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釋天頗感焦急的在草地上來回走動着,不時看看楊天行和布哈達兩人消失的方向,見到處都是漆黑一片,連一點星光都沒有,再一想時間也過去的不少了,他忍不住朝李牧等人問道:“大哥,二哥,大人不會出什麼事吧?”
辛漢臣就站在帝釋天身後不遠處,看到他那副焦躁的樣子,不禁有點啼笑皆非:“釋天,你這叫杞人憂天,大人可是神級高手,神級高手在這一界幾乎是無敵的,布哈達絕對不是大人的對手。”
帝釋天微微一愣,隨即猛地拍了一下額頭,苦笑道:“哎,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神級高手。。。,天哪,布哈達這回倒大黴了,嘿嘿。”他壞壞地笑着,一想到連布哈達這麼強悍的大神鬼也有倒黴的時候心裡就痛快極了。
李牧等人都大笑起來,他們一個個都傷痕累累,此刻卻沉浸在喜悅之中。韓一嘯和敖龍兩人卻還在苦苦地與體內殘留的九陰地煞氣糾纏不休。他們盤坐在地上,面現痛苦之色,他們慘然發現無論用多麼強大的真元是驅逐體內的九陰地煞氣都沒有絲毫的效果,反而還被九陰地煞氣吸去了不少的真元。韓一嘯身上不知何時已經被一團黑氣籠罩着,他的右手腕上卻冒出一個鼓起的青色氣團,他萬不得以之下只得將九陰地煞氣逼到手腕上的經脈,卻拿它沒有一點辦法。
郭璞百無聊賴地坐在草地上眼睛看着蒼茫的夜色,遠處高高低低的巨大山巒此時都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草地的夜色充滿了安逸的情趣,無數只綠光閃閃的螢火蟲在草地上空晃悠悠地漂動着。看着這些美麗自在的生靈,他舒暢地伸了伸懶腰,正待翻身爬起來時,卻瞥見西方的天空飛快地出現兩點亮光,急若流星地朝他這邊飛了過來。他大喜,還以爲是楊天行帶着布哈達回來了。他興奮地叫喊道:“大人把布哈達那廝抓回來了。”
衆人聞言也是一喜,紛紛擡頭朝西方天空看去,見一紅一青兩色光芒正以驚人的速度接近。帝釋天是最爲興奮的,他聞言之下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連聲道:“真的?在哪裡?哈哈,大人果然回來了。咦?那道紅光是什麼?大人身上冒出來的好象是金光呀。”
他這一嚷嚷,不少人也發現了怪異之處,臉上的喜色逐步被疑惑之色取代。
辛漢臣看了看那兩團光芒,臉現怪異之色,說道:“那不是大人,大家都退回來。”他感覺到來的兩人功力極高,和韓一嘯和敖龍是同一級數的高手,心想:“這一界原來應該是妖族的地盤,怎麼我看到的好象都不是妖人,而是另一個形態的種族,難道妖人都被滅了?”他緩緩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推測。在他生活的那個時代,妖族是十分強大的,而那時遠還沒有魔族的出現,對於四萬年前這個突然降臨並迅速席捲妖界的種族他自是一無所知。
李牧將士兵們都聚集在他的身後,他的左邊站着帝釋天和陸玄,右邊站着辛漢臣和郭璞。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身後都整齊排列着九個身着炫黑甲的士兵,此時見來的人不是楊天行,整個隊伍中瀰漫起了一層濃濃的殺氣。
曹桓散去身上的血魔氣,驚訝地看着眼前多達數十人排列的整整齊齊的小型軍隊。隨後跟來的花四海抱着紅狐也看到了這一幕,當即呆了片刻。
曹桓看了看身後的花四海,苦笑道:“花兄,老弟好象不在這裡。哎,老弟怎麼象突然消失了一樣。”他和花四海兩人帶着紅狐找了大半圈,這一帶的大多數山脈都被他們找遍了,也沒有找到楊天行的蹤跡,真當他們奇怪之時,突然感應到這裡有巨大的能量波動,於是兩人又急匆匆地往這裡趕,寄予了最後的希望。然而,他們不但沒有發現楊天行,反而看到了一支神秘的軍隊,以他們的修爲可以看出這支隊伍中的每一個人都有着不俗的實力,尤其是站在前排的五個隊長級人物,已經接近上位皇級的境界。
花四海也頗感泄氣,自從大巴雨山上空金光一現後,金光就再也沒出現過,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害得他們象無頭蒼蠅一樣在羣山間飛來飛去。他哪裡知道楊天行已經踏入了神道,他沒運功時就和普通的凡人差不多。
李牧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他一眼看出這來的兩人都是絕頂的高手,因爲他根本看不出兩人的深淺,再加上韓一嘯和敖龍,他所見到的五個外人都是擁有恐怖實力的超絕人物,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一個高手國了。不過,他畢竟是天神禁衛的領袖,雖感震驚,但臉上還是平靜了下來。他不卑不亢地說道:“敢問兩位前輩大名?”他心裡苦笑,發現現在碰到誰都得稱呼前輩,誰叫人家一個個修爲都那麼高強呢。
曹桓饒有興趣地看着李牧,他發現他有點喜歡上這支神秘的隊伍了。他可是稱雄一方的帝君,手下也有不少的高手,精通相人之術,當他看到這支隊伍時突然發覺自己以前的手下都成了一羣垃圾。他甚至幻想着把這支隊伍拉到魔界的戰場上絕對是無敵的。他此時似乎又重新煥發了自從見過楊天行以後逐漸消失的一代霸主的神氣,他說道:“在下曹桓,爾等是。。。”
李牧見來人沒有惡意,不由鬆了口氣,說道:“我們是楊天行大人的手下。”他現在也知道時代變了,以前威風八面的天神禁衛已經不存在了,所以他並沒有亮出天神禁衛的名頭。
曹桓微微一怔,隨即露出古怪的神色,說道:“楊天行大人?”他實在驚訝極了,心想:“老弟什麼時候弄來這麼一大羣恐怖的手下?哎,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花四海也嚇了一跳,心裡又驚又喜,急忙問道:“那你們大人呢?”
李牧露出焦急的神色,正待說話時,突然眼前金光一閃,楊天行抓着布哈達到了。布哈達憋了一肚子火,一落地就嚷開了:“你能不能溫柔點,我可不是你的奴隸。”他實在是窩囊透了,被人提着一根褲帶就這麼拉了好幾百里路,哪還有一點大神鬼的風範。
楊天行看到曹桓和花四海時不禁驚喜交加,一把將布哈達甩在一邊,順便威脅了兩句,便笑道:“小弟拜見兩位大哥,不知兩位老哥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他高興極了,自己在魔界認識的幾個人基本上都到齊了。
曹桓驚異地看了人高馬大的布哈達一眼,心裡倒抽了口涼氣,說道:“老弟,這個傢伙是誰啊?哎,才分別了多久,你小子倒是神氣多了,還搞來這麼一大羣手下。”
楊天行笑了笑,正想着怎麼解釋時,旁邊的布哈達憤怒地叫道:“大人,這傢伙是你老哥?哎,你怎麼那麼多大哥啊。喂,小子,敢叫你布大爺爲傢伙,若不是看在大人的份上,嘿嘿,你小子可就倒黴了。”他心裡氣不過,隨便碰到一個人都能和楊天行扯上關係,這傢伙的人緣也太好了吧。
曹桓臉色一沉,被布哈達稱爲“小子”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皺眉道:“老弟,你的手下怎麼這麼沒規矩。”他見布哈達也叫楊天行大人,還以爲布哈達也是他的手下。
楊天行連連苦笑着,他一直想找個機會解釋一下,卻苦於沒地方插嘴,剛見布哈達張嘴,他立刻手心金光一冒,後者立刻縮了縮頭,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了。楊天行滿意地點了點頭,曹桓說話時他是不會打斷的,所以只能在布哈達身上找機會。他說道:“曹大哥,花大哥,你們離開後發生了很多事,哎,說來話長,我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們吧。咦?小狐狸怎麼昏迷了?”
花四海疼惜地看了看手中的紅狐,苦笑道:“我和老曹還以爲你在神殿裡出了什麼事,小狐狸一心想着着要回去找你,那時大巴雨山正爆發火山,我們怕她有危險,所以就先將她弄昏。哎,這小妮子可是很關心你,眼睛都哭腫了。”
布哈達瞥了瞥楊天行,賊笑道:“看不出大人還有紅顏知己啊,難得,難得。”
楊天行臉上一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他,他知道一旦和這傢伙扯上了,自己非得頭痛不可。他從花四海手裡小心地接過紅狐,眼中金光一閃,射出一道極細的光束照在紅狐的眉心處。片刻後,紅狐的嬌軀微微顫抖了一下。她緩緩睜開了美目,當她看到眼前出現的那張熟悉的面孔時,不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無數的擔憂和思念此刻都化做了汩汩淚水宣泄了出來。
楊天行一呆,隨即手忙腳亂起來,連聲道:“小狐狸,你怎麼了?”他急忙將紅狐從手中放下來,眼巴巴地看着大滴的淚水從紅狐眼眶中流出來,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曹桓和花四海同時感慨地搖了搖頭,只有他們知道紅狐此刻的心情。
布哈達嘎嘎一陣怪笑,毫不客氣地挖苦道:“真是個笨蛋,哎,我怎麼和這麼一個笨蛋呆在一起啊。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哎呦!我靠!你憑什麼打我?”他心裡痛恨楊天行,自是不會放過任何一絲令楊天行難堪的機會。他哪知楊天行心裡正不爽得很,他這一諷刺更是火上澆油,楊天行一揚手就有一道金光打在了布哈達的頭上。
楊天行盯着布哈達冷冷地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他現在已經在考慮是不是將這個煩人的傢伙一腳踹到九天之外去。
布哈達摸了摸頭,有點奇怪地看着楊天行的手,心想:“奶奶的,那是什麼功夫,怎麼和用手敲我的頭一樣痛啊。哎呦!我老布發誓一定要報仇,楊天行,你給老子等着。”
楊天行懶得理會布哈達,轉過頭去看了看紅狐,見她已經停止了抽泣,正淚眼汪汪地看着他,那表情別提有多委屈了。楊天行暗自一嘆,看來要想解釋清楚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笑道:“都這麼大一個姑娘了,還哭來哭去的,越來越不象話了。”
紅狐咬了咬銀紅的嘴脣,輕聲說道:“楊大哥,你會不會丟下我不管啊?”
楊天行看了看她楚楚動人的樣子,憐惜地道:“不會的,你別胡思亂想。大哥還要處理點事,待會再和你們解釋。”看到紅狐會意地點了點頭,他走到李牧的身前,說道:“李兄,你們此番出來有什麼打算?”
李牧五人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他們對現在這個世界完全陌生,根本就不知道到哪兒去。
帝釋天崇拜地看了看楊天行,突然恭敬地說道:“大人,我們願追隨您左右。”李牧等人都驚異地看着他,隨即猛點起頭來,帝釋天的話讓他們茅塞頓開,既然不知道何去何從,還不如跟着楊天行好,一來可以慢慢了解這個新的世界,二來還可以跟着他修行。
楊天行嚇了一跳,連忙說道:“這可不成。”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回凡界一趟,總不能帶着這麼多人一起去吧,那凡界不大亂纔怪。
帝釋天露出失望的神色,不過他還不死心,一臉苦相地道:“大人,你是知道我們的情況的。我們人生地不熟的,不跟着您,我們就沒地方可以去了。”
楊天行還沒來得及說話,布哈達就邪笑道:“小子,既然你們沒地方去,那還不如跟着我老布。”他和帝釋天兩個現在成了冤家,誰看誰都不順眼。
楊天行笑罵道:“老布,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等會我就將你送到九天上去。”他這麼一說,布哈達象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在地。楊天行也不理會他,徑自對帝釋天等人道:“我還要去凡界辦點事,哎,有些事你們還不明白,你們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如果我回魔界就來找你們。”
帝釋天苦着臉,心裡老大不願意。其他人也似乎觸動了某種情緒,一時間都安靜了下來。
正在這時,韓一嘯清爽的聲音傳來:“老弟,你要回凡界麼?”
楊天行大喜,轉過身去看着韓一嘯,剛想說話時突然愣住了,因爲他看見大哥雖是滿臉笑容,但面帶青氣,經脈混亂,現在這副樣子是強裝出來的。他略一沉吟,便知道了問題所在。他狠狠地瞪了在一旁半死不活的布哈達一眼,走上前去握着韓一嘯的手:“大哥,你體內的九陰地煞氣還沒除盡呢。”
韓一嘯苦笑道:“不是我不想除,而是這九陰地煞氣太過厲害,韓某奈何不了。”
楊天行笑道:“大哥,這點小事就交給小弟代勞吧。”他神訣一掐,握住韓一嘯的手突然蓄滿精純的滅神力,金光暴射,只見一條極細的金色細線迅速地鑽進韓一嘯的經脈中。韓一嘯虎軀劇顫,滅神力的威力還是他的經脈所不能承受的。幸好,楊天行的滅神力極爲精純,出力的火候也把握得極有分寸,只一片刻的工夫,九陰地煞氣便被滅神力化解了。
楊天行收回滅神力,又如法炮製地替敖龍祛除了九陰四煞氣,這才笑嘻嘻地道:“大哥現在感覺怎麼樣?”
韓一嘯魔訣一引,龐大的天魔氣立刻奪體而出。他知道九陰地煞氣已經完全祛除了,當下淡淡地笑道:“神人就是不一樣,老弟,大哥真爲你感到驕傲。你是該回凡界一趟了,另外告訴你一個也不知道是好是壞的消息,六界大通了。”
楊天行一震,訝道:“這怎麼可能呢?是誰打通的?”他還不知道這事與他自己有關,要不是他在地坑中使出滅神訣,打破了唐豔所在的那個石洞中棋盤的格局,六界所有的通道也就不會同時打開了。與楊天行一樣,後面的曹桓和花四海聞言都是渾身一震,韓一嘯和敖龍的出現本來就讓他們足夠驚訝了,再加上六界大通的消息,他們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了。
韓一嘯怔怔地看着他,道:“我還以爲這事和你有關,你竟然也不知道?”
楊天行苦笑道:“大哥,這事真的和我無關啊。”
花四海略顯激動地看着敖龍,恭敬地道:“敖大哥。”
敖龍一把抓住花四海的手,笑道:“花兄別來無恙啊。你是怎麼和老弟攀上交情的?”
花四海看了看楊天行,笑道:“說來慚愧,我的命還是老弟救的。”
曹桓靜靜地看着韓一嘯,塵封的往事一幕幕出現在腦海裡,他永遠也不會忘記二十年前與韓一嘯的一場大戰,正是在那一戰中成就瞭如今威名赫赫的東魔帝君。他感覺出韓一嘯的修爲比之二十年前更爲高深,相比之下他這些年一直都沒有什麼長進,到了他們這等級數的高手要想在修爲上有所突破是很困難的。
感覺到曹桓的目光,韓一嘯拍了拍楊天行的肩膀,向他走了過去。“曹兄,二十年不見了。”韓一嘯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淡淡地道。
楊天行突然想起韓一嘯和曹桓兩人都是魔界帝君,而且還打過一場。他頗感擔憂地看了看站定的兩人,心裡着實不願兩人再度動手。
曹桓微微一笑:“二十年了,韓兄在這二十年間功力大有精進啊,曹某現在想報仇都難了。”他這話無疑承認了自己現在打不過韓一嘯。
韓一嘯濃眉一軒,道:“曹兄若是想報仇,韓某自當隨時奉陪。不過,如今六界大通之際,不知曹兄有何打算?”他的目光很凌厲,似乎要看穿曹桓的心思一般。
曹桓毫不示弱地對視着他,微笑道:“韓兄這話就問的太直接了吧,要是換做以前的我定不會與你善罷甘休,不過,現在既然大家都是老弟的朋友,我也就不計較了。韓兄,你的打算又是什麼呢?”
шωш •тTk an •¢ 〇 韓一嘯看了看敖龍,見後者點了點頭,便道:“六界大通,仙佛冥三界與我魔界赤裸相對,任何一界的大軍都可長驅直入,魔界危也。倘若魔界仍然深陷內戰的泥潭中,四萬年前的冥界就是魔界的下場。”說到這,他微微頓了頓,目光掃過衆人,見曹桓和花四海等露出了深思之色,知道自己的話產生了作用。
楊天行一時還沒明白韓一嘯的用意,他笑呵呵地道:“大哥,不如你出面將魔界統一算了。”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
布哈達不知道什麼時候恢復了神氣,在一旁興奮地叫道:“統一魔界?聽起來蠻威風的,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本事,如果你們請我老布來幫忙,嘿嘿。。。”他故意拖長了尾音,那神氣的樣子讓衆人又好笑又好氣。
楊天行哪裡不知道布哈達那點心思,他笑罵道:“老布,你就別做夢了,這一界你是不能待的,還是老老實實地回你的九天去吧。”
曹桓愣了半晌,指着垂頭喪氣的布哈達道:“他是神鬼?”他畢竟也是一代宗師,從楊天行的話中聽出了一些端倪,便知布哈達是神鬼了。
楊天行點了點頭:“這傢伙是大神鬼,他的話大家權且當沒聽見就是了。”
布哈達不滿地抗議道:“反正我是不會回九天的,打死我也不回。”他是下定決心不回去了,他看出楊天行沒有幹掉他的意思,所以以死來相威脅。
楊天行見布哈達竟然拿死來要挾他,不禁冷笑道:“你以爲我真的不敢把你怎麼樣啊?把老子惹火了,老子把你煉了。”
布哈達被楊天行的狠話也給嚇呆了,他發現楊天行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他是知道煉的意思的,一想起那情景,他不由打了一個寒噤,不過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使得他敢直視楊天行的眼睛:“有本事就把我煉了,反正我就是不回去的。”