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不對勁,簡直太不對勁了,難道除了小白,他們幾個都失憶了嗎?
不行,我得想辦法把這事弄清楚,既然小白攔着我,那我得想一個委婉點的方式開口。
程學兵此時正在和嚴老頭爭論該不該下去,我冥思苦想,該如何開口才比較好,等着他們兩個剛好都沒說話的空檔,我連忙問程學兵:“程哥,昨天,阿不,今天早上我們下山花了多長時間啊?”
程學兵聽到我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衝他笑笑,說就是單純的想知道,現在沒有表,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了。
程學兵看看我,叫肖建華來回答我,他轉過去繼續和嚴老頭爭論該不該下去。
肖建華看了看錶:“現在是下午的兩點十分,我們從下山到這裡用了三個小時二十六分鐘。”
小白站在衆人的身後衝我略有深意地笑笑,但她這次沒過來阻止我,我便不理會她,繼續問肖建華今天是幾號。
肖建華皺了下眉頭:“今天是20號,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還不舒服?”
聽到肖建華的回答,我立即倒吸一口涼氣,不過我還是繼續裝作鎮定地問完第三個問題,“我剛纔因爲雪盲症昏迷了多久?”
肖建華又看看錶才道:“從我們上冰舌沒多久你就開始起反應了,後來我背了你一截給你找了一塊相對適合休息的地方,也不能說你是昏迷了,開始我以爲你是睡着了,直到後面發現你在抽搐才覺得有點不對,這個時間,大概半個多小時吧。”
聽到這三個答案,我震驚不已,這事確實不簡單,我得縷一縷,正好趁着程學兵他們幾個還在爭論不休,我給他們說我又感覺有點不舒服,於是在離他們十多米外的地方找了個地方坐下。
轉過去看他們,我發現小白還在盯着我看,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眼神,讓我覺得空洞而冰冷。
我連忙轉頭看向其他地方,遠處的冰舌綿延而去,在我目力的盡頭,它與天空融爲了一體又伸向了更遠的地方。
之前我所經歷的一切,是那麼的真實,再加上小白異常的表現,我能肯定,這段記憶絕對是真實的,而不是我的一個夢或是我的一個幻覺,但是除了我和小白,其他人好像都回到了我們進冰縫之前的狀態,而且看他們的表現,確實對進過冰縫這件事沒有一丁點的印象,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現在所經歷的事情,所面對的東西,絕對是超乎我想象的!
我仔細回想着剛纔三個問題的答案,第一個問題,肖建華他們現在腦子裡面的記憶是:我們今天早上才從山上下來到達冰舌;第二個問題,今天確實是20號,但是,那天我和程學兵在山上看到那個巨大的月亮之後,程學兵就專門看過手錶上的日曆,那天晚上是17號,是農曆的五月二十,後來我們又回了營地在那裡呆了一天,也就是18號,之後程學兵說要追上王忠他們找到怪人,於是我們第二天早上就出發了,然後在中午左右我們就到了這裡,這樣算下來,我們到冰舌的時間就是19號中午了,但是現在,是20號的中午,也就是說,昨天我們就已經到達了冰舌並且在程學兵的帶領下進入了冰舌下面的縫隙,但是後來發生了一系列的變故,導致我最終墜入了那個大洞,雖然我還是想不明白我爲什麼又回到了冰舌上面,而且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但是昨天的事情,確實是真實發生了,但是除了我和小白,他們四個人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昨天我們還在營地,今天早上出發到了冰舌”這一點上,而且從我醒過來後所發生的事情來看,這和我在青石道上遇到的那種類似於“循環”的情況又不一樣,我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不同的,包括他們說的話,他們做的事。
凝神想了半天,我終於把這件事差不多給想明白了,但是這結論,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受它——程學兵他們四個人,從進入冰縫開始的記憶,全不見了!
忽然一陣嘈雜傳了過來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轉過去一看,嚴老頭不知爲什麼竟然提着那個箱子就要走,肖建華在一旁使勁地勸,我趕忙起身走過去問書記是什麼回事。
書記看我過來,又問我好點沒有,我對他點點頭,書記纔給我簡單地說了現在的情況,程學兵的意思就是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想辦法找到路去腳下的大洞看一看,但是嚴老頭的意思就是我們得先去追王忠,雖然落後他們一天,但還是有可能追上他們,再不濟,我們也能早點把這箱子裡的土帶回去研究,程學兵聽到嚴老頭要帶箱子走突然就火了,說這個箱子的歸屬權在他,輪不到嚴老頭說話,結果幾句不合,嚴老頭直接提起箱子就要走。
聽了個大概,這時肖建華已經把嚴老頭給拉了回來,不過嚴老頭已經把這箱子死死抱在手裡,不拿給任何人。
程學兵淡淡地瞥了一眼嚴老頭道:“你把這個拿回去沒用,你們沒那技術。”
嚴老頭也不服氣:“那裡是不是‘邛城’都不知道,既然王忠他們要這土,那肯定有它的道理,所以不管怎樣,這都是我先期考察的結果,我拿給你了,我拿什麼去找上頭申請後續的發掘工作?”
看着兩方僵持不下,我忽然有了主意,便對他們道:“要不這土,你們兩家一人一半得了。”
剛說完,我立即覺得我的想法太幼稚了,程學兵轉過來瞪了我一眼:“你覺得我會同意這樣做?”
另一邊嚴老頭也投來憤怒的目光,我只好閉嘴。
可他們兩個這樣吵下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與其在這裡吵架,還不如做點有用的事情。
憋了一會兒,我還是忍不住又道:“那如果要去那個大洞,我們怎麼去?”
程學兵看看我,眼神一下就暗了下來:“要是有路,我早下去了!”
我一聽,心裡頓時大喜,不過也不能表露出來,於是便對程學兵道:“要不我們這樣,我們去找找路,如果有路下去我們就去看看,要是沒有路,我們就聽嚴老頭的,你覺得這樣可以不?”
程學兵有些意外地看看我,“你小子,還挺會說話,不過這路……我們已經找過了,沒有。”
我還是不露聲色繼續道:“這冰舌那麼厚,裡面肯定有冰縫之類的吧?”
我說完這句話,小白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她很快就收了回去,示意我們繼續說。
程學兵嘆了口氣,張張口卻沒有說話。
這時一旁的嚴老頭挑着眼睛看着程學兵道:“我估計,你們這次上山,不只是和我一樣單單找‘邛城’那麼簡單吧?”
嚴老頭一說,程學兵立即擰了一下眉頭,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正常,“我們現在的情況也不允許,等回去了再組織人進來。”
程學兵說完,看看腳下的大洞,又怔怔地看了一會兒遠方,才緩緩道:“我們繼續朝前走吧,肖建華已經看過了,王忠他們應該也是從這冰舌上通過的。”
終於能從這裡離開,我高興得不得了,不過顯然程學兵十分地不情願,幸好他最終還是妥協了。我們原地匆匆吃了點東西后,便繼續朝前面尋去。
我們從冰舌的中央逐漸回到了邊上,肖建華指了指前面,說王忠他們應該就是從這裡過去了,我看向遠方,路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