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當屬秦建安時來運轉,他是映證了不打不成交這一原理。公社書記文思成在一次下鄉的時候,本來他是來給石兵良傳遞好消息的,那天正好大隊書記石兵良有事外出,大隊主任也不在,文書記撲了個空。
文書記心裡好不自在,他本是想來給石書記一個驚喜的。石書記年輕有爲,文書記曾向他許過諾,公社只要有一個指標,文書記就優先把他弄到公社去。
但石兵良卻偏在這個時候沒有出現在文書記的眼前,他這一不在就讓自已從此失去提拔的機會,後來石兵良就用陰差陽錯來給自己定位,他沒有得到的,卻讓別人撿了個便宜,因爲有人把握住了機會。
文書記見他要找的人一個也不在,就想打道回府,他和隨行的公社治安員萬強走在田埂上,這條田埂也太不叫路了,窄得只能容一人通過。
文書記小心地走在這條路上,萬強跟在他後面,小心的提醒着他,在他們就要通那條窄路時,秦建安從他對面過來。
如果是換了別人,很可能就讓走在這條窄路的人先通過後,自己再過去,秦建安就沒這樣做,他硬是擠了過來,當然他也是認得文書記的。
文書記日理萬機,對他當然就不認得,至於萬強,秦建安就更不想說他,對他這個人,萬認得他,他認不認得自己那並不重要。
秦建安年青嘛,根本就不去讓文書記的道,自己早已把那往上走的路給封死了,他本對公社領導就抱無所謂的態度,也沒想和他們打招呼混個嘴熟。
他走得很急,在和文書記錯身時差一點把他擠到水田裡去了,後面的萬強見這個冒失鬼這樣走路,他忙一把扶住了有些晃盪的文書記,纔沒使他倒到水田裡去。
秦建安自己惹了禍,卻一點悔意都沒有,他急匆匆地就想走了,連說聲對不起都沒有,文書記大度地一笑了之,可隨行的治安員卻不幹了。
他認爲這個年輕人太沒禮貌了,你面前的人是誰,你咋能這樣呢?
面前的這個人咋一點素質都沒有,得讓他明白,給別人方便其實也就是讓自己在今後多條路,你這樣走下去,將來你不闖禍纔怪。
“哎,我說年青人,你咋就走了呢,該說句陪禮的話才行呀。”
“我有什麼錯,給誰陪禮。”
“當然是給我們,你剛纔差點把人擠到水裡去了,不是你錯了嗎?”
“哼,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我錯了嗎,要錯的就是這條路,誰叫它不長寬一點呢?”秦建安來了個蠻橫無理。
文書記卻只是微笑,萬強對秦建安這種態度十分不滿,誰都知道,態度決定一切,我萬強在辦理案子時,在很多時候都是看對方的態度如何,你這樣的人,連一點起碼的悔改心態都沒有,這不是明的在挑戰我嗎。
他當場就給秦建安一個下馬威,秦建安也沒好脾氣,就和他對起嘴來。
本來就沒有多大一點事,可是秦建安心裡就是對那些當官的看不上眼,我秦建安可以說要纔有才,象你萬強,不就一個初中生,還有那文書記還大字都識不了幾個,你們算什麼,僅因爲你們是公家人,就把別人看得很扁,我今天就偏就不聽你的,看你能把我怎樣。
你們從來就沒有把我這樣的人放在心上,難道你們生來就該是吃官飯的,我就不信這個邪。
萬強見秦建安還敢和自己對嘴,他就想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點顏色看看,我萬強最不濟也公社的一員,要是把你個鄉巴佬也壓不下去,文書記不就小看自己了,還想進步就得拿出真本事來。
秦建安不買萬強的賬,而萬強就是想在書記面前證明自己,他教育秦建安要學會做人,兩人各不相讓,萬強說秦建安一點規矩都不懂,而秦建成則譏笑萬強狗仗人勢,由於秦建安的話太傷了萬強的自尊,他覺得自己在書記面前把面子丟大了。
秦建安無理也不饒人,他硬要和治安員較勁,還狠狠地把治安員給蹊落了一頓,文書記見事兒不大,就勸治安員算了。治安員想我一個管治安的就這樣被你所折服,那也顯得我太無能了,他非要秦建安給他們倆人賠禮道歉,秦建安輸不下這口氣,他偏不幹,治安員毛了,要他第二天到公社去把話說清楚,不然就和他沒完。
聽到治安員要自己明天還到公社去把問題說清楚,秦建安更是感到火冒三丈,他不信自己錯得有多兇,這路又不是專爲你公社的人修的,憑什麼就要我去公社,以權壓人也要看看對象,我秦建安並不是任由你治安員擺佈的人,我就偏不這樣做。
治安員見自己沒能在第一時間把秦建安給壓下去,他心裡也窩着一肚子的火,你個不識相的人,連起碼的道理也不懂,再不說你也不該讓我在書記面前這樣窩囊。
治安員乾脆跳到路邊的地上,他不信還治不了這個青頭,特別是文書記在一邊不發話,就更要讓自己把這治安員的威風給抖出來,“那好,你說你沒有錯,你衝撞了人家文書記,還差點把他老人家擠到水田裡去了,你說你錯沒有。”
“要說錯的首先是你們,因爲這是我家的責任田,既然我是這責任田的主人,你們要從這裡過,就得問我同不同意。”
秦建安本來也認識到自己是有些不對了,可是年輕氣盛,當然就不想讓自己在嘴上認輸了,其實這塊田根本就不是他家的,可是他們怎知道得清楚呢,他一性急就胡編起來。
在一旁的文書記聽到這裡,他不由得笑出聲來,“我說小青年,你這樣說就有些站不住腳了,就算這塊田是你家的,這路可沒有劃給你家,我們在搞土地承包時,根本就沒把路也一併划進去。”
文書記開口,治安員更是認爲得到有力的幫助了,他非得讓秦建安給說清楚,“難道你還是路霸不成,從古到今還沒有你這樣沒文化,沒教養的人,你沒話可說了罷,是理就是說得清的。”
秦建安也想到自己太過份了,而且剛纔自己一急,說出這種根本就沒有道理的話來,就是放不下這個面子,看到治安員那洋洋得意的樣子,秦建安的臉上感到火辣辣的,他脖子上青筋都變成了血紅色。
此時的秦建安完全是一種臉紅脖子粗,不讓自己輸的樣子。
文書記不想讓這個年青人太難堪,他要秦建安消消氣,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就是你撞了我一下嗎,我都不再追究了,你還想做什麼。我承認我們當時是沒有好態度,可是你也不是一樣沒有好口氣來對待我們嗎?”
治安員見書記這時還能做到心平氣和,他也想順着臺階下來了,他跟着書記學:“算了,我不和你爭了,再爭也沒多大的意義,我們還有事呢。”他這話明就是不再與你秦建安鬥下去了。
對方開始收兵,人家就是偃旗息鼓了,你也不能太逞強了,心裡雖然這樣想,秦建安想來個順水推舟。
秦建還在那裡想自己的對錯,又不想這樣輸得太沒機面子,當文書記他們起身走出很遠了,秦建安還不服氣,他反問他們,“那我就再不到你們公社來說清楚了,本來就是你們不對。”
聽到秦建安那挑釁的話,治安員突然一股無名火陡地從心底升起:“不,你明天一定要到公社來,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文書記也小聲對治安員說:“這個人也太固執了,我們都放過他了,還要這樣說,管他呢,叫他到公社來說什麼呢,他可真的沒有什麼錯的。”
“文書記,你還相信他真的敢到公社來嗎,他這是在虛張聲勢,明天他是不會來的,我只想嚇唬他一下。”
文書記笑了,“這個年輕人真有血性。”
“不,他是在胡鬧。”
治安員還想說下去,讓文書記給制止了,他卻在心裡不服,看他還是個年輕人,就一點修養都沒有,跟這樣的人較勁,太沒意思了。
“秀才遇到兵。”治安員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啥,你說啥,我沒聽清呢?”走在前面的文書記問治安員。
“沒什麼,我沒說呀!”
治安員把自己的話給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