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剛纔說出‘你還不知道’這句話起,就證明你知道真相,”餘鐵鈞緊盯着路遠寒,“你的實力增長如此之快,必是在人界得到了高人指點。我從江蕭蕭被救那刻起就始終就覺得奇怪——人界哪來的高人?”
咄咄逼人的餘鐵鈞讓路遠寒覺得有些奇怪——他好奇白葉爲何不告訴他真相。
“萬古叛賊血洗人界那晚,究竟來了些什麼人擊退萬古的手下,我是說在月界閣主們來之前,是誰在和萬古叛賊們戰鬥!”
“等等……你說什麼?”路遠寒很奇怪——血洗人界的不都是月界的人嗎?萬古又是誰?月界閣主們救了人界一衆?
餘鐵鈞凝視着一臉困惑的路遠寒,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退後兩步,眼神空洞,緩緩道:“或許說……和我猜測的一樣,是他吧?青田涉。”
“啊?”路遠寒驚呼一聲,然後馬上意識到自己這條件反射的反應是錯誤的,立刻擺正表情。
餘鐵鈞慘然一笑,聳聳肩,收起劍,對路遠寒說:“果然是這樣。接下來在七月閣你自己小心,在月界,我是失蹤的人。”
餘鐵鈞話音一落,便用魄行離開了這裡,只留下一頭霧水的路遠寒留在原地。
失蹤?他好端端地站在這,爲什麼會說自己是失蹤?他和枯人之間到底有什麼瓜葛?路遠寒越想越頭疼——枯人到底隱瞞了多少事情?
九月閣內。
“憐兒。看來你終於好了。”水無夢坐在牀邊,欣慰道。
六月二十九日閣主會議一結束,她便趕到九月閣照顧自稱生重病的天憐兒,她雖知六十年未見的單靈在自己閣中,但她尚未想好以怎樣的姿態見她,畢竟身爲閣主捉拿罪犯天經地義,可單靈又是感情如此之深的姐妹,她很是爲難。
她告訴樓靈,如何處理全權交給她,儘量控制單靈等到她回來。
她未料到,這一等就是快兩天,天憐兒一直在病牀上處於意識不清的狀態,同爲月界閣主的她實在放心不下一直對她照顧有加的天憐兒,便一直守在病牀前,還在想要不要爲她請假今晚的七月閣報告會。
幸好,此時的天憐兒看似已無大礙了。
“無夢。先別回去好嗎?”天憐兒忽然握住水無夢的手。
水無夢一愣,這麼多年來,她已經習慣大家對她尊尊敬敬一臉敬畏的樣子了,就算是閣主之間,說話都像話中有話般,而她又是新晉閣主,更加得不到關心——這是這麼多年來除了樓靈外她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喚她。
水無夢心軟下來,又坐到牀邊,輕輕說:“憐兒,那你想做什麼?要不要先吃些東西?”
“不了,陪我去中心廣場走走吧。大戰即將來臨,我們不知能活下來幾個呢,在月界內靜靜散步的日子所剩無幾了。”天憐兒半睜着眼睛對水無夢說,平日強勢的她竟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好。散步後我們直接去七月閣。”水無夢一時心軟,答應下來,兩人換了一身衣飾後便從九月閣後門手挽手走向廣場。
單靈潛入九月閣後不久,發現剛在閣外還能明顯感覺到的兩位閣主魄源竟消失了,並且,九月閣內似乎還有一位閣主級的魄源,如果沒有感覺錯的話……是六月月閣閣主巨龍。
他爲什麼會在這?單靈緊皺着眉頭,如果說巨龍在這裡的目的是捉拿自己,那他從哪來的情報?
單靈不敢多想,雖說巨龍可以說是十二閣主中最頭腦簡單的一位閣主,但他也的確是憑着自己掌握終生的超強戰鬥力擠進閣主級的,如果和他一對一戰鬥絕對是件可怕的事情——他的破壞力在閣主中是名列前茅的。
單靈閉上眼睛開始冥想,發覺兩位女閣主的魄源正朝着中心廣場前去,讓單靈更在意的是,這更像是被人事先安排好的——自己先與樓靈一戰,體力不足後再被引到九月閣,當自己偏偏剛趕到九月閣時,兩位女閣主又恰好離去。
難道說?
單靈大呼不妙,立刻用魄行向九月閣後門飛奔而去,路途中她更加困惑——一路上幾乎沒遇上什麼人,就算遇到月衛級的月士,似乎也故意裝作沒有察覺她。單靈沒有時間再多想,她一定要按枯人的吩咐找到水無夢,這是計劃中絕對要完成的一環。
單靈通過後門,來到了巨大空曠的廣場。兩位女閣主在最中心區域,那裡除了總會議廳外還有一個龐大的噴泉,兩人應該在噴泉下談心。她長呼一口氣,緊繃的心松下不少——出了九月閣應該就脫離危險了,畢竟距七月閣報告會的開幕僅有幾小時了,閣主級應該不可能在絕對中心區出現了。
“你以爲這樣就逃離危險了嗎?”一個粗礦的男聲從單靈背後響起。
單靈面露驚色,櫻桃小嘴微張,眉頭略皺,迅速地轉過了身——是巨龍。
這不可能,單靈心想——以巨龍的頭腦以及冥想能力絕對不會發覺到自己的行爲,更何況整個月界這麼大,就算是有目的性的去找一個人都好比大海撈針。
而他現在竟然在九月閣內埋伏着,並且一直耐住性子跟自己到了寬闊的場地,似乎是看透了自己要去找水無夢的意圖——這不可能是以巨龍這種粗漢頭腦能預測到的……是誰,是誰在背後指使他?
單靈身高一米六,巨龍身高兩米一三,她嬌小的身軀與巨龍粗壯的身體形成了強烈對比。
雖說月士的實力比拼比的不是身強力壯,但就按魄源和戰鬥力來說,單靈仍不是巨龍的對手,更何況昨夜單靈與樓靈一戰,已經消耗了不少體力和魄源。
此時,天憐兒正硬要拉着水無夢前往三月閣去做客,水無夢哪裡敢去——三月閣閣主白葉已擔任閣主兩百多年。
兩百年前的月羽之戰戰死一半閣主,他就是當時存活下來的閣主之一。找八十年金天總閣主去世、萬古叛變、枯人潛逃人界後,如今擔任閣主超過兩百年的除了誓天外,僅剩白葉與初八。
作爲擔任閣主才五十幾年的新晉閣主水無夢,哪敢像天憐兒這樣隨便拜訪其他閣主,不過天憐兒還是不由好歹將水無夢連拖帶拽地帶去了三月閣,說在白葉那蹭過了午飯便一起去七月閣。
單靈察覺到兩位女閣主魄源正離自己越來越遠——絕對有人在背後刻意安排。是天憐兒嗎?還是誰?
巨龍仰着頭咧開嘴大笑,鼻孔張得很大,露出數顆黃牙。單靈皺皺眉頭,她印象中的閣主都是一表人才,無論是面容精緻的白葉還是高貴氣質的金敏俊,或者說新晉閣主魔星與霜俊傑,每一個都儀表堂堂,閣主級中爲何會有這樣難登大雅之堂的傢伙!
巨龍是在月羽之戰後任命的閣主,他拔出劍,對面前嬌小的單靈說:“同樣是美女,你和你姐姐單雪還真不是一種風格啊!不過最近閣主會議那麼頻繁,經常看見天憐兒和水無夢,對所謂美女也有了免疫力。”
“呵……”單靈不屑地笑,劍已初生化爲幻舞緞帶,“我想,無論是天閣主還是無夢,估計都懶得搭理你吧。”
“六十年沒見,你這死丫頭還沒有學乖點!”巨龍臉色一變,雙眼冒火,怒吼道。
他從腰間拔出月劍,纖細的劍身和他龐大的身軀完全不相匹配。煙花綻放,劍演變成巨大的雙錘,巨龍雙手各一錘,怒視着單靈,右手往上一提,將錘柄搭在自己右肩上。
這是巨龍的初生——破石錘。單靈皺着眉頭,想起六十多年月界尚且和平那五年內,在六月閣報告會見過他破壞力奇大的初生——現在的威力好像變得更強了。
只能和他拼速度了,單靈心想:她在這六十年間一直接受枯人的教導,實力增長迅速,修得終生,達到了一般閣主的水平。單靈開始全速魄行,在巨龍四周做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環繞,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繚亂,緞帶飛舞,如詩如夢。
“哈?”巨龍狂笑着,雙手握着破石錘使勁甩着,錘柄處竟變成了鐵鏈。他瘋狂地揮舞轉動着鐵錘,鐵鏈也隨之越來越長。
單靈大吃一驚,小巧的身體極速躲避着巨龍看似無目標的無死角攻擊。她魄行到巨龍頭頂正中央,心想如果是這裡巨龍應該擊打不到,卻未料到兩隻鐵錘竟像有意識一樣的追蹤向自己。
單靈慌了手腳,強迫自己冷靜,將魄源集中到緞帶上,無限伸長,衝巨龍頭刺去——那兩鐵錘不可能衝着自己主人的腦袋打吧。
“你太天真了。”巨龍擡頭,渾濁的眼睛盯着單靈與她的緞帶,咧嘴大笑。
巨龍他雙手朝上,錘柄處的鐵鏈竟然脫落,圓孔真空處飛射出數顆小鐵球,單靈立刻轉身躲開,可還是被一兩顆鐵球擊中胳膊,劇痛傳遍了全身,偏偏這時一顆鐵錘又衝她而來。
躲不過了。一聲巨響傳來,單靈跌落在地。
真是千鈞一髮——在鐵錘攻來那瞬間單靈使用了幻舞緞帶的衍生能力:將緞帶迅速擴大化包住了鐵錘形成了防禦,否則單靈估計已命喪鐵錘之下了。
單靈掙扎地站起身來,力盡筋疲,她喘息着,瞳孔放大,皺眉盯着巨龍。
“你以爲只有你們的月劍有衍生能力嗎?沒想到吧,六十年後,我的初生也演變出了你剛剛所見的這兩個衍生能力!”巨龍狂笑着。
“哈。太好笑了,”單靈緊握幻舞緞帶,“那也能叫衍生能力?頂多是初生形體多了層變化罷了,真正的衍生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