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一會,緩過了氣,就走了幾步,踩了三腳雪地,“起來吧,人應該都走了。”
地上有了動靜,又有手從雪地上伸出,一個人從雪地之下爬了出來,他同樣被凍得臉色發青。
那人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又走到對面巖壁的雪地,同樣踩了三腳,“要是沒死,就給我起來。”
很快又有另一個越獄犯同樣從雪地中爬了起來。
三人互相對望了一眼,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我們在地下躺了多久?”三耳也就是最後一個從地上爬出來的人問道。
“大概有兩個小時了吧……”最先爬出來的那人估摸了一下說,他就是李實農曾經入獄住的那個監舍的號長,號長監獄裡的人都叫他花大嘴,是一個重刑犯,差點被判了死刑。
“這麼久了。”第二個爬起來的人臉色有些怪異地說,他的頭髮微微卷曲,又因爲姓張,在獄裡的外號叫捲毛張。
“我在地下的時候感覺好像有人來過這裡。”三耳開口說。
“嗯,應該是搜捕隊的人,不過他們不會想到我們就在地下埋着。”花大嘴嘿嘿笑了一聲,風雪將他們的腳印什麼都掩蓋住了,想找到他們可沒有這麼容易。
“你說他們會不會守在山外面,等着我們出去?”三耳想了一下說。
“這個難說,不過外面風大雪大,他們又能守多久?”捲毛張搖頭說。“你們有沒有發覺,我們已經好久不吃東西,都沒有感覺到飢餓,而且身體還不會感覺到寒冷,這身體真是徹底變了。”花大嘴更關心的是自己的身體,他很滿意自己的這身體,又或者說躲在身體裡的力量
,只有這樣的力量,他們才能做到一直在逃逸沒被捉到。
“是變了,你們說我們還是人嗎?”三耳臉上充滿了擔心。
三耳這話一出,捲毛張與花大嘴都是臉色微微一變,對啊,他們不飢不渴,不冷不熱,甚至不會覺得疲憊,那他們還算人嗎?
“能活着就好,是不是人根本不重要。”花大嘴有些喃喃自語說。
“大嘴說得對,我們在獄中活得就像人了嗎?現在這樣也比在監獄裡面強。”捲毛張冷哼一聲說。
“你們兩個還要在這裡找多久?我們還是走吧,不要在這裡耽擱下去,這裡根本沒有它要的東西。”捲毛張又有些生氣地說。從天亮的時候,他們就到了這一帶,之後爲了尋找那東西,一直在這裡轉悠,纔會露了蹤跡讓搜捕隊的人發現了,在被四面包圍的時候,捲毛張急中生智說出埋在雪裡躲避追蹤的辦法,他們之後就埋在了
雪下。
“再找找,肯定能找到的。”三耳安慰了一句。
“再找找,找不到心裡面總是不安。”花大嘴同樣如此說。
“草,你們是不是瘋了,我們現在是在越獄,都出來了,我就不信獄裡的那個怪物這麼遠都能找到我。”捲毛張有些惱火說。
“你這話已經重複一百遍了,你這麼能耐,你爲什麼不自己逃走,還留在這裡?”花大嘴有些不耐地說。
捲毛張皺了皺眉,他心裡當然也是害怕的,怕一走就會像監獄裡的那個怪物說的那樣,他因爲不遵守諾言,身體自動炸開,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橫飛。
“走,既然不在狗腿山這裡,那我們再去其他山看看,小心一些,那些搜捕人員或許還在這附近。”花大嘴見捲毛張不再吭聲,冷着臉說。
狗腿山這個名字是熟悉當地地形的三耳說給他們聽的,按照那怪物所說的距離,要是那東西存在,那就在這附近的山頭上了。
三人開始小心翼翼地往外走,他們心裡知道都過了這麼久,搜捕人員留在狗腿山的概率極小,但是他們依然很小心,怕那些搜捕人員留下來伏擊他們,就像會突然從某處躥出來一樣。到離開了狗腿山,三人一路狂奔,他們向着認爲搜捕人員沒有在的地方而走,奔出了很遠,才又慢慢在一座山腳的凹陷處歇息,其實他們三人沒有感到太過疲憊,但是他們現在還不敢亂走得太遠,這樣胡
亂奔走,萬一不幸碰上搜捕隊那就糟了。
“這又是哪裡了?”花大嘴看着三耳問。
“不太清楚,要出去轉一圈看得清晰一些才說得清楚了。”三耳只是對有顯著特徵的幾座山能叫得出名字,不是所有的山都熟悉。
“那怪物太可惡了,它爲什麼不說得清晰一些,它說什麼我們一眼看見就會明白,說是我們從沒有見過的東西,應該很大,與衆不同的……這怎麼找?”捲毛張又抱怨了起來。
“哼,它也許沒見過,所以才說不清楚,我們再轉轉幾座山頭,要是沒有,那就算了。”花大嘴苦笑着說,要是實在找不到,他們只能放棄了,他們不可能總待在這裡的,太危險。
即使放棄會不會像那怪物說的那樣,他們會因爲詛咒而死,那也顧不得了。
三人對自己的命運都憂心忡忡,三耳忽而說:“要是當初我們沒有搞那小偷,他要是不死,我們或者不會落到今天這種田地。”
三人本來已經在監舍裡稱霸,沒有人敢招惹他們,要不是那小偷死了,他們被調去另一個監舍,又遭到了獄警的特殊招待,他們在獄中的日子並不是那麼難過,就不會接受那怪物的提議逃出來了。
或者再坐上十年,刑期到了,他就能光明正大出獄了。“閉嘴,你特麼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你當初幹.他屁.眼的時候不是一臉快活嗎?自己忍不住幹了,現在就來後悔嗎?”花大嘴惡聲惡氣地說,他看到那入獄小偷死的時候,只是覺得一肚子的怒火,他從來
不後悔自己做了那事,只是恨那小偷爲什麼這麼弱,就這樣死了,可把他給害苦了。
“我特麼後悔了不行?你管得着嗎?”三耳瞪大了眼說,三人之中,他的刑期最短,只有十年左右,所以他就是後悔了。“你找死是嗎?敢跟我這樣說話!”花大嘴站了起來,他一向自詡是三人中的老大,自從出事後,三耳和捲毛張反而漸漸不把他放進眼內,在監獄中,最怕的就是遭人蔑視,他決定教訓一下.身材有些矮小的三耳,讓他知道誰纔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