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焦經理先瞞着金文,偷偷找到了姜俊。
對姜俊說:“小姜啊,還記得焦大叔嗎?”
姜俊心想:不就是你和金山串通來打我的嗎,要是我本事不是很高,那天還真被你們打骨折了。不過既然我什麼事都沒有,還藉此認識了黃醫生,那以往的事情,也不那麼記仇了。你對我態度挺好的,我對你態度也稍微好些。
於是笑道:“當然記得,焦大叔最近生意做得挺好吧。”
焦經理笑道:“現在,還是開工廠是個暴利啊。這不是嘛,村長都已經給批條了。說我可以在水東村建工廠。”
姜俊笑道:“只是村長給批條可不行啊,這事情涉及到全體村民的利益,得全體村民表決通過才行呢。”
他倆這麼說着說着,就說到正題上去了。
焦經理說道:“小姜啊,咱們都是聰明人,就算繞再多彎子,還是一樣的。我就直說了吧,你雖然沒什麼資本,但是人厲害,若是開了工廠,我這廠子就讓你管,高薪聘請你,一年工資,絕對不低於五千塊錢!”
姜俊說道:“那一個月,大約就五百吧?”
焦經理還以爲他在驚歎錢數之多,笑道:“是啊。不要吃驚,在我手下,這一切都是可能的。”
姜俊微微一笑,說道:“焦大叔,你知道我現在一個月賺多少錢嗎?”
焦經理奇道:“多少?”
姜俊狡黠地笑道:“一千五百元左右。不好意思,我就是個雜誌上寫小說的,賺不了大錢,可似乎比當你的手下賺的……還多上那麼一點點。”
焦經理聽到一千五百這個數字,心中一驚:這麼說一年能賺將近兩萬了。雖然這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不是什麼,可前幾年自己開小公司的時候,基本上也就是這個數,這個少年的前途,當真無可限量。
說到這,有必要重提一下當年的物價。當時小飯館裡的一碗麪,也就五毛錢左右。現在得十塊錢了,若是以當初的一塊錢爲現在的二十塊錢的話。姜俊這一千五百元,相當於月入三萬元了。
當然了,一碗麪不能當做最準確的計量單位,這裡也只是給個參考。
焦經理笑道:“小姜,你是嫌錢少是吧。那乾脆給你10%的股份吧。原本是說好,我是七成,金家是三成。現在我佔65%,讓金家佔25%,那10%是你的。這工廠的收益我都計算好了,一年至少在四十萬以上,那時候你一年至少能賺四萬塊錢呢。而且也不一定就耽誤了你寫小說,到時候,你一邊管着咱們的工廠,一邊寫着小說賺錢,雙管齊下,那不是很好嗎?”
姜俊心想:這焦經理確實大方,說話也好聽,要是我沒有這發財致富的特殊技能,可能還真答應了。但我有這特殊技能,現在通過寫小說賺的錢一直提升,名氣也在一直提升,可能用不了幾年,賺的錢一年百萬都不止了,又何必爲了你這一年四十萬塊錢,丟掉我的正義呢?
想到這裡,笑道:“焦叔,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也謝謝你瞧得起我。不過我還是不能答應。”
原本焦經理以爲自己的條件就夠優厚了,他還拒絕,自己就真吃了一驚,難道還有把每年四萬塊錢不當錢的?
哦,或許是他覺得我可能是個空頭支票吧。
想到這裡,焦經理把一旁的皮包打了開來。
裡面赫然躺着十疊百元大鈔。
十萬元錢!
焦經理說道:“小姜。我也不多提什麼要求了。只要你不再從中作梗,讓我把這工廠建成。這十萬塊錢……”說到這往姜俊那一推:“……都是你的。”
焦經理還勸道:“雖說你一年能賺將近兩萬塊錢,這十萬塊錢,也得讓你賺上五六年呢。”
姜俊心想:嚯,給現錢了,挺有魄力的,我是越來越欣賞這個焦經理了,境界確實和金家不一樣。不過呢,這十萬塊錢,轉換成我那個時代的話,約等於幾百萬。幾百萬塊錢確實不少了,但我當初繼承我父母遺產的時候,賬戶裡的錢也得有幾百萬。有了那麼多錢,我不也是覺得生命沒有意義,因此日日花天酒地,尋找刺激,直到出事的那一天嗎?現在重新活一次,又豈能爲了這筆錢,失掉心中的道德感呢?
想到這裡,他把那個皮包合上,退回給了焦經理,笑道:“焦叔,這不是錢的事。何況,你是商人,財不走空啊。你給我了十萬,轉頭工廠建成了,你能從水東村吸出來一百萬。那我這十萬塊錢,可全都是鄉親的民脂民膏啊。”
又說道:“另外,我再補充一點。我現在每年賺兩萬塊錢,不代表我五六年賺十萬塊錢。等我的小說事業再提升一截的話,賺的那可不止兩萬塊錢了。”
說罷,帶着十分從容的微笑,看着焦經理。
“好,簡直太好了!”焦經理一邊拍手一邊看着姜俊,說道:“不瞞你說,我原來就覺得,若是能有一個你這樣的兒子該多好。但現在看到你這樣的表現,覺得我真是有些做白日夢了,像你這樣的人物,假以時日,連我都未必及得上你。”
姜俊笑道:“焦叔過獎了。”
焦經理說道:“不過呢,現在的你,畢竟還沒有可以調動整個村子的財力。”他把這皮包拿在手中,說道:“這十萬塊錢,我買不動你姜俊,因爲你姜俊是個非同尋常的人物。可是你相不相信,這十萬塊錢,我能買的動水東村的大部分村民?”
“水東村的村民有投票權的也就那麼幾百個人,我焦凱給他們一人發上三四百,讓他們投蓋工廠一票——很難嗎?”
姜俊聽到這話,心中一凜,因爲他說的確實對。水東村絕大多數人,一年是賺不了三百塊錢的,而且對於相當多的人來說,三百塊錢就是個鉅款。若是給他們三百塊錢,讓他們投蓋工廠一票,絕大多數人是不會拒絕的。
焦經理笑道:“所以啊,與其到時候你一分錢都賺不着,工廠還是蓋了,不如你答應不阻礙我蓋工廠,這樣還能得到十萬塊錢呢。”
姜俊沉默片刻,露出一個微笑,說道:“豈可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這錢別人拿不拿我管不了,我是不會去拿的。”
焦經理嘆了口氣,把皮包收回,站起身來,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很遺憾這次談話就此結束了。”
……
從姜俊那裡出來之後,焦經理打開手機裡的一條短信。
“焦叔,我是金文,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焦經理給金文回撥了過去。
還沒撥多久,金文那邊立刻就接聽了,彷彿是一直在等着。
焦經理說道:“喂,小金啊。”
金文說道:“焦叔,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焦經理說道:“想好了,那天你就照常投票,我給你打十萬塊錢過去,你負責用這十萬塊錢,給村裡的人都公關了。”
金文喜道:“那可太好了,這回咱們準能贏!”
焦經理說道:“不過我還是得說一下啊,這十萬塊錢不是我出的,是我出五萬,金家出五萬。等咱們第一筆賺錢之後,你們那邊的利潤,還要轉給我五萬呢。”
金文說道:“放心吧叔。另外我有個事要和你說,就是關於利潤的。”
焦經理道:“怎麼?”
金文說道:“原來的利潤不是你七我三嗎,能不能變一下?”
焦經理道:“嫌少嗎?”
金文說道:“不,不,現在我打算讓焦叔你拿80%,我只拿20%就可以了。”
焦經理奇道:“怎麼還自己往下減呢?”
金文說道:“不過我有個條件,你看看行不行?”
焦經理道:“什麼條件?”
金文說道:“從此你就從和我爹合作,變成和我合作了。在水東村,你只認我金文,錢也只給我就好。”
焦經理心想:看來你是要奪你爹的位呀。我和老金只是利益的關係,沒啥感情。這樣又多了一層利潤,我何樂而不爲呢?不過還是有點顧忌。
焦經理說道:“這倒也不是不可以。關鍵你爹是村長啊,你現在又不是村長,我和你合作,到時候還是你爹說了算,那我弄得多尷尬?”
那邊傳來了金文陰惻惻的聲音:“放心吧叔,到時候,我會接替我爸當上村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