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隊,他啊,基層來的,小書呆子,,你,你,把這個給我送回去。”
眼瞅着陳爲民就要急眼了,恰巧王萍從傳達室出來,晃着手裡一沓單據,讓他再接着跑腿去。
雖然有十萬個不樂意,可他知道既然說好了自己只是隨便走走,也就沒發脾氣。
陳爲民走在警局一樓大廳裡,莊嚴的標識下,感覺自己有種壓抑的感覺。
他隱約聽到身後王萍正在喋喋不休的說着自己,而且是毫不客氣,一點不友好的口氣:
“亮子,別和他一般見識,山裡來的,大早上來報表,估計剛進來就蒙圈了,到處亂看呢,這鄉下人啊,看人眼睛直勾勾的,發賊!”
看他拿着一沓子東西正要上電梯,王亮心裡有點莫名的生氣:
“一個下面來的人,到了上級機關一點規矩都不懂,還和我犟嘴,一會上班你等着的。”
因爲警局管着七八個分局,上百個所,很多單位一般人員很少到市局來一趟,所以,到了這地方對上級對口部門就的恭恭敬敬的。
上級部門負責日常業務指導、任務下達、成績排名、表彰獎勵,很多時候決定下面各單位人員的成長進步!
王亮聽了她的話,更加感覺不爽了,這麼傢伙,竟然敢頂撞自己!
頂撞別人也不行,這不是個本刑偵戰線丟臉嗎!
想到這裡,他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鮮亮的外罩呼呼作響,到了跟前,粗壯的胳膊揚起來,嚇的陳爲民身子一縮,心裡暗叫不好:
“這要是給自己打了,算什麼事啊。”
他這麼一示弱,王亮一下子更確定了:
這傢伙就是新來的,一看領導發脾氣了,就嚇慫了。
王亮猛的一拍電梯旁邊的牆,沒好氣的訓了起來:
“你小子還想坐電梯?馬上上班高峰了,領導們都來上班了,坐什麼電梯啊!去去,走着上去,也給我好好想想,這基層警員素質這麼低,正好練練基本功去。”
無語啊,陳爲民現在太無語了!
無奈下,他捧着一摞王萍網購退貨的票據,看着黑洞洞的樓梯口,一步步的邁着,心裡無數個想法飄過,其中一個就是:
“毅哥,還是你好,從來沒有官架子。”
累得氣喘吁吁的陳爲民,終於一步步的爬到了樓上,看了一眼餐廳里正在忙乎的鄭毅,衝他呼哧呼哧的說了聲“等我下啊”,然後去了旁邊十多米遠的隊裡辦公室,把那些票據,給王萍放在桌子上,弄好。
再出門時,他一個勁的唸叨“爲人民服務啊,既然答應人家了,就的做好。”
陳爲民到了餐廳裡,簡單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到了餐廳中間一張收拾乾淨利索的餐桌,上面擺放着孤零零的兩套餐具。
興許是爬樓梯餓了,加上早上晨練就沒吃東西,陳市長不客氣的催着問:
“毅哥啊,你搞什麼鬼呢,肚子裡空城計唱半天了,不能吧?你讓我喝白開水啊。”
“這地方交給我管理時間不長,沒錢呢,多少天都不開火了,這是你來了,我個人請客,來嘍……”
鄭毅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個圍裙圍着,身體靠在廚房門口和他抱歉的說着實情,聽着裡面什麼東西開鍋了,忙不迭的學着店小二的樣子,很專業的吆喝着上菜。
兩個大海碗端上來了。
陳爲民估計是真餓了,目光隨着他的玩移動,一直落在了碗裡面。
等兩個大海碗放好了,他興奮期待的目光慢慢的變得失望起來了。
雖說人家市長和你關係好,又是要體驗下你們單位的伙食,可,你也不能給吃這玩意啊。
遠處看去,大海碗洗的乾乾淨淨,幾個精緻的圖案印在上面,可裡面放的東西真就不怎樣啊。
寬大的麪條,既粗又長,在碗裡盤來盤去,看着就沒有食慾。
這東西放在跟前,一點香味都沒有,這怎麼吃啊?
看他臉上似乎畫出了無數個問號,鄭毅似乎早有準備,說了聲等會啊,又開始忙乎起來了。
他好像無視陳爲民存在似得,把一箇中號的瓷碗放在旁邊桌子上,從廚房裡端出一鍋熱油,指了指碗裡的東西說:
“香蔥、黃室芹、雛子姜、桂皮……一共十四五種,最後一道程序,來嘍。”
嘴裡說着,鄭毅把不知道兌了什麼佐料的熱油,對準了碗裡,緩緩澆下,頓時發出了一陣呲呲的聲音。
隨即,一股子奇怪的香氣瀰漫開來。
“民哥,來點澆上!試試感覺,我告你啊,我姥爺是民國時期大軍閥李大頭將軍的廚子,給我媽做飯就是這麼做的,據說當時一碗麪能賣一個袁大頭呢,來,來。”
鄭毅也不看他臉色多難看,拿起小勺子給他弄了兩大勺,心疼的看着自己碗裡的香辣油說:
“今天弄少了啊,不知道夠不夠吃。”
被他這麼一說,陳爲民拿着長長的筷子攪了幾下麪條,頓時感覺這個味道香辣、新鮮,還透着一種奇異的誘力,甚至有股子淡淡的海鮮香氣。
輕輕的挑起麪條,陳爲民用筷子使勁撥弄了幾下,才把麪條擰斷。
擰斷同時,這麪條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似得,輕輕的彈了好幾下,弄的陳爲民眼睛跟着上下晃着。
輕輕的放在嘴裡,慢慢嚼了幾口,陳爲民頓時感覺滿口香氣,連聲讚歎:
“小子,行啊,啥手藝,這麼帶勁。”
“鄭氏大刀面,沒聽說過吧?”
鄭毅看他開始呼呼啦啦的開吃了,自己也沒閒着,夾起來勁道無比的麪條,大口大口的開造。
頓時間,倆人一頓風捲殘雲,吃着從來沒吃過的麪條,滿屋子都是刺啦刺啦吃麪的聲音,和筷子輕輕碰撞海碗的聲音。
鄭毅也沒想到自己用這些東西做的麪條這麼好吃,只是那簡單的一小把老面鹼就讓麪條勁道了十倍,放了半個雞蛋,味道更是暗藏其中……
看着旁邊小碟子裡還有些蒜泥,鄭毅順手倒了點小磨香油進去,頓時又是一股子特殊的香味。
他吃東西口重,吃麪條就愛這麼吃。
拿筷子攪和了幾下,鄭毅輕輕的倒在了碗裡一些,吸了口氣,不由的說:
“爽。”
話音剛落,陳爲民嘴裡含着不少麪條呢,看了一眼碗裡剩下不多的麪條,忙不迭的說:
“給點,別吃獨食,咱倆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