不直一般。
兩人就這般無聲靜坐,也不交談。
忽然,從門外傳來一陣聲響,還能聽到侍者說話的聲音。
“小姐,這邊請。”
然後就是一陣腳步聲,緊接着,門就被打開了。
“清清。”澹臺譽站起身,本來有些困擾的眸中,透出幾分欣喜。
“阿譽,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啊!”黎清清看了看澹臺譽身後的老鬼,忍不住打趣道。
可不是,澹臺譽被軟禁了,這可不是假的,使館四周,被禁衛軍圍的水泄不通,昨晚黎清清派出連雲偷偷潛入,都差點被發現。
要知道,連雲會被風殤派來保護她,除了武功不錯,最重要的就是輕功足以排進清風樓前五,擅長潛入傳遞消息,不然他如何跟在黎清清身邊這麼久,都沒被人發現?
可是這樣的連雲,昨天差點栽在了使館,這就代表,使館四周不止是禁衛軍,還有高手!
可就是這樣程度的軟禁,澹臺譽還是悄無聲息的出來了,甚至還出來了兩個人,如何不讓黎清清震驚。
她知道澹臺譽不像她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卻也沒想到這麼不一般。
對於黎清清的打趣,澹臺譽卻是苦笑一聲,“你就別擠兌我了,我現在可是寸步難行,也是你派人通知我見一面,我才讓老鬼費勁心思的把我帶出來。”
澹臺譽這話說的艱辛,黎清清也明白他說的是實情,終於不再提這事。
“關於宸妃的事,你怎麼看?”
“不怎麼看,她是死是活跟我沒什麼關係,可是被她連累,我也是很鬱悶。”澹臺譽有些不爽道。
黎清清沒說話,澹臺譽說的很對,但是也不對。
從皇宮回來以後,黎清清也仔細想過了,後宮的那些人估計想除掉的是宸妃,而朝中的大臣,想除掉宸妃是不錯,但是更想除掉澹臺譽纔是。
一次下毒,因爲毒來自北曜,不管是宸妃還是澹臺譽,都躲不過嫌疑,一箭雙鵰不是更好?
北曜的皇子要是死在東漓,沒有理由當然交不了差,可是這皇子要是蓄意謀害太后呢?
到時候澹臺譽不僅白死,說不定爲了表示歉意,北曜還得賠償以示安撫,可謂一箭三雕!
不得不說,黎清清想到了正點上,許多人已經做好了打算,甚至大臣們聯名上書要求處死宸妃和澹臺譽。
這種時候,有沒有宸妃這個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目標是澹臺譽,所以不是澹臺譽被宸妃連累,應該是宸妃被澹臺譽連累纔對。
“你想好退路了嗎?這次的事情,可沒有那麼簡單!”黎清清不懂政治,也不關心政治,在她看來,澹臺譽不過是北曜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竟然不受寵,對北曜有什麼影響?爲什麼一定要殺他不可?
拋開這個問題,澹臺譽於她而言是朋友,竟然是朋友,那她自然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死。
“我沒有退路,實在不行,我只能逃回北曜了。”澹臺譽知道黎清清關心他,所以沒有隱瞞。
可他身後的老鬼,卻是驀然睜開眼,看向黎清清的眼神,多了幾分打量和慎重。
不管如何,身爲質子,澹臺譽卻想逃回北曜,絕對是大不逆的行爲,而且這是澹臺譽唯一的後路,怎麼能直白告訴別人?而且黎清清還是東漓人!
要是黎清清去舉報,可以說澹臺譽必死無疑。
面對老鬼的打量,黎清清恍若不知,自顧自點頭道,“這個辦法好,這也是你最後的辦法了。”
東漓容不下他,哪怕下毒的事找到兇手,解除了軟禁,以後還是會有各種各樣的麻煩找上身,所以,只有離開東漓,逃回北曜,纔是澹臺譽唯一的活路。
眼看着黎清清一臉淡然的附和,絲毫沒有半點吃驚的模樣,老鬼終於收回了視線。
“那你想好了沒,什麼時候動手?怎麼避開禁衛軍?”黎清清突然問道,眸子多了幾分鄭重。
剛剛收回視線的老鬼,重新看向黎清清,總是平淡的眼裡,染上了幾分厲色,這個問題,可是關乎澹臺譽的性命,她竟然開口直接問!
相比於老鬼,澹臺譽的臉色就要平靜的多了,他無奈的聳了聳肩,“我雖然想逃,可哪有那麼簡單?東漓是四國之首,傳承幾千的大國,底蘊絕對不是看到的這麼簡單,我要逃回去的希望,非常渺茫。”
對於澹臺譽的話,黎清清雖然聽進去了,卻沒有重視,她當然知道東漓皇室不簡單,也知道澹臺譽想逃走不容易,可她相信,總有辦法的。
思索半響,黎清清終是一臉鄭重的看向澹臺譽,“阿譽,你相信我麼?”
“自然是相信的,你應該知道,我們是朋友。”澹臺譽回給她一個堅定的笑容,只是在說朋友兩個字的時候,微微有些失落。
“好。”黎清清眼睛亮了幾分,“你竟然相信我,那我就有個辦法能幫你逃出去,但是隻能送你出京城,後面要你自己面對東漓的追殺,你有把握回到北曜麼?”
聞言,澹臺譽和老鬼都是神情一震。
“真的?”
“嗯。”黎清清肯定的點點頭。
“那真的是太好了。”澹臺譽臉上全是感激,使館被人盯得太緊,就算他能小心偷跑出來,可那城門卻是不好出!
更重要的是,有人幫忙和他自己動手是不一樣的,有人幫忙掩護,皇家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往哪個方向,什麼時候出的城!
這就可以造成皇家的人判斷失誤,後面的追殺也就更難追上了。
“可是萬一被發現了,你就很難脫身了。”澹臺譽掩下心裡的興奮,擔憂道。
黎清清願意幫他自然好,可若是被抓,到時候不僅他要死,只怕黎清清也得賠上半條命。
“沒事,你這麼相信我,我也得有點表示不是,再說了,就算被抓了,我也未必有事。”黎清清不是誇大其詞,而是真的有自信,而這自信,就是來自於手裡的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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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方面的話,一個就是喜歡清清的澹臺譽潛逃了,他會不會成爲老應的有力競爭對手?
清清幫助澹臺譽潛逃會不會被發現?老應在嶺南之巔會遇到些什麼危險,他能成功找到不死草救清清麼?
咳咳,繼續往後看……
至於太子和黎清音的大婚,完全就是爲了鋪墊,當然黎清音這婚結的很憋屈,從頭到尾各種狀況,也算爲清清出氣,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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