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漠北用毯子將喬以薇裹好抱下樓,她已經疼得連意識都消散了,臉色痛苦的呻.吟着,緊緊地攥着他胸口的衣裳。
他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她今天不是太平靜,母親那番話對她還是起了影響的,只不過她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可是卻動了胎氣。
離預產期還有小半個月,他不知道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事會有怎樣的後果圍。
聽到動靜的喬喬也從臥室裡跑了出來,看到這場景之後瞪大眼睛喊道:“媽媽怎麼了?”
“你媽媽可能要生了,爸爸現在要送她去醫院,你乖乖的呆在家裡!羿”
“不要,我也要去!”
孩子說着就拿着車鑰匙跑了出去,又主動開了車鎖替他們拉開車門,這個時候邢漠北也顧不上計較那些,將喬以薇抱上車之後就立即發動引擎趕去了醫院。
因爲比預產期要提前,邢漠北所有的一切都還沒準備好,去往醫院的路上只能不停的加速,喬以薇坐在後面,有喬喬陪着她說話。
不知道爲什麼兩次懷孕都是這樣的情況,喬以薇睜開迷濛的雙眼看了看前面開車的男人,深夜的道路上沒有多少車,路燈不時地打進車裡,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勉強從側臉上看到他緊抿的脣。
其實他也很緊張吧,跟他們相處了這麼久的寶寶就要出生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會期待一些?
在此之前他們都沒有刻意的去檢查過孩子的性別,儘管這在醫院來說是不允許的,可是以邢漠北的手段,這不過是小事一樁,但他們誰都沒有提及這件事,不知是忘了還是刻意的在迴避。
邢漠北想讓她知道,不管是男是女,他都一樣喜歡。可在喬以薇想來,她不去查孩子的性別,只是因爲怕如果是個女孩會遭到他的嫌棄。
嫌隙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生出來的,這樣互相猜心的感覺真的好累。
她看着外面昏黃的路燈,忽然覺得百感交集,她愛了這個男人一輩子,給他懷了兩個孩子,可是到最後卻不知道兩個人會落得怎樣的結果。
邢漠北幾乎要將油門踩到了低,後面的喬以薇忽然忍痛哽咽地說道:“如果……我生寶寶的過程中遇到什麼事……”
“什麼事都不會有!你們母子都會平安的!”
他不由分說的打斷她的話,將後面那些令人膽戰心驚的假設全都堵了回去,那種話他聽不得,也不想聽,他只想讓她好好地,即便有什麼危險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保她。
喬以薇的眼睛裡涌上了淚,她當然也不想有意外,可是世事難料,生孩子出事的例子太多了,儘管她已經有了喬喬這個經驗,可仍然會覺得擔心。
陣痛來得很快,後座不時能傳來她痛苦地聲音,他握着方向盤的手都汗溼了,整個人緊張的說不出話來,感覺腦子都空了。
邢漠北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抱着她衝進去,醫生很快就將喬以薇推進了產房,只留下他和孩子兩個人在外面。
他呆呆的站在產房外,雙眼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好,喬喬走上來拉住他的手,他低頭看着面前的兒子,雙眼不知不覺得泛起了紅,蹲下身抱住孩子小小的身體。
喬喬拍着他的背,像個小大人一樣安撫他,“爸爸,沒事的,媽媽和小妹妹都會好好地。”
邢漠北問他,“你怎麼知道會是妹妹呢?”
“我覺得應該是,如果是妹妹,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她的。”
他忽然覺得心裡又酸又澀,摸着兒子的臉笑了笑,“如果是弟弟怎麼辦?”
“是弟弟也沒關係啊,以後就多了一個人和我打遊戲,也很好呀!”
“對,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你以後都要好好保護他,你已經是大哥哥了,明白嗎?”
孩子鄭重的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又像是許諾一樣的說:“還要好好保護媽媽!”
以前是他不懂事,知道媽媽的身份之後還鬧脾氣,讓媽媽傷心了,爸爸給他講過了媽媽所做的一切之後,他慢慢也能理解了媽媽的想法和所作所爲。
以後他也要像個大人一樣,幫着爸爸分擔家裡的責任了。
喬以薇被推進產房已經快要兩個小時了,可是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邢漠北站在外面越來越不安,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要放棄孩子的準備,這一次他說什麼也不能沒有她。
之前他陪着喬以薇做產檢,進過產房的時候時不時的能聽到從裡面傳來孕婦的叫聲,那種撕心裂肺的喊聲每一聲都讓人揪心,可是喬以薇進去之後卻連聲音都聽不到了。
他倒是寧願她像其他孕婦一樣哭喊,或者撒潑說自己不生了,可偏生他在外面聽不到動靜。
越是不知道里面的情況,他就越來越擔心,就在他急的不停在走廊上踱步的時候,產房裡終於傳出一聲響亮的啼哭。
儘管聽得不真切,可是那中氣十足的哭聲還是讓他一直高懸的心落了下來,邢漠北看着緊閉的產房門,不知怎麼的就覺得眼睛實在是酸脹的發疼。
喬喬已經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睡着了,他跑上去搖醒兒子,有些興奮的連聲道:“生了生了,你媽媽生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高興給誰看,這個時候就是想找個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悅,哪怕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也好。
喬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衝着他傻傻的笑了笑,“恭喜爸爸啊!”
邢漠北抱着兒子狠狠地親了一口,剛站起身一個助產士就從產房裡走了出來,笑着對他道:“恭喜先生得了個小公主,母女平安!”
他也顧不上管孩子是男是女,只是心急的問道:“我太太怎麼樣?我什麼時候可以看她?”
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兩個字怎麼就這樣自然而然的說出來了,就好像心裡一直都是這樣想的,說出來也沒有覺得半分不妥。
助產士笑了笑,“產婦現在還很累,等一會兒就會出來了。”
“好,好,謝謝你。”
他激動的語無倫次,喬喬出生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不知道當時是怎樣的情況,這一次他是全程陪在身邊,終於能體會到一個女人從懷孕到生子有多麼的不容易。
而且她還爲他生了兩個孩子,經歷了兩次十級的痛。
邢漠北覺得眼眶裡一陣一陣的涌着熱流,只能仰起頭用力做了一個深呼吸,良久纔將淚意逼回了心底。
寶寶由於是早產兒,所以便被送進了恆溫箱,他只在孩子抱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小臉皺巴巴髒兮兮的,帶着點新生兒黃疸,其實也看不出是男是女,甚至算不上可愛和好看,可他還是覺得漂亮死了。
助產士問他要不要先抱抱,他伸出手卻又搖了搖頭,“算了,還是不要了。”
其實喬喬也是他一手帶大的,抱孩子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難的,可他這次卻變得有些怯懦,那麼小的小寶寶,貓兒一樣大,他忽然怕自己的手沒輕沒重的傷了她。
喬以薇很快也被推了出來,因爲麻藥還沒過,她人還昏迷着,但儘管這樣,他也依稀能看到生產肆虐的痕跡。
長髮黏在額頭上和臉頰上,一張小臉白慘慘的,甚至還有些蠟黃,沒有什麼生氣,像是一具蠟像一樣。
邢漠北走上去坐在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又將她臉上的髮絲都理好,一顆心就像是被扔進了油鍋裡一樣,煎熬的涌上了白種滋味。
過往的那些事好像全都在一瞬間排山倒海的衝擊過來,他這一刻就只想讓她趕快醒來,抱抱她,給她最好的。
喬以薇醒來的時候,他和喬喬一直都守在身邊,看到睜眼就趕緊湊了上去,有些驚喜的問她,“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她只是嚶嚀了一聲,“水……”
邢漠北急忙拿過一旁的水杯,按照護士教給他的辦法,插了吸管喂水給她喝。
甘甜的水流滑進了喉頭,喬以薇這纔有了一點力氣似的,看着他問:“孩子……還好嗎?”
“很好!她很好,是個女兒,很漂亮!”
他說起話來都沒什麼次序,喬以薇搖了搖頭,低聲道:“對不起,不是個男孩。”
“你說什麼傻話!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況且咱們已經有一個兒子了,再來個女兒湊個‘好’字不是正好嗎?”
邢漠北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力氣大的甚至讓她有些疼,可是他眼裡的關切和心疼她卻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她看着他眼裡熱烈的光芒,無端就覺得有些怕,輕輕地抽出自己的手,垂着頭道:“我有點累了。”
儘管現在他們已經有了兩
個孩子,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覺得自己也有點無聊,竟然莫名的就想起喬喬出生之後的情況,怕那樣的場景會再次發生在她的身上。
可邢漠北卻不疑有他,她剛生完寶寶自然是容易累,他很體貼的幫她墊好枕頭拉好被子,這才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帶着喬喬沒有地方去,父子倆便去了小寶寶的新生兒病房,隔着窗戶也看不到什麼,最裡面有個小隔間,就是他家的小公主。
最好的醫院,最好的病房,什麼都是用的最好的,他唯恐哪裡做的不周到會安排不好她和孩子。
寶寶還在恆溫箱裡,喬喬趴在外面睜大眼睛看着,好半天才感嘆道:“爸爸,她好小啊!”
“是啊,好小,你剛出生的時候和妹妹也差不多大。”
小朋友還是覺得驚奇,“真的嗎?我就是從那麼一點點長到這麼大的?”
他覺得好笑,“不然呢?難道你是一生下來就這麼大了?”
其實說來他真的是虧欠她和孩子太多,兩個孩子都是早產兒,他從頭到尾也都沒做過什麼事,反倒是不停的讓她傷心,說到底還是她這個媽媽最辛苦。
喬以薇到現在都還沒看過孩子,邢漠北把手機遞給兒子,對他道:“你去給妹妹拍張照片。”
晚上她醒了之後,喬喬弄出那張照片給她看,她摸着冰涼的手機屏幕,眼淚忽然就簌簌的落了下來,問他,“我什麼時候可以給寶寶餵奶?”
邢漠北看着她殷切期盼的樣子,只好說:“現在還不行,寶寶還在恆溫箱,可能要過幾天。”
她的眼神又黯淡下去,他不好再說什麼,氣氛變得有些沉悶,兩人一時間都沒有開口。
孩子因爲早產,頭幾天還不能餵奶,喬以薇的身子虛,也不能常常走動,只是有時候會去新生兒病房看看寶寶,跟護士學學怎麼照顧孩子。
開奶的過程很疼,她幾次都疼得要叫出來,但給寶寶餵奶的時候她又覺得這些都是值得的。
明明已經第二次做媽媽了,可所有的一切都還要從頭學起,有時候她看着喬喬都會覺得抱歉。
她生孩子的時候下面撕裂了一點,所以縫了幾針,有時候會動彈不得,邢漠北將所有的事情都包攬過來,包括給她餵飯之類的。
他工作忙的時候,這項任務就落在了喬喬身上,小朋友很仔細的剜出一勺飯,不多不少,剛剛夠她一口,小臉上是一派沉穩篤定。
喬喬盛好一勺湯遞到她嘴邊,她看着成熟細心的孩子,忽然哽咽的問:“你有沒有恨過媽媽?”
她覺得內疚,對這個孩子,她從小都沒怎麼照顧過,甚至沒有給他餵過奶,也沒有給他餵過飯,可現在他卻還要孩子來伺候。
喬喬把湯勺放回碗裡,垂着頭仔細的想了一會兒,良久才悶悶地說:“怨過,不恨。”
他聽爸爸講過以前的事,媽媽放棄他是迫不得已的,更何況他現在也有了小妹妹,每次看到妹妹的時候,好像也就能理解媽媽對小姨所付出的一切了。
他只是在最開始的幾年裡有些怨言,因爲年紀太小不懂事,所以怨過媽媽,可是當真正理解之後,他也就沒有那些怨恨之情了。
寶寶長得很快,距離剛生下來不過幾天而已,可是已經長開一點了,一雙眼睛又黑又圓,澄淨的像是琉璃珠子,喬以薇抱着她就捨不得鬆手了。
可孩子現在還是離不開恆溫箱,她只能依依不捨的看着護士把孩子抱回去,邢漠北怕她擔心,跟着護士將小公主送回病房,就像是一個最稱職的護衛一樣。
孩子抱進病房之前,小護士忽然停下腳步笑着說:“邢先生,小公主現在還沒有名字呢?您起好名字了嗎?”
他這纔想起來自己似乎忘記了最重要的事,看着護士懷裡還在沉睡着的奶娃娃,他張了張嘴,半晌才說:“就叫惜之吧,邢惜之。”
惜之如命,以後不管是她還是他們的寶寶,對他來說都是生命一樣重要的人。
回到病房之後,他有些興奮地把孩子的名字告訴她,像是一個在等待獎勵的孩子一樣,滿含期待的看着她,希望能得到她的贊同或者是喜愛。
可喬以薇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說:“挺好聽的。”
沒
有他想象中那麼興高采烈,也沒有得到他預期的贊同和認可,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好像他給孩子起什麼名字都無所謂一樣。
邢漠北忽然覺得很挫敗,他發現現在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無法引起喬以薇的關注,也得不到她任何迴應,就好像自己費勁心思的去做一件事,最後卻並沒有得到什麼成績一樣,這是讓人很喪氣的事。
她現在似乎只對惜之和喬喬有感覺,也就只有在面對兩個孩子的時候纔會難得有些笑容,而在面對他的時候大多都是沉默或者是冷漠。
惜之在恆溫箱裡呆了13天之後,終於可以跟着爸爸媽媽回家了,小公主回宮的那天十分熱鬧,就連葉亦歡和凌南霄,葉小瑜和錢源兩對夫婦也來捧場了。
只是讓喬以薇意外的是,她住院的這幾天裡,邢漠北竟然已經將家裡整個都裝修了一遍,地板都換了防滑的,也給惜之準備了嬰兒房,就像他們很久之前說過的那樣,粉白色的壁紙,漂亮的小搖籃,還有各式各樣的玩具,滑梯。
邢漠北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帶着笑意輕聲詢問她的意見,“喜歡嗎?”
她扯了扯嘴角,仍然是那句不鹹不淡的話,“挺好的。”
其實他現在做的一切,她都明白,他是彌補過去的錯,也是在重新愛她,可她真的覺得自己有點不敢接受了。
他們的關係好像又回到了她生下惜之之前的模樣,他靠近一步,她就要後退三步,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他覺得他已經盡了自己所有的能力對她好,她還在月子裡的時候,他幾乎是不讓她做任何事的,一丁點涼水都碰不得,家裡的溫度也都調到適中,絲絲入扣的照顧着她。
可她對他的所作所爲完全視而不見一樣,眼裡除了孩子再也看不到其他。
喬以薇看着惜之一天一天的長大,滿月了,會坐,會爬,會打滾,像是一個小皮球一樣,總是消停不下來。
照顧惜之的過程,終於讓她有了做母親的體會,可儘管如此她也沒有厚此薄彼,寵愛自己小女兒的同時也沒有忽略過喬喬這個兒子。
孩子長大了,她心裡那個隱藏許久的想法漸漸也就變得堅定了起來,日子總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拖下去,他們現在就只是孩子的父母,沒有任何其他的身份。
這樣有什麼意義?孩子父母的身份是改變不了的,哪怕他們不住在一起,這也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喬以薇不怎麼和邢漠北說話,這讓他也覺得有些不安和慌亂,儘管隱隱能猜到她的想法,可更深層次的卻不敢探究,就只能這樣裝傻,在她的世界裡耍無賴。
她不常常笑,邢漠北總是擔心她會得產後抑鬱症這樣的病,時刻關心着她,生怕她會有什麼問題。
喬以薇倒是很鎮定,仍然像以前,沒什麼變化。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在牀邊整理牀鋪,他剛洗了澡從浴室裡出來,看着她站在那裡,忽然就覺得身體裡似乎有什麼欲.望在叫囂着想要衝破出來。
她生了孩子之後保養得很好,身材並未走形,只是比之前要豐腴了一些,可是這樣看起來倒是更好看了,以前她太瘦了,抱着都沒什麼質感,這樣有血有肉的才能稱得上是曼妙。
好長時間沒有和她親近過了,看她好端端的站在那裡,他都會覺得自己隱忍不了,喉頭乾澀難耐,他抿了抿脣,緩緩擡步走了上去,從身後擁住了她。
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喬以薇一跳,反應過來之後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推開他,語言也變得有些抗拒,“你幹什麼,放開我!”
他不依,好不容易纔能抱在懷裡的女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放她走?
癡戀滾燙的吻落在她的臉上和細白的頸子上,這樣的接觸讓喬以薇整個人都僵住了,可是卻反倒給了邢漠北可乘之機,溫熱的大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在她窈窕的曲線上滑動遊移。
一直到他的手從她的領口探了進去,輕而易舉的就掌握了她的綿軟,倒是真的比懷孕之前豐滿的多了,讓他愛不釋手。
兩個人是什麼時候倒在牀鋪上的,喬以薇事後已經記不清了,棉質的睡裙被他高高撩起,蓄勢待發的堅硬就抵在她的嬌軟之上,他低頭吻住她,輕輕的吮咬着她的脣。
直到隔壁的嬰兒房裡忽然傳出了惜之的哭聲,喬以薇這才如夢方醒的推開他,眼神躲閃的從牀上跳下來,慌亂的
理好了自己的衣裙便衝出了臥室。
所有的旖旎都在一瞬間降至冰點,邢漠北看着空蕩蕩的大牀,忽然覺得懊喪,翻身仰面躺在牀上,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喬以薇才哄好惜之重新回了臥室,氣氛從開始的火熱到達冰點,又從冰點轉至尷尬,兩個人面對面的時候都覺得有些彆扭,不知該怎麼開口。
她實在是受不了這樣詭異的氣氛,剛想說去嬰兒房和惜之一起睡,一隻手已經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轉頭,邢漠北站在她面前,張了張嘴道:“時間不早了,別折騰了。”
之後兩人便再也沒有親近過一分,躺在一張牀上也是背對着背,各自心懷鬼胎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誰都沒有再提起那天衝動之下的親密,可是邢漠北卻覺得有什麼不安分的因子,已經在兩個人之間慢慢擴散開來了。
直到有一天早晨起來,他還是發現她不見了,找遍了整個屋子都沒有找到喬以薇的蹤影。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時候,終於在陽臺的窗簾後面發現了她的裙角,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他輕嘆一聲走上去,發現她正抱着膝蓋坐在陽臺上,目光停留在遠處看不見的地方。
原本一肚子的焦急和氣憤,在看到她這樣的神色之後也都消散無蹤了,邢漠北走上去從身後環住她的肩頭,有些貪戀的蹭了蹭,問道:“在想什麼?”
她沒有轉頭,也沒有迴應他,只是說:“我想出去走走。”
從蔓蔓離世之後,她就一直悶在他的金絲籠裡,這樣下去她怕自己真的會承受不住,也許去散散心會好一些。
邢漠北仍然擁着她,溫柔的說:“你想去哪裡?馬爾代夫?巴厘島?大溪地?還是夏威夷?我都可以陪你去,帶着joe和惜之,我們四個人一起。”
他就是這樣想的,在此之前最好還能舉行一場婚禮,把蜜月和旅行一起過了。
美中不足的是還要帶兩個小蘿蔔頭,這對他來說實在是有點傷腦筋,他是想和她過二人世界的,到時候怕是要有變化了。
然而喬以薇卻不像他這麼輕鬆悠閒,她搖頭,“這些地方我都不想去,我想一個人走走。”
她特地在“一個人”這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以此來提醒他,在她未來的計劃當中,是不包括他的存在的。
邢漠北忽然就覺得氣憤,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白費,都是他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跟她全無關係似的,他的付出她看不到,他的改變她也看不到。
他猛地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冷哼道:“你想離開是吧?我偏不會讓你如願!”
說罷轉身便摔門離開了。
坐在窗簾後面的喬以薇輕輕嘆氣,其實他所做的一切,她當然都看到了,他最近一直在忙着準備婚禮,有時候會裝作不經意的大聲打電話,對那邊的人說要訂什麼樣的婚紗,什麼樣的戒指。
她知道那些都是說給她聽得,可她現在很累,她可以做喬喬和惜之的媽媽,卻做不了他邢漠北的女人。
之後便是相互沉默的冷戰,他們都不再說話,也不再關心對方,他默不作聲的吃着她做的早飯,她面不改色的看他去上班。
就連喬喬都看出了他們之間的明朝暗涌,趁着邢漠北不注意的時候,孩子偷偷問她,“媽媽,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
她啞口無言,只好強笑道:“沒有的事,你不要想太多。”
那天晚上邢漠北一直都沒有回來,喬以薇怕他出了什麼事,就坐在一樓的客廳裡等着他,剛好趁這個時候可以看看書。
房門響起之後,她剛擡起頭,屋裡便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邢漠北晃晃悠悠的出現在門口,領帶凌亂的掛在脖子上,眼中還帶着酒意的微醺,一看就是喝多了的樣子。
喬以薇站在門口看了他良久,看着他換了鞋,步履踉蹌的朝她走過來,鬆了脖子上的領帶扔到一邊,脣角挑着笑靠近她,微眯着眼道:“呦,這不是白天還說着要離開的喬小姐嗎?怎麼還沒走?在這裡等我嗎?”
她蹙眉,“你喝酒了?”
邢漠北上前挑起她的下巴,酒氣全都噴灑在她的臉上,邪笑道:“你管我喝沒喝酒,怎麼?你想陪着我喝?那不如先陪我睡一覺好了!”
她忽然沒來由的覺得生氣,他們兩個人不過就是鬧了點彆扭,他有必要這樣給買醉傷身體嗎?
特別是還把自己搞得這樣人不人鬼不鬼!
喬以薇站在原地氣的渾身顫抖,這個時候真想一個耳光扇醒他,可她又怕兩人爭執的動靜太大會驚擾了孩子。
邢漠北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臉看着她,她抑制不住心底的火氣,拿起茶几上的半杯水就潑在了他的臉上,邢漠北的眼睛被茶水迷的睜不開,良久之後才睜眼看向她,眼裡的醉意也散去了一些,像是酒醒了。
喬以薇將杯子重重的放到茶几上,冷着臉對他道:“酒醒了沒有?醒了就上去睡覺,我不想在這裡跟你吵!”
他擡手抹掉臉上的水,一把拉住她的手,問道:“你生氣了?”
她冷笑,“我爲什麼要生氣?因爲你喝了酒?還是因爲你想和我睡一覺?邢先生你未免把自己想的太高了,對我來說,你現在就只是我孩子的爸爸,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我還犯不着去和一個不相干的人生氣!”
她說完,用力的掙開他的手,大步的便上了樓。
身後的邢漠北看着她的背影,之前的半醉半醒借酒裝瘋,這次也都徹底清醒了過來,扶着額頭懊惱的嘆了口氣。
回到臥室的喬以薇便睡下了,他推門走進去,看着她閉着雙眼,昏黃的小檯燈映照在她的臉上,隱隱還能看得到她未能平息的怒火,薄脣緊抿着,好看的黛眉也蹙起了一些。
邢漠北抿了抿脣,脫掉外套上了牀,忽然從背後抱住了她。
其實喬以薇本來也沒有睡着,被他這樣的動作搞得更是整個人都僵住了,閉着雙眼,屏息沒有出聲。
他的下巴貼在她的肩頭,無奈卻又哀傷的蹭了蹭,就像是以前熱戀時一樣繾綣,可這一次卻多了很多說不出來的情深意長。
“薇薇,你說,你想讓我怎麼做纔可以?我要怎麼做,你才能不離開?”
原來他們都是知道的,她的逃離,他的悲痛,其實他們都很明白。
喬以薇忽然就落下了淚,儘管緊咬着脣沒有發生,可雙肩也微微的顫抖起來,邢漠在一瞬間明白過來,其實她之前的冷漠全都是裝出來的。
他將她翻轉過來,擡起指腹拭掉她的眼淚,溫熱的脣吻向她,又用那種悵然若失的語氣問她,“你就這麼不能原諒我?我做錯一次,難道就再也不能回頭嗎?”
她的拳頭抵着脣,拼命的搖頭,哽咽的說:“不是……”
“那你爲什麼還要走?”
喬以薇終於能睜開眼睛看他,澄澈的雙眼被眼淚洗刷的更加明亮,是他好久都看不到的光芒。
“我只是覺得不能這樣的呆在你的身邊,如果要和你在一起,我希望能像以前一樣,沒有顧慮的,仍然相愛的,但現在我做不到。漠北,拜託你給我一點時間,等我慢慢的走出了這種情緒,我一定會回來的。”
她叫他“漠北”,軟軟的一聲讓他的心裡又翻涌起來,有種說不出的疼痛在心口激盪。
有一首歌叫做《我不能悲傷地坐在你身旁》,以前她覺得矯情,現在卻好像能理解那種感情了。
既然是要決定在一起,那麼就應該是高高興興的,她不想勉強,也不想將就,與其讓兩個人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在一起,那麼不如讓她一個人先學着放下過去那些不好的事情。
邢漠北抱緊她,聲音哽咽的問她,“除了放你離開,我是不是沒有別的選擇了?”
她只是搖頭,“對不起。”
他覺得無奈而又沉重,這一次他終於知道了,過去的無理取鬧都讓他失去了什麼,可他現在能做的似乎也就只有答應她這一條路了。
良久之後,邢漠北才終於點了點頭,“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在惜之一歲前不要離開,而且要固定時間回來看我們,並且要讓我隨時知道你的行蹤。”
如果沒了她的消息,他怕自己可能會瘋掉。
喬以薇窩在他的懷裡輕輕點頭,“好,我都答應你。”
這一次兩人要面對的結果,都是一個未知的新旅程,未來會怎麼樣,他們誰都說不準,邢漠北只知道這一次自己一定會堅定地等着她,一直等她回來,等她可以全心全意接受
爲止。
遵照邢漠北的要求,喬以薇擱置了自己的行程,在惜之一歲前她不會離開的。
*******************************************************************************************************
離開是爲了要更好的回來啊~我估計錯誤了,所以明天還會有稍甜一些的結局。但肯定不會特別膩歪,因爲這個番外的基調就是這樣,前面都是這樣的,後面忽然來個畫風不一樣的甜蜜結局就要崩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