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夏天也好象把問題搞明白了,可是心裡卻是還有一絲不快在掛着,那天他和揚婧一起去看他們團員們所種的桑苗回來,揚婧見夏天並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她心裡很不好受.
田野裡的桑苗長得着實喜人,揚婧和餘鍾幾個人笑得挺開心,夏天也在笑,揚婧發現他的笑容裡帶有幾絲苦澀,後來大家到餘鍾家吃飯,夏天對他最喜愛的豆花飯也吃得比較勉強。
揚婧已讀懂了夏天的心,憑女孩子的第六感官,她不想讓夏天再受到傷害。回來時夏天悶着身子默默無語地跟在揚婧的後面,揚婧幾次欲言又止,在她看來:
男子漢也是有喜有悲的,有時候男人的感情比女人還要豐滿,他們在傷痛面前雖然不象女人那樣大喊大叫,但是也會柔斷寸腸,也會淚飛如雨的。
在驟然而至的暴風雨中,他被淋溼得一身精光,看到他那強打起來的精神,揚婧其實比他還心痛,自己心上人讓別人任意欺凌,可是自己卻只能袖手旁觀,而他又沒有明確接納自己,揚婧的心裡呀,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晚上吃過飯後,公社一干人馬都各自回家去了,揚婧的家離公社很遠,她也不想回去,據說曹書記家有人過生日,人們都以回家爲由到曹家去了。
揚婧本來對曹書記就不感冒,她也是知道的,可是在夏天被別人中傷了,自己還有什麼理由來讓自己高興,平時曹書記就對自己抱有很深的成見,而自己又不是一個趨炎附勢之人,雖然曹英在臨走之時也真心地邀請自己到她家去做客,可她心裡掛記着夏天,就不想到曹家去。
今晚原來由武裝部長和小金值班的,他們就是想到曹書記家去,武裝部長故意問揚婧晚上在不在公社,揚婧爽快地回答他,你有事走,回家抱老婆也好,其它事也好,去就是了,你的班我來給你值了。
小金涉世未深,她對夏天只能在心底裡同情,卻又說不上話,而家裡卻要她今晚一定要到曹書記家去作客,本來小金也是不想去的,可是家裡大人卻說這就是她家能得到公社領導認可的最好機會,所以她必須得去,小金又是一個聽話的孝順女,大人的話當然得聽。
小金是因爲頂替她媽媽到公社來當炊事員的,她還沒有轉正,得好好表現,家裡要讓她去曹書記家,當然就是想到了在她轉正時能順利過關。
小金還沒說話,揚婧也笑着說,你也是有事,去吧,讓夏天給你頂着,出不了事的,以後我有事找你你可不要推就好了,小金臉上飛起兩朵紅霞,要去熱鬧的地方了,她象個小孩子一樣,興奮得走路都象小兔一樣一跳一跳的。
小金他們走後,整個公社大院頓時顯得更加寧靜,揚婧伏在臺燈下看了一會的書,她的心思老是集中不起來,她打開門站在院子裡。
秋風就象一把梳子,輕輕地梳理着她的頭髮。眼前不時蕩來幾隻螢火蟲兒,那閃亮的尾燈時明時暗,遠處偶爾也會傳來幾聲秋蟬配對時的樂鳴,天上那如弦似鉤的月光。把大地映照得發出秋月白。
揚婧環顧一下四周,就是她和夏天的宿舍裡還透出了光亮,她擡手看了一下表,時間纔剛要到二十一點,附近那些農家也沒人出來走動,揚婧感受到了孤獨的滋味。
揚婧望着月亮數了一會天上的星星,覺得無聊遂又轉身回到宿舍,她坐下來想讓思維安靜安靜,正好聽到設在冷水新街的公社廣播站裡播音員在說,:這次廣播時間就到這裡,再見。
從前揚婧多次向夏天暗示,夏天竟然是裝愣充傻,劉三姐都唱出了絕世情歌,你夏天可比那個阿牛強多了,總是不開竅的一副尊容,讓人家好傷心的。
揚婧認爲夏天給她造成了傷害,她對夏天成天忙碌於給冷水找機會很是贊同,但對他把自已的一片癡情拋之腦後猶爲惱火。你夏天不就一個大學生,還和我是同學,卻從不正眼瞧我,難道我揚婧和城裡和那些女孩子相比又會差到那裡去。
在夏天正幹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揚婧也悄悄地向同學們打聽,夏天究竟是不是已有了女朋友了,大家都說,還沒聽到他夏天在本地有女朋友的事,至於他在省農大時耍沒耍就不知道了,揚婧也不明白,我也算是一枚香噴噴的尖果嘛,咋就對他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他走路正常,身體也發肓得很好,看起來也是一個陽光男孩,他不會功能不齊吧,可是他就是不來電,任你再怎麼對他使眼色,他卻視而不見,難道你搞政治比找女朋友還過癮,自已怎麼就沒那種感覺呢。
從單戀到暗戀,再從暗戀演化爲明裡的旁敲側擊,揚婧無論是單獨和他夏天到金河去的路上,還是回到公社大院裡,也爲他不惜暴露在衆人的視野之內,揚婧也是黔驢技窮了。
她沒想到夏天會一如既往地不給她機會,她心裡好難過,好幾次她都發誓:從此以後再不理他夏天了。
十月一日的慶功會,揚婧把自已完全隱沒在人羣中,就是夏天要求公社團委和學校集體聯歡時,她揚婧也沒有出來和夏天一起拉手,在朱曉晴拉着夏天的手跳舞時,也只是在揚婧的心裡顫動了一下,什麼是心灰意冷,揚婧此時體會得最深。
橋通了,夏天也得到了上級的認可了,揚婧以爲他夏天前面就是極目楚天舒了,她也不想再讓心裡面添加過多的思念,還是放手罷。反正他夏天此時正陶醉在他的傑作裡,只當它是春夢一場,哭也罷,笑也罷都是我的歌。
可能是夏天高興得過早了,當流言象一股洪水衝擊着夏天時,揚婧心裡卻有一分甜絲絲的體會,你夏天不是挺有骨氣的嗎,你是對我不理不問嗎?當你受到冷落的時候;當你的地位一落千丈的時候;你夏天也是否體會到人們對你的不公。
但你想過沒有,你對人家的傷害有多大,雖然我不說你是上天對你的懲罰,也不會對此幸災樂禍,但是心裡本能的快意還是有的。
此時揚婧心裡帶着一種無言的滿足,只是這種快感來得快也去得快,揚婧多數時候還是在靜觀,她也認爲自己太沒出息了,人家並沒的接過你拋來的繡球,只有你纔是傻癡情,這種無果之因還有必要嗎?
凡事都不要超過底線了,謠言一再四起,夏天被搞得鬱鬱寡歡,揚婧當初的快意被心裡的同情慢慢代替,是呀,他夏天好壞是一眼就明瞭的,有些事卻是說也說不清楚。
看到夏天那個樣子,揚婧不知如何才能讓他得到一點安慰,她對夏天還能支撐多久心裡沒底,又沒有太好的時機給和他面對面,揚婧唯有把心事帶到夢中,讓那份情在心夢裡流淌。
很多時候,她都會讓夢境哭醒,人家李淑一決了那種相思的境地,是呀,醒後別伊時,滿衫青淚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