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相信我們季山的警局,只是外面有些不好的傳聞,說出來只是讓竇局長以後注意一下而已。”宋文濱臉色平靜說。
竇樂山點點頭沒有再回應宋文濱的話,他心裡明白,是那人給自己的一個小小警告。
“都說說各自的意見吧,這件案子暫時沒有在社會上引起太大的恐慌,但是我們還是要讓它儘快結束,以免惹出更多的麻煩來。”縣委書記郭景勝掃了一眼會議室內的十位縣委成員說。
很快就有縣委開口了,不過這幾個縣委都是老油條,說了一番模棱兩可的空話,顯然抱定了不瞭解形勢,他們就不會表態的心思。
“這些車軲轆話就不要說來浪費時間。”郭景勝拍了拍桌子,有些生氣地說,作爲縣委一哥的他還是很有威嚴的,他都開口了,那些想看風勢的縣委都閉上了嘴。
“我覺得啊,這事我們不用想得太複雜,那蘇植砍傷了這麼多人,那他就要把責任負起來,該賠錢賠錢,該判刑判刑。”說話的是縣委副書記宋文濱,他第一個旗幟鮮明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室內又是一靜,所有縣委都明白,開始起風了,而且這風還是由縣委排名前列的宋文濱吹起來的,可不算小啊。
“我同意宋書記的說法,蘇植砍傷了這麼多人,昨晚醫院裡有兩個重傷死去了,這麼駭人聽聞大案的兇手,難道還能讓他逍遙法外不成?要是傳了出去,對我們縣府影響惡劣啊。”政法委書記韋宏博接口說。
那些看風轉舵的縣委臉色微變,他們看出來了,宋文濱與韋宏博在這事情上達成了一致,竇樂山沒有看宋文濱,他悄悄看了一眼端然正坐的韋宏博,眼瞳微微收縮,知道他終於要出手了,並且出手之前就拉攏了宋文濱,這是要確保萬無一失嗎?
不過縣委們都是政治經驗豐富的人,他們知道風向徹底偏向方鱷,但是他們還是沒有吭聲,因爲縣委書記郭景勝、縣長楊信厚還沒有開口,那這事就還沒法定下來。
“我倒是有不同的意見。”縣委辦公室主任方昌搖了搖頭。
刷的一下,所有目光集中在方昌的身上,他們沒想到一向被形容爲‘刀切豆腐兩面光’的方昌居然出言反對宋文濱與韋宏博,這實在是太出乎他們的意料了,尤其是竇樂山,他差點氣得要吐血。
這方昌一向跟他稱兄道弟的,昨天竇樂山還專門打電話問方昌意見,結果方昌卻說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卻是跳出來反對,說方昌不知道什麼才真的有鬼了!
就在竇樂山快速轉着心思的時候,方昌的話繼續在會議室響起。
“蘇植他只有一個人,三百多人圍着他打打殺殺的,他怎麼可能不還手?不還手命都沒了,他這還不算正當防衛嗎?就算說他防衛過當也不可能的,竇局,依照你的經驗,你要是讓這麼多人圍住了,你該怎麼辦?”方昌笑眯眯看向了竇樂山。
竇樂山心頭一跳,他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相信方昌發出的信號,他臉色嚴肅道:“別說是我,就算是任何一個人在那種情況下,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番話竇樂山顯然也是鮮明露出了自己的旗幟,站在了蘇植這邊,即使竇樂山心裡到現在還是迷糊得很,他還是這樣做了。
“所以我才說啊,這事不管怎麼開始的,蘇植只有一個人,方鱷那邊可是有三百多人的,我怎麼都不覺得是他的錯,這最多算是我們法律規定的無限防衛,無限防衛是無罪的,而且,我之前已經聽聞過幾次,那個叫方鱷在我們季山這邊風評很不好。”方昌又是開口說。
不知情況的縣委們面面相窺聽着方昌的話。
“方主任,那些風言風語還未經證實的事還是不要說的好,這樣會影響到我們作判斷的。”宋文濱臉色微沉說。
相反韋宏博沒有開口,臉色平靜地坐着。
“是,這個確實是我說的有失偏頗了,我收回這句話,大家就當我沒有說過這話。”方昌沒有生氣,臉露笑容說。
老狐狸!一些縣委在心裡嘀咕了一句,說出去的話怎麼可能收得回?其實就算方昌沒有說,不少縣委都知道方鱷是個什麼樣的人,那些關於方鱷做事手段還有他的關係背景更是滿天飛的,說的五花八門,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方鱷確實不是什麼好人。
方昌說完之後,不少人都看向了郭景勝、楊信厚,縣委們表達意見的都基本表達過了,但是這一二把手卻還是一絲態度不露,讓他們都覺得這次的縣委會議透露出的詭異實在是太多了。
縣委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奇怪的縣委會議。
“楊縣長,你是怎樣看這案子的?”郭景勝看向了楊信厚。
“我認爲這案子的責任在方鱷那邊,那蘇植之前身家清白,但是方鱷一夥三百人,從遞上來的資料來看,不少都是有案底的混混,兩相一對比,這就是一起因爲垃圾回收業務引起的試圖殺害正當商人的性質惡劣的刑事案件,我認爲應該從嚴從重處罰方鱷一夥犯罪分子。”楊信厚一臉嚴肅說。
不少人一臉驚愕看着楊信厚,這態度也太鮮明嚴厲了吧?一下子就把案子的性質給定下來了。
就連韋宏博都皺眉看了一眼楊信厚。
“嗯,我同意楊縣長的看法,竇局長,你回去之後就給我們徹查方鱷一夥的底細,季山縣對任何違法犯罪行爲決不姑息。”郭景勝板着臉說。
“是。”竇樂山一個激靈,站起來敬了一個禮說。
滿室寂靜,縣委書記和縣長聯手,這種事根本連表決的意義都沒有了,他們終於知道這事詭異在什麼地方了,或者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出表演的鬧劇而已,結果早已經在昨天事情發生報告出來的時候,恐怕就已經被決定了。
宋文濱臉色有些難堪,他看了一眼唆使許諾他好處的韋宏博,只是韋宏博比他臉色還要難看,韋宏博從進入縣委之後,還沒碰過這樣難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