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眼睛……蘇植微微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溫暖笑了起來。
蘇小冷將自己的畫紙從小畫板上拿起放在了背後,警惕看着蘇植這個陌生人。
“小冷。”艾拉修女喊了一聲小冷。
小冷又看了一眼蘇植,拿着自己的畫紙小跑到修女身邊,看向了報叔,“報爺爺,爸爸……媽媽……來了嗎?”
報叔尷尬搖了搖頭,不知道該如何說纔好。
“小冷,那是你的哥哥,快叫人。”艾拉修女岔開話題,看着蘇植說。
小冷沒有理會艾拉修女,臉色黯然跑回了屋內。
“看來想小冷接受你並跟你一起生活,還要想想辦法才行。”艾拉修女有些無奈地說。
蘇植蹙着眉頭,“艾拉修女,我能不能單獨與小冷聊聊?”
艾拉修女想了想就同意了下來,她帶着蘇植進了房間,房間佈置得很簡單,小冷單獨有一個小房間,房門緊閉着。
“小冷,我進來了哦。”艾拉修女敲了敲門說,見裡面沒有反對,拉了一下門把手,推門與蘇植走了進去。
小冷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對於艾拉修女與蘇植的進來沒有任何的反應。
“小冷,哥哥說有話跟你說,你就與哥哥好好說會話。”艾拉修女朝着蘇植點點頭,就退了出去。
蘇植沒有先說話,而是拉過一張椅子,與小冷一樣坐着看着琉璃窗外的一排青翠竹子。
過了好一會,小冷終於忍不住瞥了一眼蘇植,蘇植這才扭過頭,看向了小冷,笑了起來,“小冷,我叫蘇植,你爸爸是我的二叔,所以我是你的哥哥,不知道你爸爸有沒有對你說起過我?”
“蘇植……”蘇小冷低聲照着唸了一遍,又閉上了嘴,看向了窗子。
“小冷,以後就是哥哥來照顧小冷了,小冷跟哥哥回家好嗎?”蘇植又輕聲說着。
“回家?爸爸媽媽也在家嗎?”蘇小冷愣了一下,臉上難得地露出了歡喜的笑容問。
蘇植沉默了起來,他鼓起勇氣看着蘇小冷,“小冷,二叔二嬸也就是你的爸爸媽媽死了。”
他如果說二叔二嬸也在那裡,小冷一定會開心跟着他走,但是他不能這樣做,否則小冷肯定會再失望傷心一次,終究是有人要告訴她這個事實。
“什麼是死?”五歲的小女孩臉上有些茫然。
“死就是他們不在了這個世界,去了另一個世界,你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們了。”蘇植緩聲說道。
“你騙人。”小冷臉上露出了恐懼,“報爺爺說爸爸媽媽去辦事了,很快就會回來接小冷的,不是死,不會像小黑那樣的。”
“小冷。”蘇植臉色沉痛輕輕抱住她,“我知道這很難,但是二叔二嬸真的死了,他們也不想離開小冷的,他們很愛小冷的。”
“騙人,你是爸爸媽媽說的騙子,報爺爺……報爺爺……”小冷哭了起來,掙扎着想從蘇植的懷裡出來。
外面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卻是報叔與艾拉修女進來了。
“報爺爺,這騙子說爸爸媽媽死了,你快告訴他,他在說謊。”小冷向着報叔衝了過去,捉住報叔的衣襬哭着喊着,臉上全是淚水。
“小冷,對不起,你哥哥沒有騙人,是報爺爺騙了你,你爸爸媽媽真的死了。”報叔看了一眼艾拉修女,艾拉修女朝着他肯定點點頭之後,報叔狠心說。
“報爺爺也是壞人……壞人……”小冷嗚嗚的哭聲在那天在那座房子裡持續了很久很久。
三天之後,蘇植牽着小冷的手站在了孤兒院的大門口處。
小冷揹着她的小書包,看着另一邊的報叔與艾拉修女,臉上沒有太多的笑容,只是乖巧地說:“報爺爺、艾拉修女再見。”
“報叔、艾拉修女,這次真的是謝謝你了。”蘇植臉上露出了笑容。
“蘇植,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報叔不捨地看了一眼小冷,他指的是好好照顧小冷的事情。
“報叔,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小冷的。”蘇植再次保證說,“你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或小冷的。”
報叔又嘮嘮叨叨說了幾句,纔看着蘇植帶着小冷上了車離開了這裡。
“蘇先生,昨天硬是捐了五十萬給孤兒院。”艾拉修女有些無奈地說,不過這筆錢她見推託不過之後,就厚着臉皮收了起來,其實孤兒院的境況確實不太好,有了這筆錢,今年冬天孩子們就能過得好一些。
“他給你就收着吧,我這幾天盡是四處跑調查他,新騰社是真的被人滅了,應該是他做的,蘇子安這侄子本事不小,小冷跟着她這個哥哥不會吃苦的,蘇子安那筆錢蘇植都說不要了,我說這是給小冷的,讓他替小冷保管,他才收下來。”蘇植想報答他,他也拒絕了,他幫蘇子安的忙不是爲了報酬。
兩人站在路邊說着這樣的話,看着已經消失的車子,知道可能有很長的時間無法見到蘇植與小冷了。
“蘇植,我們去哪裡?”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小冷問,她現在不排斥與蘇植說話,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那天蘇植第一個說出爸爸媽媽死去的事實,讓她很是固執不叫哥哥,只是直呼蘇植的名字。
“先去殯儀館把二叔二嬸的骨灰帶上,然後我們下午就坐飛機回家。”蘇植隨口說。
小冷喔了一聲,其實昨天蘇植就與她解釋過了。
“我們下午才坐飛機,你要是想去什麼地方看看,都可以跟我說的,回家之後,可能以後就很少機會回來了。”蘇植又說。
蘇小冷張開口想說回家看看,但是想到爸爸媽媽都不在了,她就不想回去那裡,又想起幼兒園的小同學們,最後她說,“我想回春天幼兒園見見小花她們。”
蘇植點點頭,心裡面鬆了口氣,他剛纔就怕蘇小冷要回家看看,那裡蘇植上去看過,已經變得一片狼藉,去了小冷也只會傷心而已。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殯儀館門口停下,殯儀館那位館長早已經提前接過蘇植的電話,他小跑過來,替蘇植拉開了車門。
“館長,你太客氣了。”蘇植下車之後,又拉開車門,牽着小冷下了車。
“應該的,應該的。”館長臉上露出儘量謙和的笑容,他之所以做到這樣的地步,是因爲前幾天的時候,蛇城十二家中的一位當家找他喝茶,叮囑他蘇子安夫婦的骨灰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後果不是他能承受的,館長大人當然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