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也沒有來來往往的宮女們伺候,偌大的內殿紅紗飄搖,爐火熊熊,卻也只有幾個穿紅着綠的宮女們在一旁守着。
穿着大紅吉服的新娘子坐在了鳳牀上,紗帳半垂,珠簾叮咚,女子身形筆挺,沒有任何的疲累之態。
她雖然穿着繁雜的新娘吉服,帶着沉重的新娘頭飾,卻依舊顯出了曼妙窈窕的身姿,修長筆挺,比起其他女子多了幾分英氣。
若是真的讓禮部或者是外面的人看到,他們一定會非常奇怪,爲什麼女帝大婚,卻打扮成了新娘子的模樣,而不是皇帝大婚時候的裝扮呢?
可在這安靜的大殿內卻沒有人質疑,他們甚至覺得這是非常正常的。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彎月西垂,低低地掛在宮殿的挑檐上,廊下的鐵馬被料峭的春風吹得叮咚作響,大缸裡栽植的臘梅花散發着幽幽香氣,讓人爲之沉醉。
一條人影如同鬼魅一樣閃過了層層宮殿,躲過了重重護衛,然後如同一隻黑色的大鳥一樣落在了太極殿的廡殿頂上。
他在那上面略一停頓,然後便又略下去,落在了太極殿的後面。
雖然這裡有好幾名暗衛,卻沒有人聽見他的聲音看見他的蹤影,最後他就順利地落在了太極殿內。
大殿內的宮女們都很安靜,那人影比她們更加安靜,閃身過處,她們便陷入了沉睡中。
短短時間內,整座太極殿就陷入了完全的安靜中。
除了風吹動了廊下鐵馬,除了有風鑽入殿內拂動了珠簾發出細微的脆響,除了殿內熏籠裡的炭火發出的畢啵聲以及那嫋嫋香氣,整座大殿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任何人存在過。
然後他就來到了新娘子所在的內殿。
新娘子似乎有些累了,斜靠在牀柱上,長長的蓋頭低垂下里,漂亮的流蘇在她眼前輕晃着,旁邊的兒臂粗細的龍鳳燭痛快地燃燒着,紅淚長流,卻是歡喜的淚,寧願一夜到天明地燃燒着。
那人站在燈影裡,身材修長,拖出了一地的清冷,他將頭上的斗笠摘下來,露出了一張絕美的傾城容顏。
一個男人,卻美得宛若謫仙,尤其是這樣的沉靜的夜裡,外面再喧囂可此時此地,卻似乎都因爲他而安靜着。
燭光搖曳,映着他絕色烏曈,那一臉的清輝凝成了絕世容華,那漆黑的眸子裡,盛滿了光明。
他一步步地往前走,這時候鳳牀/上的新娘子喝了一聲,“誰!”然後便一個翻滾,進了牀裡面,順便裡面的黃色紅色的牀紗也落了下來,垂在她身前。
男子站在離鳳牀兩丈的位置,暗暗地握緊了拳頭,聲音清冷卻又柔情無比,“明珠,是我。”
來人,自然是蕭閒,沈明珠心心念唸的蕭閒。
鳳牀裡的沈明珠冷冷地道:“原來是燕王,幸會,好久不見。”
那聲音無比的清冷疏離淡漠,似乎沒有一點感情,就好像兩人不是夫妻,而是敵人一樣。
蕭閒的心猛得一抽,他還是高估了自己,他似乎根本就承受不了她對他哪怕是一丁點的冷淡,更何況是形同路人的那種陌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