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尚書一噎,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但是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驚羽郡主出事,只得讓人將馬伕人帶走。
復爾又一臉愧意的對秦侯爺說道,“夫人她也是一時心急,還請侯爺不要在意,還是先讓驚羽郡主放下簪子再說吧。”
秦侯爺抿着脣不說話,雖然他也不知道這事是怎麼回事,可按那馬伕人說的,彤兒似乎是想弄掉那個寸雲肚子裡的孩子,說起來還是她理虧,當下也不好再計較。
只得又重新哄着驚羽郡主,“彤兒,你放下簪子,咱們慢慢說啊。”
這次,還不等秦侯爺再說什麼,驚羽郡主就鬆開了簪子,看着那簪子掉落在地上,衆人都鬆了口氣。
只是下一秒,馬尚書則更是驚恐,因爲驚羽郡主,直接一頭撞上了院子裡的樹上,暈了過去,頭上鮮血直流。
“來人,快叫大夫!”馬尚書連忙大喊道,又手忙腳亂的將驚羽郡主扶回房裡。
整個馬尚書府亂作一團,馬尚書也沒了心情招待客人,衆人盡皆散去。
這邊發生了這種事,事情的當事人,馬良天則還在呼呼大睡,他之前就喝醉了,根本就不知道。
客人是都離開了,可是這喜宴上發生的事,卻是讓人大開眼界。
只怕過了今天,馬尚書府的這一樁婚事,要成爲全京城的笑談。
黎清清等人也離開了馬尚書府,不過都沒有各自回府,而是在大街上緩步走着。
街道上還有不少人在議論着馬良天接親時的景象,地上也還有着遺留的紅布,可惜他們都不知道,今日這樁喜事,已經變成了笑談。
走了這麼一路,冷寒天幾人的眼神,一直若有若無的落在應飛聲身上,他們正等着應飛聲解釋呢。
可是又不敢開口,只得這般一直跟着。
還是黎清清看不下去了,最先開口問道。
“別說今天的事,不是你動的手,說吧,你做了什麼?”
應飛聲也不隱瞞,“沒做什麼,就是派人給驚羽郡主看了點東西。”
“東西?什麼東西?”黎文睿也緊問道,有了黎清清先開口,他倒也沒那麼害怕了。
“一份家規,馬尚書府的家規。”應飛聲答道。
“一份家規而已,驚羽郡主不至於瘋魔成那樣吧!”陳言鵬越聽越不懂了。
“嗯,也沒什麼,就是家規上寫着,雲姨娘生下子嗣後,擡爲平妻。”應飛聲說的輕巧。
“額,夠狠。”秦明珠瞪大眼睛,“以謝於彤的性子,一個青樓女子跟她平起平坐,她不瘋纔有鬼。”
“這招太損,不過也夠過癮!”黎文睿也笑嘻嘻的附和道。
“就是,今天驚羽郡主這場婚禮,可是要名滿京城了!”郝衛悋也笑着開口。
衆人都說的高興,黎清清卻是覺得不太對。
“就算是這樣,驚羽郡主的反應似乎也過了些,怎麼也不至於撞樹自殺啊!”
黎清清緊盯着應飛聲,“那家規上是不是還有別的要求?”
應飛聲邪魅一笑,“聰明!不過,這個就保密了。”
黎清清癟癟嘴,就知道這個男人沒那麼簡單,不過,反正她也看的很爽就是了。
至於應飛聲是怎麼讓馬良天答應,定下那種家規,就不是黎清清該關心的事了。
搞清楚了應飛聲用的辦法,衆人也三三兩兩的離開,黎清清和黎文睿也回了丞相府。
黎清清回了清梨苑,黎文睿也跟了過來。
“二姐姐,我有件事忘了問你了,雲君的父親,凌王殿下是怎麼救回來的啊?”
黎清清一愣,“謝少卿放回來了嗎?”
“你不知道?”黎文睿反問道。
“不知道,這幾天我都沒出門,怎麼知道?”黎清清搖頭。
心裡卻是明白,想來是應飛聲查出兇手了,所以謝一風才被放了回來。
難怪今天謝雲君這般高興,一點也不像是有煩心事的樣子,也怪她沒問,不然就可以順便問問應飛聲,兇手是誰了。
她記得那天在書房,好好隱隱聽到應飛聲提到了墨閣,這事難道跟墨閣有關係?
“凌王殿下還真是神通廣大!”黎文睿感嘆道。
黎清清不予置否。
兩人還沒把椅子坐熱,青曼就急匆匆的跑過來了。
“小姐,夫人請你去涑竹齋。”
“母親找我何事?”
雖然不想承認,可自從那天林玉鳳和黎清音,將她推出去換黎文睿時,她就對這個母親完全沒了感情。
所以從凌王府回來,黎清清一次都沒有去過涑竹齋,現在林玉鳳找她,又是爲了什麼呢?
“奴婢不知,傳話的人也沒說。”青曼答道。
“好了,我知道了,馬上就去。”黎清清應下。
“二姐姐,竟然母親找你,那我就先走了。”黎文睿聳聳肩,起身離開。
黎清清也沒多想,帶着青蘿就去了涑竹齋。
涑竹齋。
林玉鳳坐在桌上旁,手上拿着一個手鐲細細打量着。
“女兒見過母親。”
黎清清行禮道。
“奴婢見過夫人。”青蘿也跟着行禮。
“清清來了啊,來快來坐。”林玉鳳擡頭,笑着招呼道。
好像忘了那時將黎清清推出去的事情一般。
黎清清在桌前坐下,也不說話。
林玉鳳也不在意,將手裡的手鐲遞給黎清清,“這個手鐲是母親之前買的,想着十分適合你,所以今天才叫你過來。”
“母親不用破費,女兒不缺飾品。”黎清清輕聲道,既不熱情也不冷淡。
“你這孩子,當孃的給女兒送東西,算什麼破費啊!”
林玉鳳拉過黎清清的手,就要幫她戴上。
“咦,你什麼時候買了這麼一條手鍊,還挺漂亮的。”
林玉鳳說的是應飛聲送給黎清清的那條銀色手鍊,上面還掛着那塊琥珀呢。
“別人送的。”黎清清不動聲色。
林玉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想來應該是凌王殿下送的吧,那你可好好好珍惜。”
一邊說着,一邊就幫黎清清把手鐲戴上了,然後才放開黎清清的手。
黎清清點頭,表示知道了。
“你這孩子,今天都說話,是不是還在生孃的氣?”
林玉鳳問道,臉上有着愧疚,“也怪我,當時一心急,就胡言亂語,其實在娘心裡,你跟音兒都是一樣的。”
“母親,我沒生氣,你不必這樣。”黎清清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林玉鳳這才露出一個笑容,復爾又說道。
“來,清清你嚐嚐母親做的桂花糕。”
黎清清不想多事,只得捻起一塊,輕咬一口。
“好吃嗎?”林玉鳳眼裡有着期待,還有些別的什麼。
黎清清點頭,“好吃。”
“那就好,我做了不少,你帶些回去吃。”林玉鳳笑道,將桌上的桂花糕裝進食盒,遞給了黎清清。
“好,那女兒就先回去了。”
“嗯。”
黎清清轉身,青蘿連忙拿着食盒跟上。
直到黎清清出了院子,身影再也看不見,林玉鳳臉上的笑意才漸漸隱去。
“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經做了,接下來你自己看着辦吧。”
林玉鳳出聲對着空氣說道。
“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不會忘,等我抓到黎清清,你的女兒自然會放回來。”
一個聲音響起,又漸漸消散。
林玉鳳抿着脣,跟黑衣人做交易她也很忐忑,只是,她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對她來說,黎清音纔是她一切的根本,黎清清不過是個流着她血的陌生人罷了。
黎清清回了清梨苑,也沒搞清楚林玉鳳的目的。
看着手上被林玉鳳戴的手鐲,黎清清皺起了眉頭。
難道是因爲她跟應飛聲的傳言,所以林玉鳳纔開始對她好,想要挽回好母親的形象?
這樣也說得過去,畢竟林玉鳳重利的本質絲毫不必黎淵明少。
黎清清這麼想着,也不再糾結。
而青蘿帶回來的那一盒桂花糕,則被放在了一旁。
“小姐,從哪來的點心啊,好香!”青曼端着一碗雞湯進來,問道。
“母親給的,你要是喜歡,你便吃了吧。”黎清清道,對於林玉鳳,她現在沒有親情,自然也不稀罕她的東西。
“真的啊!那我可吃了!”青曼將雞湯遞給黎清清,歡天喜地的打開了食盒,捻起一塊就吃。
“好吃,小姐你真的不吃嘛?”
黎清清端着雞湯慢慢喝着,搖了搖頭。
將黎清清搖頭,青曼也沒了顧忌,三兩下就幹掉了好幾塊點心。
對於青曼這種吃貨的性子,黎清清也算是早就習慣了,倒也不奇怪。
當下喝完了雞湯,就要休息。
“小姐,爲什麼我感覺頭有點昏?”青曼揉了揉腦袋。
黎清清還沒開口,就看見青曼倒在了地上。
“青蘿,快點請大夫!”
黎清清連忙喊道。
“小姐,不用叫大夫了,青曼應該是中毒了。”青蘿道,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粒藥,給青曼喂下。
青蘿之所以認得,是因爲青曼的症狀十分明顯,臉色泛青,正是中毒的表現。
“中毒?”黎清清一怔,一瞬間臉變得煞白,看向了桌上青曼還沒吃完的桂花糕。
原來,這桂花糕不是爲了討好,而是爲了要她的命!
她有過各種猜想,獨獨沒有想到這一種。
“小姐,這毒應該不致命。”青蘿看着剛剛餵了藥就轉醒的青曼說道。
“那是幹嘛的?”黎清清一怔。
“這毒藥藥性不強,青曼一盒糕點都快吃完才昏倒在地,現在餵了解藥就有轉醒的跡象,如果服用輕微的話,應該只會使人昏睡。”青蘿猜測道。
黎清清抿脣不語,林玉鳳給她這盒糕點,不可能不知道里面有毒,如果不是要她的命,那林玉鳳爲什麼要給她吃呢?
“你把青曼服下去吧,如果不是她貪吃,我還發現不了呢。”
黎清清吩咐道,轉而又想起她在涑竹齋的時候也吃過一塊,似乎沒有什麼反應,難道是因爲吃的太少的緣故?
青蘿扶着青曼下去了,黎清清獨自坐在房間裡冥思苦想着。
不管林玉鳳是想幹什麼,她總會露出馬腳的。
直到晚膳,林玉鳳又派丫鬟來叫她過去吃飯,黎清清隱隱有了猜想,所以不動聲色的應下了。
帶着青蘿到了涑竹齋,林玉鳳早已在等她了,還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更讓黎清清驚訝的是,黎淵明也在。
“清清,快過來吃飯,我特地吩咐廚房,做了你愛吃的。”
林玉鳳招呼道。
黎清清在桌前坐下,黎淵明才笑着開口,“清清,你跟凌王殿下最近如何?”
“還好。”黎清清微低着頭答道。
“那就好,你可得好好跟凌王殿下相處,沒事就多出去玩玩。”
黎淵明囑咐道,看向黎清清的眼神分外慈祥。
“是,女兒知道的。”黎清清乖巧的應下,微微瞟了林玉鳳一眼,見她並無異樣,不禁有些奇怪。
若林玉鳳有什麼目的,應該是單獨跟她吃飯纔對,怎麼黎淵明也在這?
還是說,這事黎淵明也知道?
黎清清又立刻否定了心中的想法,若是黎淵明有什麼目的,他大可直接說出來,整個丞相府都是他做主,何必要多此一舉。
一頓飯吃的黎清清困惑不已,直到吃完都沒有什麼異樣。
黎清清只能壓下心裡的思緒,行禮離開。
黎清清帶着青蘿慢慢走在回清梨苑的路上,這天氣開始變得越來越冷的,特別是入夜以後。
“小姐,小心!”青蘿大喊道。
黎清清還來不及反應,就看見一個黑影出現,然後就暈了過去。
“來人啊,有刺客!”青蘿大聲喊道。
不一會兒全府都被驚動了,黎淵明匆匆趕來。
“怎麼回事?”
“剛剛有個黑衣人,擄走了小姐!”青蘿一臉焦急,連忙把事情說了一遍。
“什麼!來人,還不快去找!”黎淵明大聲吼道,丞相府的下人們連忙手忙腳亂的去找。
而跟過來的林玉鳳也一臉焦急,急的到處亂轉,可是當所有人離開,她卻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直到丞相府亂成一團,青蘿纔回了清梨苑。
“連雲,快去找小姐。”
“知道了。”連雲一個隱身,消失不見。
當黎清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蒙着雙眼,手腳都被綁住,動彈不得。
隱隱知道自己好像是在馬車上,外面還有着輕微的說話聲。
黎清清連忙屏住呼吸,認真去聽。
“這次這個應該不會搞錯了吧!害我們又跑一趟。”
“應該不會,上面說,上次那個還沒確定,要等這個回去了才能肯定。”
“搞什麼,身份都搞不清楚嗎?”
“你懂什麼,老大要找的是鳳命,那是一般人嗎?”
“不過是一個道士胡謅出來的話,偏偏老大還當真了,哎。”
“說那麼多做什麼,我們只要把人帶回去就行了!”
“也是。”
談話聲漸漸淡去。
黎清清心裡卻是有了猜測。
他們說‘上次那個’,是指黎清音嗎?
又說要找鳳命,黎清音不就是嘛,爲什麼說‘還沒確定’的話?還說什麼等這個回去就清楚了。
他們抓她就是爲了確定鳳命?誰是黎清音都分不清楚?
黎清清只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奇怪了,這些人抓鳳命做什麼,鳳命對他們有什麼用?
疑團開始越來越多,興許,等她給帶到那個所謂的老大那裡,就應該都清楚了。
馬車還在前進,黎清清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一連兩天,這馬車都不曾停過,黎清清眼睛上的黑布也沒有摘開過,每次吃飯喝水,都是那兩人進來喂得她。
直到這日,馬車停了下來。
“老實點。”有人說道,然後押着黎清清就往前走。
這個聲音是那兩個人中的一個,黎清清也不反抗,乖乖的跟着走。
直到到了一個屋子裡,黎清清才被一把推倒在地上。
“乖乖在這裡待着!”那人似乎出去了,還有門被關上的聲音。
黎清清獨自這麼坐在屋子裡,獨自等待着。
沒過多久,黎清清聽見門又打開了,好像進來了很多人。
“頭,就是她。”抓她來的那個人說道。
“嗯,的確跟之前我們抓的那個娘們長得一樣,說不定真弄混了。”這應該是他們頭的聲音。
“可是我們抓之前確定過啊,之前那個是啊。”那個人又道。
“你懂什麼,那娘們都驗過了,不是鳳命,肯定是搞錯了。”
“那她怎麼辦?”
“明天送到總部去,一驗就知道是不是了。”
“是。”
他們又出去了,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
黎清清心裡亂成一團麻,他們竟然說黎清音不是鳳命,這怎麼可能?
還說驗過,他們用什麼驗的,竟然這麼相信?
怎麼辦,連雲還沒來,明天若是真被送到他們所謂的總部,肯定就麻煩了。
就在黎清清胡思亂想之際,門再次被打開,又有人進來了。
然後黎清清就感覺自己的手腳被鬆開,眼睛上蒙着的黑布也被拿開。
“風殤?你怎麼來了?”黎清清有些就驚訝,但也沒忘記壓低聲音。
“你還好意思說,竟然敢以身試險,要是出了事怎麼辦!”風殤的聲音雖低,怒氣卻絲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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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命這件事,現在要開始冒苗頭揭露了,慢慢來~
中間鋪墊一丟丟,繼續寫清清和老應之間的事╭(╯^╰)╮
咱們清清馬上要發現老應就是樂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