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事,鄭恩琪一整天心情低落,整理的文件漏洞百出。
礙於她是董事長的女兒,加之金佳沐不在公司,宋麗不好說她的不是,便故意在於慶平那嚼舌根。
於慶平把鄭恩琪叫進辦公室,沒有斥責她,而是道:“你要是覺得壓力大,我可以放你長假,讓你出去散散心。”
輿論雖停了下來,但周邊的異聲還是有的,公司也時常有人投訴她,她就像被人孤立在懸崖上,所以於慶平能夠理解她的心情。
“我知道於叔你心疼我,但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我不能隨便離開公司,何況嚴叔還沒出院,我要是在這個時候出去散心,不知道他們又出什麼歪主意對付你。”
雖說於慶平位高權重,但也抵不過張氏姐弟的陰險狡詐,之前於慶平和嚴正都在,張氏姐弟還是明目張膽干涉公司內務。
於慶平走到她面前,目光溫和,“於叔是怕你壓力過大,怕你身體垮下來,你爸媽都不在世了,你要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你爸媽交待。”
“有壓力很正常,沒有壓力,怎麼會有動力,再說了我二十幾歲了,我會調解好自己心的態的,於叔你就放心好了。”鄭恩琪微笑道。
聽到她這麼說,於慶平也就放心了。
——
出了辦公室,剛巧碰到顧雲澤,她當作沒看到。從他面前經過。
顧雲澤覺得她今天怪怪的,叫住她,“鄭恩琪!”
鄭恩琪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他,畢恭畢敬道:“顧總,有什麼事嗎?”
顧雲澤走到她面前,黑色的瞳孔映着她略帶疲累的容顏,他問:“剛纔爲什麼無視我?”
“於總叫我到財務部拿份文件,他急用,我得趕緊去拿。”鄭恩琪找了個理由,敷衍道。
顧雲澤信以爲真,但沒有就此放她走,“等你拿了文件上來,記得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我有事找你。”說完轉身進了辦公室。
鄭恩琪微蹙眉頭,想要避開他,卻避不了,他不在華峰還好,可他一在了,他總會有事沒事把她叫進辦公室裡。
她沒有去財務部,而是去了洗手間,坐在馬桶上,把臉埋在雙膝裡,外面響起女員工進出的聲音,偶爾還會聽到一些八卦內容。
待了大概十分鐘,正要出隔間的時候,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接着一道嬌嗔的聲音響起,“總經理,別這樣,這裡是公司,會被其他同事看到的。”
是宋麗的聲音。
“怕什麼,公司遲早是我的,等我當上總裁,你就是總裁夫人了,來,給我親一下,我好久沒親了,想死我了。”
淫蕩的聲音響起,不是別人,正是張月中。
在公司洗手間偷情,還大言不慚說公司是他的,真是可笑。
“嗯,你又在忽悠我了,誰不知道公司現在由於慶平,嚴正,顧雲澤三人掌管,你在他們面前,也就是一隻螞蟻。”
“麗麗,你是不相信我了?”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事實擺在眼前。”
“我跟你說,嚴正本來就該死,只是他命大沒死成,他之前的車禍,不是意外,是我們製造的……”
聽到這裡,鄭恩琪完全怔住了,她早該料到是他們乾的好事,只是一直沒證據,而警察局也把這起車禍定爲意外。
宋麗震驚,“你沒騙我吧!”
“騙你作什麼,嚴正,於慶平,鄭恩琪等人都在我們計劃當中,可最後鄭恩琪沒入獄,嚴正也沒死成,更可惡的是,出現了一個顧雲澤……”
聽到張月中道出這些驚人的真相,鄭恩琪雙手緊握,正要衝出去的時候,門“咚咚”的響了起來。
嚇得張月中和宋麗驚慌失措,宋麗示意張月中躲到後面的隔間。等張月中躲好,宋麗才故作鎮定打開門出去了。
有同事走了進來,鄭恩琪趁機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最後一間隔間,她好想衝上前,把他揪出來,但她沒有,因爲她知道,就算揪出來。他最多也只承認跟宋麗在洗手間裡偷情,並不會承認他製造了嚴叔的車禍。
剋制住內心的怒火,鄭恩琪出了洗手間,在回到工作崗位上時,她冷冷地看向正在補妝的宋麗。
許是察覺到投來的目光,宋麗看了過來,然後翻了一個白眼,收起化妝盒,拿起一份文件。扭身出去了。
鄭恩琪有點後悔剛纔沒有拿出錄下他們說的那段話,如果錄下,她還能做爲證據告張月中,也讓張月娥無顏以對。
“恩琪,顧總找你。”路蘭走了過來。
鄭恩琪這才猛然想起顧雲澤有事叫她到辦公室的事,她起身到他辦公室,敲門時,看到神情匆忙的張月中。
張月中看到了她,故作鎮定從她面前經過。
“張月中!”鄭恩琪一字一頓地叫張月中的名字。每個字都帶着滿滿的恨意。
張月中停下腳步,轉過頭冷麪看着她,“你叫我?”
鄭恩琪走到他面前,目光如火直視他,“你怎麼跑到董事辦了?還從女洗手間出來?是不是幹了見不得人的事?”
張月中臉色由青變白,眼底閃着驚慌,“你,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從女洗手間出來了?”
“兩隻眼睛,而且我剛纔也在洗手間裡。”
張月中瞳孔擴大。臉色煞白,“你看到的那個人不是我,我剛纔沒去女洗手間裡。”
鄭恩琪一把揪起他衣服,怒不可遏道:“我什麼都看到了,也聽到了,嚴叔的車禍是你們一手製造的……”
她到底還是剋制不住內心的怒火,一想到父親也有可能死在他們手中,她就無法冷靜下來。
張月中臉色更白了,眼底滿是驚慌,指着她揪着他衣服的手,結結巴巴道:“把,把你的手拿開,不要動,動手動腳。”
鄭恩琪不放,咬牙切默道:“你說,我爸是不是也是你們殺的,然後嫁禍給我……”
聲音很大,引來很多工作人員。於慶平,顧雲澤都從辦公室出來了。
“於總,你來得正好,她突然發神經,揪着我不放,誣衊我殺了董事長……”張月中指着鄭恩琪,對於慶平說道。
“就是你殺了我爸,就是你……”鄭恩琪爆發了,對張月中又打又抓又扯,所有人都驚住了。
“恩琪,恩琪……”於慶平趕緊上前阻止。
顧雲澤也上前拉開她,看着她突然失控的樣子,不由皺起眉頭,“怎麼回事?”
鄭恩琪雙眼腥紅地瞪視張月中,顫抖地指道:“剛纔在洗手間裡,我聽到他說嚴叔的車禍不是意外,是他們一手製造的。”
此話一出,震驚所有人。
“你不要亂說好不好,我根本沒有說過這些話,”張月中一臉抓痕,狼狽不堪,看向於慶平,怒斥鄭恩琪,“她就是一神經病,應該帶她去看精神病醫生。”
“你才神經病,我親耳聽到的,你跟宋麗跑到洗手間偷情。我聽到你們說的話,你還說,我,於總,嚴總等人,都在你們名單中,只要剷除掉我們,你們就可以得到華峰。”
張月中瞪大雙眼,大家紛紛看向宋麗。
宋麗一臉慘白。
同事中響起一個聲音,“難怪我說洗手間怎麼反鎖,原來你們在裡面。”
宋麗仗着金佳沐在背後撐腰,趁着金佳沐出差,對他們指手畫腳,呼來喚去的,已經引起一些同事的不滿。
於慶平表情嚴肅地看着張月中,“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
“就她看到而已,其他人有看到嗎?”張月中指着其他圍觀的同事,同事你看我我看你,見沒人說話,張月中理直氣壯道,“於總,你也看到了,沒人看到我和宋麗在洗手間裡偷情,更沒人聽到我說了那些話,全是她胡編亂造,你們相信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說的話嗎?”
“你才精神有問題。”鄭恩琪掙開顧雲澤,再次衝上前。
張月中一把推開鄭恩琪。
顧雲澤眼疾手快扶住她,她滿臉淚水,眼裡盡是憤怒,顧雲澤將她護在身後,冷麪看着張月中道:“至少有人證明洗手間的門反鎖了。”
“那有人看到我從洗手間走出來嗎?”張月中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有兩個女同事舉起手。
張月中瞪了一眼那兩個女同事,女同事移開了視線。
顧雲澤輕笑,“這麼多人看到你從洗手間出來,你還想狡辯?”
張月中臉色鐵青,咬了咬牙,只好承認道:“是啊,我跟宋麗進去了,那又怎麼樣?我就不信你們沒人幹過那事?你們敢說嗎?”
張月中指着其他人,其他人不說話,張月中繼續道:“你們也只是看到我走出女洗手間,但沒人聽到我說了那些話,沒有證據就不要誣陷,”說着他看向鄭恩琪,眼裡滿是得意,“大小姐,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你也不能隨便抓一個人,就說他殺了你爸吧!你爸也是我姐夫,我怎麼可能殺他呢?你們說是吧!”
鄭恩琪憤怒直視他,怪她沒有錄下他說的話,也不至於拿不出證據。
明知道不可衝動,可她一見到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於慶平不滿張月中這樣喝斥員工,道:“我之前看在你姐的份上。才讓你回公司,沒想到你屢教不改,從今天起,你被調到貨倉,負責調配貨物。”
張月中瞪大雙眼,“於總,我知道你們護着她,但你們也不能憑着她胡編亂造,就相信她說的話。冤枉好人。”
於慶平沉住氣,“如果我手中有證據,別說貨倉了,你有可能要蹲監獄。”
張月中臉色難看,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但又不敢發作,推開員工,憤然走出董事辦。
“都回去做事吧!”於慶平遣散員工,然後同顧雲澤扶鄭恩琪走進辦公室。
鄭恩琪含着淚水道:“於叔。我沒有胡編亂造,我真得聽到張月中說的話。”
於慶平安撫她的情緒,“於叔相信你說的,只是除了你,沒其他人聽到他說的話,如果有人證明,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顧雲澤看了看鄭恩琪,拿紙巾她。
於慶平嘆了一口氣,“之前負責嚴總車禍的張警官有找過我,說過車子動過手腳,只是後來沒有下文,也就不了了之。”
顧雲澤看着於慶平,“想要知道車子有沒動過手腳,可以問當時檢查車子的人員,他們那裡肯定有報告。”
“我看他們早就毀了報告,怎麼可能還留着,再說了這事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案子都結了。”鄭恩琪紅着眼睛。聲音沙啞道。
“汽車修理廠沒有,但警局有存放的檔案,我們可以問張警官,說不定能找出證據。”顧雲澤說。
“問題是警局的檔案能隨便給別人看嗎?”鄭恩琪皺着眉頭看着他,問道。
“我有朋友在警局做事,他可以幫忙。”顧雲澤人脈廣,不怕沒人幫忙。
於慶平思忖了一會兒,“那就麻煩你那位朋友了。”
“於叔,你剛纔爲什麼不直接開除張月中?你看他剛纔多囂張。不停地說我精神有問題,用這個來掩飾他乾的壞事。”說到張月中,鄭恩琪氣不打一處來,握着水杯的手在顫抖。
“經過這事,就算我不開除他,他也會自動請辭,他跟女下屬在洗手間偷情,你覺得他還有臉繼續待在公司裡嗎?”
顧雲澤輕笑,“說不定張月娥正在趕來的路上。”
不過顧雲澤猜錯了,張月娥不但沒來公司找於慶平,張月中也沒去貨倉,也不在公司,整個下午什麼事也沒發生,鄭恩琪在想,他們是不是在某個角落商量着怎麼對付她?
下午下班,鄭恩琪剛要走,顧雲澤就從辦公室走了出來,“一起!”
鄭恩琪看了看他。“你先回去吧,我還要買些東西。”
“你要買什麼?我跟你一起去。”電梯門打開,顧雲澤走了進去。
鄭恩琪眉頭微皺,顧雲澤看她還站在外面,按下按鍵,“怎麼還不進來?”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進去,站在一邊,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顧雲澤沒有發覺到她的異常,而整個下降的過程,兩人都沒有說話,電梯裡安靜得很。
當電梯下到六樓的時候,砰的一聲,電梯突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